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鶯鶯很得意。


    學宮中的所有弟子都知道,這二位君子最不喜老弟子欺負新弟子,他們皆以為這二位師兄品性良善,是實打實的好人。


    可與四位君子同為夫子親傳弟子的她,卻是知道。


    他們不喜老弟子欺負新弟子的原因,實則是因為,新入門的弟子都是他們的新玩物,他們隻不過是不喜歡自己的玩物,先被別人玩過而已!


    離開演武場前,裴鶯鶯迴頭看了一眼一臉淡然的雲淡,雲淡正好轉過臉來,視線跟她對上,她嘴唇微張,對雲淡無聲地說出了幾個字。


    她以為雲淡不知道她說了什麽,殊不知,在雲淡那雙異瞳的注視下,已經將她麵上一切微小動作捕捉。


    她清晰地看到,裴鶯鶯在對她說:「雲火火,你自求多福!」


    雲淡隻看了她一眼便收迴視線,抬手召迴小紅,將其收入靈質空間內,又將菜刀插迴後腰上,轉頭往近月閣上方望去。


    與裴鶯鶯打這一架之前,她便發現在天禧大陸時,跟著她的黑影,出現在了近月閣上方。


    冥界的人似乎非常熱衷於跟蹤她,不管她出現的何處,他們似乎都能快速精準地定位到她的方位,並不遠萬裏,及時趕到她身邊,監視她。


    而冥界之人對她所做的,似乎也隻是監視她而已。


    在她與裴鶯鶯戰鬥的時候,故意露出了幾個破綻,讓她的生命出現危險,可冥界之人隻在一旁看著,對她將要麵對的危險無動於衷。


    這很不對勁!


    在天禧大陸之時,他們就已經在跟著她了,隻是那時,她不明白,他們那麽做的目的。


    直到,他們將她從下都引到上都裴家。


    她的直覺告訴她,冥界的人沒有要她性命的心思,他們的所作所為,更像是在幫助她。


    可方才,她幾次露出破綻,都未能引得冥界之人暗中出手,這就說明,她之前以為的,冥界之人在幫助的想法,是不恰當的。


    他們的目的,更像是在引導她,做出一些對他們有利的舉動。


    這個想法讓雲淡心中震驚,因為這種想法從她的角度來看,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可作為一個資深特工,她的經驗告訴她,往往最不可能的想法,最接近事實的真相。


    「他們究竟在謀劃什麽?」她不禁心中暗想。


    他們是冥界的人,是比她實力高出許多的存在,他們的計劃,為何要設計她這一環?


    他們究竟,想利用她做些什麽?


    曾經,雲淡以為冥界之人如影隨形地跟著她,很可能是因為君卿。


    但現在她幾乎能確定,真相並非如此。


    難道她身上,除了鳳髓靈體之外,還有別的秘密?


    雲淡想得入神,絲毫沒注意到,不遠處一高一矮兩個俊俏男子臉上的黑線。


    轉身正欲迴近月閣,卻被兩人叫住。


    「等等,你就是夫子新收的親傳弟子,火火師妹吧?」高個男子走上前來,攔下雲淡去路。


    他對雲淡微微一笑,道:「看來你對我沒有任何印象,我卻是記得你。」


    雲淡一臉莫名地望著他,絲毫想不到在何處見過此人。


    見雲淡麵上閃過一絲微末的困惑,他道:「我叫魏遲恭,前幾日裴府婚宴上,我見過你。」


    他說著,麵上露出一抹神秘之色,好像在說,我知道你不為人知的秘密。


    聽到他所言,雲淡神色淡淡,矮個子的小正太卻湊上來,不悅道:「什麽,你們竟然已經見過了,我怎麽不知道?何時,在何處見過?」


    他不甘示弱地擠開魏遲恭,上前拉著雲淡的衣袖,向雲淡


    撒起嬌來。


    「火火,我也是夫子的親傳弟子,我叫鄭太,是你的師兄哦!」


    「學宮四君子,我聽說過你們。」雲淡身子微微一側,手臂向後轉,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衣袖從鄭太手中扯了出來,麵上盡是疏離之色。


    毫無由來的熱絡,讓雲淡倍感不適,鄭太卻好似絲毫不覺。


    他將兩手背在身後,身子前傾將自己的一張小臉湊到雲淡麵前,言笑晏晏地細細盯著雲淡看來看去。


    「火火妹妹生得真好看,往後你要跟師兄我多走動走動,她們就不敢欺負你了。」


    這話乍一聽,充滿了老油條師兄對新入門師妹的關愛,沒什麽毛病。


    可細聽之下,卻不是那麽迴事兒。


    意思就是雲淡必須多跟他親近,他才會用自己的威懾力,護她在學宮中不被那些不長眼的弟子打擾。


    他的話聽上去散發著滿滿的善意,細聽之下卻是另一種逼迫。


    雲淡對二人很是不喜,但麵上並未露出太多嫌惡,神情冷淡地跟兩人拉開距離。


    「二位師兄,我還有要事,先失陪了。」


    說完,她便要離開,卻被魏遲恭閃身攔下。


    「火火師妹這麽著急做什麽,正好我們也要迴近月閣,我們一道送火火師妹迴去。」他沒有詢問雲淡的意思,口氣很是強硬。


    雲淡冷眸盯著魏遲恭,神情凝重。


    正思索著是否要領教一下,身為學宮四君子之一的魏遲恭的實力,身後傳來一道男聲。


    「火火師妹,原來你在這兒,我正好有事找你。」


    不用扭頭隻聽音色,雲淡便知來人是周正。


    這人長著一張正派臉,心思卻詭譎非常,方才她與黃香芸跟裴鶯鶯打起來的時候,他分明瞧見了,卻裝瞎躲開了,背後的原因她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無非是因為,她沒有答應他的要求罷了,便想讓她在學宮裏吃些苦頭,迴頭碰了一鼻子灰,自然就跟其他柔弱女修一樣,哭著去找他求保護,屆時他怎麽拿捏她還不是全憑他心情。


    可惜,她雲淡,卻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弱質女修。


    聽到周正在喚她,雲淡站在那裏沒有動,也沒搭周正的話,好似根本就沒聽到這話一般。


    「魏君子,鄭君子,你們也在。」下一刻,那道聲音響在雲淡耳側,周正已經來到了她身邊。


    他往前一步,將雲淡半個身子擋在了自己身後,盯著魏遲恭跟鄭太。


    「聽說你們去下都,尋那殺害我學宮弟子的紅衣女子,可有眉目?」


    魏遲恭跟鄭太二人,看看周正又盯著雲淡瞧了又瞧,同為師兄弟多年,哪裏還不明白周正的意思。


    周正明顯是在護食,可他們的小師妹雲火火對周正的態度,明顯不感冒。


    這就有意思了!


    魏遲恭沒有點明,麵上顯出無奈之色。


    「說起來也是怪異,紅衣女子的事情在下都傳得沸沸揚揚,我跟鄭太師弟去到下都,卻遍尋無果。」


    說起紅衣女子,鄭太的注意力也被轉移過來。


    他嘟起嘴,小臉因怒氣升騰而變得紅撲撲的,十分不爽地胡亂薅著自己的頭發,抱怨道:「紅衣女子真是太可惡了,敢殺我們學宮的弟子,我們想著,怎麽著她也應該出身在下都有些名望的家族中,可我們查遍了下都所有有名望的家族,卻連個人毛都沒找到。」


    說起此事,鄭太一臉挫敗。


    「據我們查證,那女子好像是突然出現在下都的,根本沒有人知道她的來路,也沒人清楚她的底細。她不僅殺了學宮的弟子,還燒了大半個下都街市,下都的大部


    分靈修對紅衣女子,已經是深惡痛絕。一聽說我們是學宮的人,去下都調查那紅衣女子,那些靈修自發地把知道的信息提供了出來,可一點兒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魏遲恭適時插話道:「據說紅衣女子身邊還跟著一名,實力不詳的絕色男子。趕在下都攪風攪雨,還全身而退,連我們兩人出馬都沒能尋到她們的絲毫蹤跡,這根本不尋常。」


    鄭太聳了聳肩,抬起手臂放到腦後,抱著自己的腦袋,無奈的神色也隨之換成了坦然。


    「我們猜,紅衣女子或許是上麵下來的人,就趕迴學宮來,打算將此事稟報給夫子,讓他定奪。」


    雲淡這個當事人,此時一言不發,極力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周正應了一聲,道:「既然二位有要事在身,還是快些去見夫子為好,我送火火師妹迴去就好。」


    「一起吧,都是順路,不是嗎?」魏遲恭麵上笑意不減,語氣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毅。


    鄭太語氣強硬道:「周君子,咱們都是火火師妹的師兄,難不成你想一個人送她迴去?」


    周正凝眸,迴頭瞥了一臉淡然的雲淡一眼,神色明顯不太高興。


    看上去眾星捧月的畫麵,雲淡卻從他們的話語,和相處的氣氛中,嗅到了火藥味兒。


    學宮四君子,在整個中域賦有威名,真是傳聞不如一見。


    今日一見,雲淡便看明白了,四君子在學宮中有著各自的勢力,和利益鏈條,是互相競爭的關係,並非兄友弟恭的那種師兄弟。


    看明白了這一層,她唇角揚起一抹溫笑。


    正愁周正這人不好對付,這不,治他的人就給她送上門兒來了。


    周正沉默著沒說話,那眼神明顯在讓雲淡開口,親自拒絕魏遲恭跟鄭太,以此奠定他在她心裏的地位。


    不想雲淡卻是燦然一笑,拍了拍手,豁然道:「魏師兄,鄭師兄,你們所言極是,反正都是去近月閣,一起啊!」


    此言一出,周正的臉立刻黑沉下來。


    雲淡卻不由分說地一躍而起,往近月閣掠去。


    魏遲恭跟鄭太得意地瞥了周正一眼,立刻追在雲淡身後。


    「火火師妹,走慢點,不著急。」魏遲恭言語溫柔,語氣曖昧地在後麵喊。


    聽到這話,雲淡的速度更快了幾分。


    幾個起落,四人便到了近月閣,魏遲恭跟鄭太與雲淡說了兩句便去找夫子,周正卻沒有離開的打算,不緊不慢地跟在雲淡身後。


    雲淡快步往前走著,即使不轉頭她也能看到,周正雙眸陰鷙地,盯著她後腦勺的模樣。


    那感覺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一般,毒蛇隨時會對她發動攻擊,讓她死在他那含毒的獠牙下。


    雲淡一手垂在身側,另一之後背在身後,小手按著別在後腰上的菜刀。


    周正卻沒有跟雲淡動手,而是一直跟到雲淡的房間外麵。


    雲淡關了房門,周正的影子投在門扉上,給人一種很沉重的壓迫感。


    片刻後,周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火火師妹,你很不乖,不過,師兄有的是法子讓你變乖。」


    說完這句話之後,投在門上的那道影子消失了。.z.br>


    銀裝不屑道:「淡兒,這個周正很不正常。你不是會醫術嗎,你看出來沒,他是不是有什麽大病?」


    雲淡眯起眸子,一把把銀裝從自己肩頭抓下來,從盤龍黑戒中拿出紗布,為他包紮傷口。


    「往後我們要更加小心,夜裏最好也不要在房間裏待著,謹慎起見,就住小灰的小世界裏。」她與他傳音道。


    銀裝擺了擺他的狐狸蹄子。


    「不至於吧,這裏好歹是近月閣,又離夫子那麽近,周正還能在夫子的眼皮子低下……」


    不是銀裝看不起周正,而是覺得學宮的夫子,應該不會允許自己的弟子,在自己眼皮子低下亂來。


    「能教出這群禽獸的夫子,你覺得,他自己能有多高尚的品德?」她話音未落,便被雲淡的話打斷。


    銀裝聞言,啞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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