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煦就是明黛的耳報神,有關寧疏的消息,他是半點沒有隱瞞,通通告訴給了明黛,連帶著顧家那攤子事兒一起。


    “還有其他想知道的嗎?隻要你說一句,黛黛,我都會幫你查出來!”


    寧煦雀躍的語調,像極了迫不及待朝著主人搖尾巴的忠犬。


    可惜明黛get不到,對寧煦豎起鐵壁防禦,那份熱情歡愉,她是絲毫不在乎。


    她滿腦子都是寧疏醒來重生的消息,不過讓她驚訝的是,原來前世哪怕到最後,寧疏都不知道顧靈思的真麵目?


    這算什麽?惡人自有惡人磨?或者狗咬狗?


    明黛:“對了,你說顧家內部鬧得很不愉快?”


    寧煦難得能得到明黛回應,“尾巴”搖得更加歡快。


    “對對對!聽說顧齊把顧長明顧靈思罵得狗血淋頭!顧長明還特地回病房去見寧疏,但是寧疏似乎告訴了他有關顧靈思身世的事情。”


    說到後麵半句,寧煦語速放緩,略顯遲疑。


    因為他擔心明黛聽了會不高興。


    寧煦的聲音,從哽咽,到小聲的哭泣,濃烈絕望透過手機傳來。


    明黛撐著額頭:“你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還能否認嗎?”


    “你在威脅我嗎?”明黛完全不為所動。


    明黛以為就是自己一家三口吃飯,還挺期待的去赴約,沒想到走進包間,率先迎上的就是顧齊魏因夫妻倆審視打量的眼神。


    ‘小小年紀就輟學,真是不學好。’


    “等等。”明黛重新冷硬起來,“我感謝你,是因為你最近確實用這消息帶給過我幫助,一碼歸一碼,所以謝謝你。但是寧煦,就算傷口愈合,不代表曾經的傷害不複存在,而是我的修複能力強。所以,哪怕你帶來的這些消息,真的讓我提前知道了許多應該知道的事情,以後也不需要你再跟我說這些了。聽懂了嗎?寧煦,以後別給我發消息,也別給我打電話,我們互不幹涉。”


    寧煦竟然說話哽咽:“不,黛黛,我真的很開心聽到你對我說這樣的話……”


    為什麽寧煦隔著手機這麽聽著,卻覺得如此惶恐慌張呢?


    “不要,黛黛,我做不到。”


    ‘不如對外宣稱是雙胞胎好了,妹妹小時候丟了。’


    顯然,明黛不屬於顧齊魏因價值體係裏判斷的寶物,而是不值一提,反而會給顧家抹黑的廢物。


    明黛深吸了口氣,煩躁如山火蔓延而上。


    語氣跟著變得冰冷:“還有別的事要說嗎?沒有的話,我就掛了。”


    明黛知道後,久久沒有出聲。


    獨自呆在房間裏沉思時,明黛想起的不是寧煦,而是顧家的事情。


    明黛這次幹淨利落掛斷電話。


    顧齊顧長明都已經知道了真正的身世嗎?


    那麽他們下一步會做什麽?


    這讓明黛想起前世兩家認親時的狀況——


    “不、不是……”


    明黛險些沒忍住翻個白眼出來:“謝謝我謝你?你是在玩感恩遊戲嗎?”


    ‘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品性能好到哪兒去?’


    ‘但是娛樂圈的工作是不是該停止了?’


    讓明黛現在不得不再次重複說一遍,而她的心境也比之前越發的豁達明朗。


    他們好像在掂量一個貨物,看她的出身、經曆、現在成就等等,進而來判斷她的價格。


    其實以前明黛跟寧煦說過類似的話,但寧煦好像聽不懂的樣子。


    寧煦啊了聲,聲調都墜了下去,情緒尤為低落。


    當時明黛全然不知情,在通告的間隙裏,提前一天被明安於婷通知要吃飯,美名其曰家宴。


    “沒有聽見就算了。”明黛說完就打算掛斷電話。


    ‘……’


    反倒是前世那些痛苦的記憶,慢慢隨風消失,變淡了。


    寧煦急忙阻止:“沒!我聽見了!黛黛你跟我說了謝謝是嗎?謝謝你!黛黛!真的好謝謝你!”


    “那樣最好。寧煦,你的人生是你的,要變成什麽樣我管不著,但是,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包括出現在我視線範圍內!”


    明黛出其不意冒出硬梆梆的一句。


    寧煦想要安慰明黛兩句,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祝福你!我真心祝福你!可以遇見新的人,未來結婚生子,去過你想要的生活……但是黛黛,你別徹底拋下我。你可以不管我!就當我不存在!我會站在陰暗角落不去打擾你,而你無論想做任何事情,隻需要吩咐我一聲,我都會辦得妥妥當當!求你黛黛,求你,不要徹底斷了這份牽絆,我會死的黛黛,我真的會死的……”


    寧煦卑微得將身段放進了泥濘裏,苦苦哀求著:


    要不是寧煦看著電話通話正在進行,恐怕都要懷疑這通電話已經終止了。


    “黛黛。”寧煦猶豫道,“我剛得到一個壞消息,你聽了可能會不高興,但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寧煦默了默:“是我安排盯著顧齊的人,前段時間發現他正在找人調查當年你出生時醫院的事情……現在他們已經查到你了,想來顧家父子現在也該知道這個消息了。”


    可是。


    果然如他所料。


    明黛現在覺得生活很美好,總是期待著新的一天,更好奇未來會遇到怎樣的人和事。


    “謝謝。”


    ‘靈思絕對不能回去,她是我們精心培養的孩子,你們夫妻未免臉皮太厚了些,把孩子養成這樣,就想把靈思換回去?坐享其成嗎?’


    明黛默不作聲。


    她再不想陷在這些感情的泥沼裏糾纏不休,隻想一刀兩斷。


    寧煦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什麽?”


    “那、那就掛了吧。”


    因為明黛真的想要放下。


    就在這會兒,他臨時接到了一條消息。


    明黛一口氣說完這大段話,語氣難得的平和,沒有諷刺和故意針對。


    明黛成了被互相推讓的那個人,而顧靈思則是被他們爭相拉攏的。


    怎麽說呢,就像是離婚夫妻都不想要的那個孩子。


    哦,不,明黛連這個被拋棄的孩子都不如。


    因為這個孩子至少曾經感受過家庭的溫暖。


    明黛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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