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真快啊”


    季尋用咒神卡放逐了那恐怖的龍息,忍不住喉嚨一瞬腥辣又是一口濁血吐出。


    倒不是他托大,想正麵試試九階的手段。


    而是必須要讓這位知道,他們有能力自保。


    這才有談條件的資格。


    他們之前沒有快速收拾戰場離開,其實就是因為並不在意會被那位鳶尾花軍團的大元帥找來。


    即便是這位不找來,他們也準備要找上門去。


    因為季尋猜測,泰坦戰甲的圖紙和某些關鍵部件,應該還這安德烈手裏。


    並沒有被銷毀。


    現在拿到了設備,那麽那些圖紙當然也得考慮一下。


    相比去守備森嚴的軍營裏找這位,被對方找來的,反而更合適。


    沒等對方再次動手,季尋就開口道:“安德烈元帥閣下,做個交易如何”


    說話的時候他臉上掛著從容的輕笑,絲毫沒有露出一絲怯意。


    就是這從容的態度,讓安德烈收了手,露出了一副獵人看困在陷阱裏獵物的戲謔。


    “嗬,交易.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談交易”


    雖然嘴上這麽說,安德烈的眼底卻掠過一抹細微的謹慎。


    他心中很清楚,如果能殺掉,剛才那一照麵就已經殺了。


    眼前幾人的實力,遠超了自己的想象。


    說話的時候,這位大元帥餘光悄然瞥了一眼季尋手裏的咒神卡,又看了看初九身邊漂浮的【西斯馬克聖杯】,再有就是南鏡手下隱隱破開虛空的咒術.他表情暗藏厲色,更多的是卻是疑惑。


    三人的從容讓這位人類卡師巔峰的強者都有些拿不準了。


    東荒什麽時候冒出這麽一些強者了


    看情況又不是奧蘭王庭的人。


    到底什麽來頭


    安德烈可不傻。


    剛才追出去的時候,他其實已經猜到自己之前是被人故意吸引到了這裏。


    能登臨紅龍王國大元帥之位,當然也精通權謀。


    他很清楚,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去對付那個月神阿拉克涅的神選者。


    但他還是追去了。


    一是本就是為了等“大魚”上鉤,既然月神來了,沒理由放過。


    還有就是他並不覺得做局的人有什麽威脅。


    如計劃的那樣,迴來堵了個正著。


    不過現在沒殺掉,事情就變得有些耐人尋味了。


    雖然安德烈依舊覺得眼前四人有半什麽威脅,但更多的是好奇,這些人要說什麽。


    季尋一看對方這狐疑的表情,就知道的眼前這位大元帥並不知道這張【joker】咒神卡的來頭。


    想來也對,他殺天龍聖子的事情估計神聖教廷的人也不會大張旗鼓地去宣傳。


    但季尋也沒想多解釋的意思,直言道:“我需要你手裏剩下的那部分從那個秘密機械研究所得來的東西。比如那些機械圖紙.”


    “圖紙”


    安德烈心中恍然,原來是衝這個來的。


    他也更確定了眼前幾人不是奧蘭王庭的人。


    否則不會為了一些圖紙,而冒這麽大的風險。


    安德烈沒應下,反問道:“你們是東荒聯盟軍的人”


    “.”


    季尋三人沒說話。


    然而這老狐狸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麽,冷笑一聲,又道:“噢。那就是叛龍軍的人了。”


    “.”


    季尋三人依舊沒說話。


    被猜到也是預料之中,但也無所謂。


    畢竟對這些設備和圖紙有需求的,就那為數不多的幾個勢力。


    叛龍軍在南大陸雖然一直苟延殘喘,可那是因為三大王國足夠強大。


    而在舊大路,叛龍軍就是一支任何大領主都無法小覷的組織了。


    季尋可沒給對方發難的機會,說道:“元帥閣下,那批圖紙你現在留在手裏已經沒有任何作用。對我們來說,也不是非要不可”


    “.”


    安德烈罕見地沉吟了一瞬。


    如季尋猜測的那樣,如果真要說忌憚,他覺得叛龍軍的威脅甚至比東荒奧蘭王庭更大。


    畢竟在南大陸這麽多年都沒剿滅,無論實力還是底蘊都有的。


    眼前幾人真是叛龍軍的人,還真不好殺。


    畢竟他可是親手領教過叛龍軍首領「褪色者」格裏菲斯的手段。


    真要殺了,必遭報複。


    還有一點是,不能殺。


    換作之前,叛龍軍是整個南大陸的叛軍,遇到了肯定不會放過。


    但現在在舊大陸,他們鳶尾花軍團想要獨立建領地,招惹這個麻煩可不是明智之舉。


    至於那些機械圖紙


    之前還可以說是戰略誘餌。


    但現在無罪城已經覆滅,如果自己再留在手裏,那就落人把柄了,遺患無窮。


    即便是他真對這些機械圖紙有想法,在南大陸兩位龍神的大戰分出結果之前,機械技術依舊是“禁忌”。


    私藏會引得龍神的猜忌。


    何況機械科技不是有圖紙就能製造出來的。


    南大陸科技水平幾乎零,連看懂圖紙的人都沒有,更別說工廠和成熟的機械師。


    這批圖紙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留在手裏都沒有任何用處,廢紙一堆。


    一瞬間,這老狐狸就想到了太多。


    而這時候,季尋絲毫不囉嗦,直接拿出了一排鉛封好的紅色藥劑,拋了過去。


    安德烈絲毫沒懼這藥劑藏有什麽手段,一把就接過。


    季尋盡可能地用了南大陸人能聽懂的的傳統詞匯,介紹道:“這是【人類基因錨定藥劑】,作用也如其名字。注射後,藥劑能錨定人類的基因血脈.用處是讓卡師在進階獸化序列的時候不會畸變。而其最特殊的效用是錨定人類主基因鏈不被汙染,會讓體內異種血脈成為輔助.”


    “.”


    聽到這話,安德烈眼底掠過一抹旁人不易察覺的精芒,心中難掩驚訝:竟然有這樣的血脈藥劑


    如果說是寶物,即便是神器,對他來說都不會有這麽大的動容。


    然而偏偏是這血脈藥劑!


    因為藥劑的效果,足以改變他的命運,領地的命運,甚至是未來整個位麵的格局!


    雖然龍裔血脈很強,但也有一個巨大的弊端,那就是會被更高等級的龍族血脈壓製。


    巨龍是神話霸主級種族,天生有對低等生物的血脈統治力。


    奴役和統治生靈是它們血脈中遺傳的能力。


    哪怕是一頭剛從蛋裏孵化出的純血巨龍,都能讓這位九階巔峰的大元帥跪拜見禮。


    這不僅僅是南大陸的規矩如此。


    也是血脈層麵的那種無法反抗的壓製。


    龍裔,其實就是巨龍的奴仆。


    即便是安德烈未來真成功邁入了神階,他依舊是龍神的奴仆。


    哪怕未來在中央大陸建立了自己的領地,安德烈很清楚自己依舊要對龍族俯首稱臣。


    血脈就像是奴隸脖子上的項圈,沒有主人允許,永遠不會有自由。


    這對低階卡師或許無所謂,但對他一個即將凝聚神格的巔峰卡師來說,卻不能忍受。


    但之前也無可奈何。


    然而現在,安德烈卻看到另外一種可能!


    這讓他心中燃燒起了越來越猛烈的期待。


    如果這藥劑真如說的那樣可以錨定人類血脈,


    那麽,


    他已然看到了解開自己脖子上奴隸項圈的“鑰匙”!


    安德烈心中瞬間閃過了無數繁雜的思緒,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


    他仔細觀察季尋幾人的表情,想要看出陰謀的痕跡。


    然而無論怎麽看,都讓他堅信,眼前這人說的是實話。


    季尋當然知道這位大元帥動心了。


    畢竟他敢留下來談交易,就是因為這是一個頂級龍裔絕對無法拒絕的條件。


    季尋繼續說道:“這就是我的交易條件。來的匆忙,我身上帶的藥劑不多。但也足夠閣下拿去測試效果是否如我所言了。如果閣下覺得這交易合適,後續我會再送一批過來,數量可以再商量.當然,這這藥劑造價很貴,如果需要非常多,我們也可以談買賣。又或者.我可以把配方賣給閣下。”


    這話很高明,那就是表態了:你殺了我,後續藥劑拿不到,配方也拿不到。


    這【錨定藥劑】本就是為了針對南大陸龍裔的手段,配方散播得越廣越好,當然不懼外泄。


    隻要對方答應下來,未來非但不會是敵人,反而會是某些利益鏈上的合作盟友。


    至少,這位安德烈元帥和南大陸的王權,是不可能再是君臣關係了。


    都說賣配方了,藥劑肯定是沒什麽問題的。


    這個條件安德烈心中其實已經動心。


    用一批對他完全沒價值的圖紙,換取改變龍裔命運的藥劑,完全值得。


    不過這位久經沙場的大元帥可不會讓人牽著走。


    從開始被人設計吸引來這裏,再到交易,都是被人算計。


    龍裔的傲慢是銘刻在了血脈裏的,更何況這位已經觸及了人類最高階位的大元帥。


    他實力和地位也都允許他蔑視任何人。


    “哼!我倒是覺得,殺了你們,是更好的選擇!”


    毫無預兆地,剛才收斂的殺機潰堤般爆發了出來,扭曲了空間的龍拳一拳轟出。


    季尋看著眉宇間也浮現了一抹無奈。


    他知道這大元帥不是真想殺人,而是麵子放不下,要給自己一點教訓。


    也給他自己一點台階下。


    【星空放逐】比南鏡和初九的手段更方便處理這種正麵衝擊,季尋想都沒想,手一招,第三次使用了這門神術。


    雖然是擋住了,可身邊的南鏡卻像是發現了什麽,眉頭一瞬擔憂。


    此刻卻不好說什麽,她也沒多言。


    季尋本就被那奧蘭王後重創,現在接連三次用了神術,身體已然到了極限。


    嘴角的滲血看著難掩狼狽。


    但他表情依舊掛著輕鬆的效益,道:“我說過。閣下雖然雖然很強,我們也自知不是對手。但我和我夥伴的手段,想走,也足夠了。閣下留不住我們的。”


    “.”


    安德烈沒再說話。


    教訓也教訓了。


    他知道再逼下去,眼前幾人真會逃了。


    但讓他就這樣答應,又覺得差點意思。


    不僅僅是麵子過不去。


    還因為他知道哪怕是沒有這次交易,那些【錨定藥劑】在未來也必然會在市場上出現。


    眼前這些人,圖謀可不小。


    自己被利用了,還得給對方圖紙


    哼!


    安德烈怎麽都覺得咽不下這個口氣。


    然而他正想著該如何多撈點交易籌碼,卻聽著耳旁傳來了一聲清冷的聲音:“我還可以給你一份戰爭序列凝聚神格的秘法心得。但僅此而已了。如果閣下還繼續為難,交易就此作罷。”


    語氣絲毫不拖泥帶水,讓人聽出了那種說走就會走的果決。


    季尋餘光一瞥,開口的是初九。


    聞言,安德烈是真的動容了,忍不住反問道:“你有凝聚神格的秘法心得”


    如果說藥劑是他拒絕不了的條件,但未來也能拿到。


    那麽現在這個新條件,更是他拒絕不了的。


    錯過了,就真的失去了一個天大的機緣!


    凝聚神格沒那麽容易的,哪怕是準備了足夠,他也沒有半點把握。


    如果真有神格秘法,他絕對不可能放過!


    安德烈其實之前就已經注意到了披著鬥篷的初九了,不是因為她的實力,更是因為她身邊繞飛的聖杯。


    能掌控王權聖杯,也是就是說,這是一位擁有王權命格的人。


    而且不用想,必然是東荒那個王庭的王室成員。


    初九沒有多說任何一個字,迴應道:“是。”


    她如今的王權命格已經成型,話語間有種帝王言出必果霸道。


    “.”


    安德烈聽著初九的語氣,眼角微微抽動。


    心中冒出了一股強烈的想殺掉這具備王權命格的人的想法。


    可瞬間又壓製住了。


    東荒雙王爭位,這對他來說,是好事兒。


    沒必要自己動手。


    他直接問道:“伱是奧古斯都的傳人”


    “是。”


    初九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人,毫不掩飾被人打探的不悅,已經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趣。


    見狀,安德烈沉吟了一瞬,卻罕見地果斷答應了:“好!”


    能拿出凝聚神格的秘法心得,隻能是奧古斯都王族後裔了。


    這位老元帥做出了決定,也完全拖泥帶水,直接把一枚儲物戒指丟了過來:“你要的東西都在這裏麵。”


    他像是半點不怕眼前人拿了東西跑路。


    季尋接過了戒指,一看裏麵密密麻麻堆滿的圖紙和小零件,點點頭:“閣下爽快!我們答應你的東西,日後會送到你的領地。”


    初九也不墨跡,直接拋出了一塊鐵卷。


    安德烈一把拿到了那塊鐵券,隻看了一眼,瞳孔就猛地一縮:果然是神格秘法!


    他餘光瞥向季尋幾人,目光幾度閃爍。


    如果可以,他還真想強行留下這幾人。


    這東西能拿出一件,必然還有其他。


    然而就是這念頭一閃,安德烈就收斂了那股殺心。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鳶尾花軍團選擇脫離神聖教廷的掌控未來在中央大陸建領地,和叛龍軍最好還是別交惡。


    何況他也有很強的直覺。


    自己真留不下眼前幾人。


    “好!希望你們答應的東西,盡快送來。”


    安德烈沒想多留,轉身就要走。


    這時,季尋突然開口又多問了一句:“對了,我也想請教元帥閣下,那月神的神選者.到底如何了”


    安德烈原本不想迴答,但知道這些人是奧蘭王庭的敵對,也樂見他們起衝突,便說道:“被我重創,好不容易凝聚的一身信仰神力十去五六。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祂都不敢再露麵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不見。


    季尋聽到這消息,臉上的笑意更燦爛。


    今天這一場遭遇,還真是解決了太多的麻煩。


    安德烈一走,那讓人唿吸不暢的氣氛瞬間消散。


    季尋三人尚且還沒什麽影響,畢竟這是早就商量過的計劃。


    然而一直在他們身後完全不知情的雷尼,此刻卻才終於長舒了一口大氣。


    他看著人真的走了,這才發現自己額頭已經盡是冷汗。


    剛才那一幕幕,真讓雷尼把這輩子的震驚都用完了。


    季尋這家夥,竟然和鳶尾花軍團的元帥談交易,然後還成了


    再一迴想,


    從一開始的決鬥,到引出奧蘭王後偷襲,再到現在的交易


    原來都是這家夥的計劃。


    不!


    是在洪樓遇到的時候,計劃就已經開始了。


    而且這計劃的影響非常深遠,遠不止眼前。


    雷尼想到這裏,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額頭的冷汗不僅僅是九階強者的威壓,還有對季尋那深謀遠慮布局的驚歎。


    原來不知不覺間,那種差距已經大到了需要自己仰望的程度。


    然而剛鬆了一口氣,南鏡卻發現了季尋的狀態很不好,不由地擔憂道:“你的傷口神力正在擴撒.”


    初九也投來了關切的目光,“你怎麽樣”


    季尋咧口一笑,本想說句“沒事兒”。


    然而卻發現剛一開口,眼前一黑,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就癱軟了下去。


    南鏡眼疾手快,把他抗在了肩上,努努嘴:“還逞強”


    嗅到了那淡淡的清香竄入鼻息,季尋感知到自己陷入了一片溫柔的觸感中。


    昏迷之前,他嘴角依舊揚起一抹弧度,夢囈般說了一句:“麻煩你了。”


    南鏡看似不滿,卻難掩關切,嘟嚷了一句:“你總是這麽胡來”


    從一開始認識的時候,她們就知道季尋這性格是如此。


    這家夥總能在刀尖上跳舞找到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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