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連明黛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跟人表白。


    從前的感情經曆,無論是誰,她都是被動承受的那個。


    被喜歡,被表白,被分手……


    直到遇見和暮。


    明黛一步步踏出以為舒適的區域,向他走去,開口表白。


    從前以為絕對做不出來的事情,真的開口了,其實很輕鬆,很愉悅。


    明黛腦子裏甚至幻想出了一個叉著腰的小人兒,在跳起來用力地捶和暮小人兒的腦袋瓜子,嚷嚷著:


    ‘喜不喜歡我!不喜歡就打你!’


    肆無忌憚地撒嬌,篤定被愛的驕縱。


    明黛抿著笑,覺得此刻的她,和腦中幻想有異曲同工之妙。


    她眸光灼灼地凝望著和暮,眼底是盛滿碎光的星湖,隨風蕩起一池的溫柔。


    和暮被她全身心地望著,忍不住靈魂戰栗。


    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捧住明黛的臉,鄭重得像是捧起了舉世無雙的珍寶。


    “喜歡。”


    輕飄飄的字不足以囊括他現在的心情。


    和暮垂首……到底是克製了,隻有一個輕柔如羽毛的吻,落在明黛的眼皮上。


    明黛沒有抗拒或退縮的動作,反而悄悄踮起腳。


    嘴裏言不由衷:“我臉上都是灰。”


    “沒有。”和暮眸底沉淵湧動,“很美,你很美。”


    明黛小小地切了聲,嘴角笑容弧度比誰都燦爛。


    和暮小心地問:“那今天是我們交往的第一天?”


    明黛覺得好笑,麵前這患得患失的人,真的是和暮嗎?


    幹脆反問:“不然呢?”


    和暮發現自己詞窮得厲害。


    最後隻能輕輕把明黛擁進懷裏,用她的溫暖熨帖他狂跳的心髒。


    “抱歉,我隻是太開心了。”和暮輕聲解釋。


    “嗯,我知道,我也開心。”明黛伸手環抱住他。


    不,你不知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喜歡,或者說愛,來得如此猛烈又強勢,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以至於讓他生出哪怕要將靈魂獻祭給她都可以的衝動念頭。


    他所有的冷靜、克製,在她這裏都潰不成軍,他所有的底線、原則,都可以為她而讓步,那轟轟烈烈的感情,使他的靈魂為她臣服,從此甘願俯首,任由索取。


    ……


    隻是和暮不敢太直接地說出來。


    這份心意強烈到連他都覺得吃驚、畏懼。


    便更怕顯露出來後,反而讓明黛感覺到壓力,進而想要退縮、遠離。


    和暮想,明黛不會想要這樣濃烈將人包裹得密不透風、甚至讓人窒息的愛情。


    於是他收斂,小心翼翼,隻流露出少許,便足夠滿足。


    好似完成了人生的至高逸樂。


    “你在想什麽?”


    明黛發現和暮在發呆。


    咦?和暮竟然會發呆?


    經過提醒的和暮很快回神:“沒有,我隻是覺得好像和你很久之前就認識了。”


    和暮的意思是,他們的相遇是上天注定的靈魂伴侶。


    但是落在明黛耳裏,又是另一種意思了。


    明黛當然知道麵前的和暮沒有前世的記憶。


    就算有,恐怕也不會記得在露台上隨手幫過的女孩兒。


    不過沒關係,反正她會牢牢記得那個開端,記得他們真正的相遇。


    於是認真對和暮說:“說不準呢?也許我們上輩子就見過。”


    和暮倏爾一笑:“如果是,就太好了。”


    明黛抿嘴都壓不住笑。


    嘎吱。


    明黛回頭,和暮抬眼,兩人同時捕捉到那個想要轉身逃離的背影。


    和暮鬆開明黛,退開半步,唯獨牽著明黛的手沒有放開。


    “有事?”冷淡詢問完,語氣轉瞬變得溫和,對明黛介紹,“這是我的秘書,何策。”


    明黛頷首跟何策問候。


    何策連連謙虛彎腰,高冷精英範兒徹底遭到破壞,哪敢接受明黛的問候,瞧瞧這區別待遇……


    何策沒忘記正事,很快解釋:“是夏淩小姐的電話,詢問情況怎麽樣,我已經先向她報過平安,但夏淩小姐一定要親自和明小姐對話。”


    明黛詫異:“通訊恢複了?”


    和暮搖頭:“是衛星電話。”


    明黛當場恍然,想到夏淩,雀躍的心按捺不住,當場鬆了和暮的手去接電話。


    “是這個號碼嗎?”


    “是的……”


    何策呼吸一滯。


    感覺到先生意味深長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何策從骨子裏陣陣發寒,想到自己不識相地闖入,打破了先生跟明小姐的完美氛圍……不由得往旁邊退開一步,敬畏地低下頭去。


    明黛渾然不覺秘書何策的“危機”,興高采烈地撥通夏淩的電話。


    夏淩估計把電話握在手裏,剛響了半聲就接通了。


    明黛:“淩淩!”


    “黛黛!”夏淩確認是明黛的聲音,當場就哭了,“還好你沒事!”


    明黛忍不住跟著流淚:“我當然沒事!你忘記以前說我有福氣?老天眷顧我呢。”


    老天是真的眷顧她,才能一次又一次地給她機會,對此明黛深信。


    夏淩哭得不行:“有沒有受傷?你還好嗎?什麽時候回來?我跟我媽就在機場,馬上往你那邊飛,你等著我啊!”


    “好,我等你!”明黛沒漏過其中那個細節,“淩阿姨也在嗎?”


    “嗯,她也擔心你。”


    說著,夏淩還把電話給了淩秀,讓明黛和淩秀說了兩句。


    淩秀聲音溫柔,字字句句都是貼切關心,令明黛受用不已,眼睛紅得更厲害了。


    淩秀聽見了:“好了別哭,我們都在呢。和暮是不是在旁邊,記得讓他保護你!”


    明黛聞言,後知後覺想起,淩秀是和暮的表姐……


    不好意思抿抿唇,偷偷回頭看了眼和暮。


    “嗯,他會的。”


    明黛絲毫沒有懷疑。


    之後夏淩又把電話搶回去,嘮嘮叨叨地說了幾句叮囑。


    明黛知道夏淩是太擔心她,全程都很有耐心。


    終於打完電話,已經是二十分鍾後。


    明黛鬆了口氣:“淩淩和阿姨都要過來呀。”


    和暮:“是不是很開心?”


    明黛點頭。


    “很開心,很開心。”


    和暮溫柔無聲地撫摸著明黛的頭發。


    明黛目光無意間停留,當場驚道:


    “你的手……怎麽會這麽多傷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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