這樣一來,這件事總算有了個像樣的結果。


    皇帝和內閣商定,吏部左侍郎韓文赴福建泉州府,專辦此桉;


    督察院僉都禦史劉大夏弘治十年時赴宣府處理兵餉,令其就地轉往陝西,專辦此桉;


    閣臣謝遷派往南直隸;禮部右侍郎、詹事府詹事吳寬赴江西……


    他們這些人,說出去的名頭都可以算是天子近臣,如果他們都去了還解決不了這個事情,那麽基本上就要派兵了,想來就是辦幾個貪官,應該還不至於如此。


    這裏頭,韓文是成化二年登進士第,如今已經58歲了,劉健評價他:國家養士百五十年,當其時隻養得個韓貫道者(韓文字)。


    總的來說,也是那種‘君子類,的大臣。


    多年為官不避權貴,曆任工科給事中,湖廣右參議、左參議,雲南左布政使,右副都禦史,河南巡撫,一直到現在進吏部左侍郎。


    妥妥的大官一個。


    人都走了後,


    乾清宮留下隻留下皇帝和太子。


    弘治真是感覺心累,他伸出了手,「太子,陪朕去外麵走走。」


    「是。」


    朱厚照跟著父親在內侍的照看下,跨過高高的門檻兒。屋外麵還是有些涼,但相比於前段時間已經好很多了。


    奉天殿由近及遠是白色的大理石台階和一片似廣場一樣的空地,盡頭又是紅色的高牆,站在奉天殿的門口,能俯視看到站著或是行走的宦官和宮女。


    微風拂麵,吹得弘治皇帝的頭發無序飄動,也吹得人心思不定。


    朱厚照仰頭看了看他,發現皇帝麵上沒什麽表情,隻是在遠眺。


    接著又摸摸他的頭,


    「父皇,怎麽了?」


    皇帝蹲下身子,捏了捏他的臉,「朕在想,將來你一定是個比我更出色的皇帝。」


    冷不丁的這叫什麽話?


    「父皇知道兒臣怎麽想嗎?」


    「喔?你怎麽想?」


    「兒臣想的是,因為父皇是皇帝,兒臣才能是皇帝。」


    哎喲,這個小家夥真的是會說。


    說起甜的來,能膩死你。


    說起氣人的來,那幫老頭都快氣出血了。


    「就你會說話。」弘治皇帝寵溺的抱了抱他,大概是起了興,忽然間胳膊用力竟想把朱厚照給抱起來。


    八九歲的小孩不是不能抱,就是得很用力。


    蕭敬在一旁擔心的老臉一陣慌張,「皇爺,可得小心些。」


    「都別動,朕沒事。」弘治皇帝興致很高,笑得也很開心,「朕的兒子,抱抱怎麽啦?」


    朱厚照不知道這人哪裏來的勁頭,還真就把他抱到外邊兒亭裏子坐下,而且他讓坐大腿上。


    因為沒什麽事,他就拿著圓桌上的糕點邊吃邊陪皇帝聊。


    「照兒,覺得劉健這個人如何?」….


    這話一聽就不對。


    朱厚照心思剔透,他馬上就想到了,看來是徐溥走了不習慣,劉健這個人還是不如他的前任好搞定的。


    「還沒有和兒臣吵過,不是很了解。」


    皇帝敲了一下他的頭,「你是想把朕的這些大臣都氣一遍嗎?」


    「父皇……」朱厚照想了想,直直仰起了頭,「難道不想嗎?」


    弘治被這一下噎得差點說不出話,最後也隻能羊罵一句,「小兔崽子。」


    「其實,父皇是想說,劉閣老有的時候過於剛直,沒什麽趣味吧?」


    「還是兒子,知道老子在想什麽啊。」皇帝歎氣著說出這句話,「朕看你這個小兔崽子,拿他們似乎有點辦法。」


    「因為……父皇將我生得聰明呐。」


    弘治皇帝看自己這個兒子跟個小大人似的,也蠻有意思,


    「照兒,你一次又一次的和臣子們爭吵……朕已經不擔心旁的。」皇帝幽幽的眼神看向遠方,「朕是擔心……」


    朱厚照吃著東西的動作都一滯。


    「……父皇是擔心,會有人不支持兒臣。」


    「我兒,可真是麒麟之兒。這都能猜得中。」


    所以說,朱厚照的條件得天獨厚啊。


    曆朝曆代,皇太子鮮少有這樣敢和大臣對著幹的,因為有個哥哥或弟弟想著他的太子之位,那就危險了。


    「他們不支持兒臣是因為什麽呢?兒臣就是照著他們教的去做的,愛民親民呀。」


    弘治皇帝還是有些憂慮,他可不想自己的太子弄到最後滿朝的敵人。


    其實這幾次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都是為了他這個父皇,或者幹脆的說,太子成為‘幸臣,一般的人物了。


    「便是如此,朕也還是擔心。尤其這一次,這個周經一鬧,岐王和雍王都該知道是你反對賞賜他們土地了。岐王、雍王知道了,天下的藩王又有哪個不知……」弘治皇帝跟自己嚇自己似的,越說越憂愁,「照兒這麽小的年紀,朕身體又不好……」


    是的,


    也許是童年的經曆導致,


    弘治的身體一直比較虛弱。


    其實這也是李廣受重用的原因,皇帝有點兒想在神佛那邊開後門的意思,看看能不能把身體搞好點兒。


    過年的時候他還小病了一場。


    朱厚照凝眉一想,從弘治的角度來說,哪怕他再活十年,自己也就十八九歲,還是小。


    而實際上,他隻能再活七年了。


    「王鏊和楊廷和都還不錯,是有才得。照兒用著就好。除此外,也該領幾衛兵了。」皇帝這話說的叫朱厚照一驚。


    震驚完之後則是有一陣溫暖和感動。


    作為一個皇帝能替太子這樣想,真叫一個幸福。


    明代的軍製實行的是特殊的衛所製度,說起來也很複雜,主要是明初時朱元章定的那一套被朱棣改了,朱棣的那一套,朱瞻基又改了改,他改完了到土木堡之變於謙又改了,最後明憲宗也就是弘治的父親又改了改。….


    到弘治時,守衛京城的禁軍,分十二團營和上直親軍二十六衛,土木堡之戰後五軍都督府成為了擺設,兵部的權柄日重,所以十二團營和上直親軍或多或少會受到文官的轄製。


    當然,錦衣衛除外。


    騰驤四衛,也除外。


    所謂騰驤四衛,便是指騰驤左、右衛,武驤左、右衛,統稱「四衛」,又名「四衛軍」。每衛大概五六千人。


    騰驤四衛雖然也屢經整編,但一直是屬於禦馬監指揮。除此之外的上直親軍,已經談不上‘上直,二字了,全部混同於京營普通部隊,雖然名目未改,但已不再是皇帝親自指揮的禁衛軍。在行政、人事、薪餉等方麵受製於文官,日漸衰敗。


    至於禦馬監,這是僅次於司禮監的重要機構。原先它確實是養馬的,但後來開始管理草場、皇莊這樣的事務,再加上還領著四衛兵馬,所以禦馬監實際上是與兵部共掌兵權、與戶部共掌財權,地位顯赫。


    東廠的提督是司禮監秉筆太監。


    短暫存在過的西廠,提督便是禦馬監秉筆太監。


    弘治任用過多位禦馬監太監,現在的太監叫寧瑾。


    不過朱厚照還是奇


    怪的,「父皇要兒臣怎麽領?錦衣衛是天子親軍,騰驤四衛歸屬於禦馬監,其他的京營則在兵部之下。兒臣身為太子,有時因為父皇寵愛已經逾了矩了……」


    弘治皇帝考慮了半天,忽然反應過來,他動什麽腦筋,自己這兒子腦子可活了,「朕知道,你一直是有辦法的。至於逾矩……你我是父子,父親是什麽都能給孩兒的,這個話,曆朝曆代的君王都很難說出口,但朕可以說。」


    所以以前讀曆史就覺得朱厚照這三個字真是幸福的代名詞。


    「那不如這樣,動靜還是小些好,就將禦馬監的提督太監和四衛中某一衛的指揮使換一下。隻要兒臣能使喚得動,便算是領了一衛了。」


    其實說到底,誰會打到皇宮來,但皇帝就是怕,萬一將來有一天……總歸是有保護太子的人。


    「隻一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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