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一些大勢力,也都在想方法設法地往臨海府滲透打聽。


    可惜杜樂賢在臨海府的三年,早將臨海府給梳理得很徹底,一些明麵上的消息也就算了,定海水師大營在消息可謂是半點不透。


    因為所有試圖接近或進入定海水師大營駐地的人,都被杜樂賢設置的層層關卡給攔下,確保那片區域中,連隻鳥都隻能飛入不能飛出,更別說是試圖傳遞消息。


    第九十六章


    何殊對這種情況早有心理準備, 就算消息走漏,她也沒有那麽在意。


    畢竟隻要他們咬死了不承認,那些質疑、非議什麽的,就對她爹構不成實質性的傷害與威脅, 對她更沒影響。


    正寧帝也不在意, 朝野上下目前已減少的勢力雖不多, 還不足以從根本上改善相關勢力結構,但是剩下那些人最近都顧不上給他添堵,著實讓他感到久違的輕鬆。


    “果然, 那些人之前都是因為太閑,才會將精力都放到如何給朕找事上, 有了可以牽製住他們的事, 他們就消停多了。”


    雖然那些人隻是在朝堂上消停,在私下裏並沒消停,而且是上竄下跳的忙個不停,不過那些都不在正寧帝的關心範圍內, 有太子操心即可。


    寒冬已至, 雖然此前已經下達過一係列與防寒相關的政令,但是對於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 再怎麽慎重都不為過。


    所以何殊打算再下達一些相關政令,強調一下這項工作的重要性,讓某些官員不要輕忽大意。


    所以她此刻正在看門下省的官員根據某些區域在過往遭遇寒潮襲擊,或是遭遇雪災後, 總結並提交上來的一些相關處理經驗總結。


    聽到正寧帝的感慨,隻是笑笑道。


    “這很正常, 某些不擅長幹正事的官員, 若不多給您找些事, 如何凸顯他們的存在,從而獲取他們想要的官聲與政績呢。”


    在何殊的努力下,原本隻在邊疆區域種植的棉花,早已被推廣到全國,讓大安普通百姓家也基本不缺棉衣、棉被,再配合土炕技術,極大地提升了百姓們的過冬抗寒能力。


    需要官方做的防寒準備,除了要派人及時清理積雪,避免某些容易發生雪崩的區域出現雪崩,還要關照那些房屋太過破敗,上無片瓦的貧困家庭等。


    而且冬季還是風寒這類容易導致傳染,甚至還會致命的疾病的高發期,也需要當地官方做些相應的應對準備,並采取一些積極預防的措施。


    正寧帝愜意地抱著手爐,不時喝一口熱茶,心情十分好。


    “隻要他們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利用朕得了他們想要的,還要非議朕,朕就無所謂。”


    隻是這世上從不缺那種恨人有、怨己無,得到了還嫌少的人,正寧帝得這個樸實願望注定沒有機會實現。


    何殊考慮到影響問題,正寧帝顧慮著手足之義,才沒在當年重罰康郡王,隻是警告性地將他降爵,絕對算是莫大的寬容與仁慈。


    可是康郡王不僅不曾反省己過,還對自己被降爵一事,感到耿耿於懷,怨正寧帝不顧念手足之情,不重用他還打壓他。


    絲毫不曾想過,他們除了有個共同的爹,在宮宴這種場合打過幾次照麵,他還從不曾將當年的正寧帝看在眼裏外,兩人之間有何情義可言。


    他自以為是的上趕著去求娶趙家庶女,自認做出了莫大的犧牲與付出,結果卻沒得到想要的一切,就覺得是正寧帝對不起他。


    從不曾想過他娶趙家庶女的事,並非正寧帝的意思,正寧帝絕對沒有義務為他的心機謀劃買單。


    聽說康郡王妃無功而返的事,康郡王立刻勃然大怒,認為老承義侯會拒絕,完全是因沒將他這個女婿放在眼裏。


    憤恨之下,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甩了康郡王妃一巴掌,然後甩門而去。


    活到這麽大,第一次挨打的趙秀容憤而在次日一早遞帖子進宮,求見皇後。


    趙秀容不僅是正寧帝母家表妹,也是康郡王妃,雙重身份擺在那裏,皇後也不好怠慢。


    然後就聽對方哭著抱怨了一上午,抱怨她命苦,娘家沒有依靠,父親年老不問事,娘家侄子明明位高權重,卻對她這個姑姑十分怠慢無禮。


    隻字不提康郡王對她的各種輕視與冷待,也沒提康郡王打了她,導致她憤而進宮來哭訴的,正是來自康郡王的那一巴掌。


    自打三公主的親事問題順利解決後,皇後仿佛卸下重擔,整個人輕鬆了許多,之前那嘮叨不休,總是莫名感到煩躁的狀態,都已消失大半。


    但是看到這位一直哭著喋喋不休的婦人,她連喝數杯茶,才強壓下心中的煩躁。


    “趙氏,本宮隻想知道,你今日進宮來,到底有何目的?”


    見對方滿臉驚色地看著自己,一副無辜而又委屈的模樣,皇後心中頓時竄出一股無名火,語氣難掩不耐。


    “且容本宮提醒你,你提到的老承義侯爺與忠實侯,都是外臣,你若想狀告他們待你這個郡王妃不夠恭敬,你可以去大安宮門外敲登聞鼓,請求陛下為你主持公道,本宮隻有規勸約束命婦之權,沒有處罰外臣之權!”


    聽到這不客氣的話,康郡王妃有些無措地請罪。


    “是臣婦一時失態,還請娘娘恕罪,臣婦沒有狀告父親與侄兒的想法,隻希望娘娘能出麵勸誡一下他們,還有臣婦那侄子與侄媳婦,他們如此不敬尊長,實在有失體統。”


    皇後的耐心被徹底耗盡,不悅地迴道。


    “就算是親戚,本宮也沒有強令趙家表侄夫婦,非要敬你這位外嫁女的權力,趙氏,你此番進宮說的話,提的要求,太僭越了!”


    見到皇後的手勢,掌事女官隨即宣示道。


    “康郡王妃趙氏於宮中出言無狀,僭越失儀,當罰迴府思過三個月,一年內不許入宮覲見!”


    還有不到兩個月,就是新年,這便意味著她連過年進宮領宴得賞的機會都沒有,在京中丟盡臉麵,康郡王也會更加怨她無能。


    “娘娘,不要啊,求娘娘開恩,原諒臣婦這次吧!”


    皇後態度嚴肅,語氣卻很淡漠地開口道。


    “國有國法,宮有宮規,趙氏你不知輕重,為一己之私,罔顧國法,慫恿本宮為你出麵懲處忠實侯夫妻在前,觸犯宮規在後,本宮絕對不能徇私包庇。”


    看到哭著被帶下去的趙氏離開她的視線後,皇後才起身去衛生間,她就沒見過這麽沒有眼色的婦人。


    就算她既是表嫂,也是兄嫂,可是在這兩重身份之前,她還是這大安的皇後,對其客氣幾分,對方就蹬鼻子上臉,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些。


    正寧帝聽說這件事,不僅沒有怪罪的意思,還跟著吐槽。


    “確實太過分了些,據朕所知,那趙氏當年生母早逝,是被趙晉仁的母親胡氏當女兒養大,結果前幾年才查出來,她在胡氏被害死的這件事情上,也脫不了幹係。”


    說起這個趙氏女,正寧帝就忍不住想起他曾納為側室的那位,不禁順口抱怨道。


    “這趙家真是教養家風有問題,幸好趙晉仁不是在趙家長大。”


    說完,就察覺到氛圍有些不對,對上兩雙飽含深意的眼神,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皇後娘娘有些無奈地提醒道。


    “陛下請慎言,趙氏再如何,都是母後的娘家,就算現在沒外人,也不好這麽說。”


    正寧帝這才想起來,他的母妃也是趙家女,抬手打了自己的嘴巴。


    “嗯,是朕失言、是朕失言,皇後提醒得是。”


    嘴上雖然認錯,但是正寧帝內心裏並不認自己說得有錯。


    因為他與自己母妃的感情不深,固然有對方早逝的原因,更多的還是對方給他留下的那些母子相處記憶,實在不怎麽美好。


    何殊知道對方的那些不宜宣之於口的心結,笑著轉移話題道。


    “看來康郡王急了啊,他肯定是因猜測到水師大營那邊有好差事,打著讓父皇換上他的主意,才會如此急躁,先是慫恿趙秀容聯係趙晉仁無果,又逼趙秀容迴娘家請老侯爺出麵,結果老侯爺這次學了乖,知道孫子不聽他的,沒敢出麵,又被逼進宮。”


    想到趙氏臉上那個用厚粉都遮掩不住的巴掌印,皇後忍不住皺眉。


    “這麽說來,那康郡王才是最該訓誡的一個,結果她進宮後,隻知道反複跟我抱怨娘家人,給康郡王表功,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在何殊看來,自私自利成性的涼薄之人,腦子還拎不清,會將好好的一把牌打成這樣,實在不足為奇。


    正寧帝則好奇地問道,“康郡王用這種方式將趙氏逼進宮,能有什麽用意?”


    沒等何殊開口,皇後就已明白過來。


    “不逼進宮,你們爺倆怎麽知道他已經急了,對定海水師大營那邊的事很感興趣?”


    正寧帝仍覺費解,“那他也不用打趙氏吧,那趙氏畢竟是朕的表妹,他就不怕朕生氣?就算朕知道了,也不會成全他。”


    “您沒聽到母後說,趙秀容就算挨了打,也沒提他的半個‘不’字,還為他表功?很顯然,他自信已將趙秀容拿捏得死死的,你若在意這個表妹,隻會成全他,你若不在意,打了也就打了。”


    正寧帝一拍巴掌道,“所以說,這就是一個試探。”


    何殊點頭,她沒說的是,正寧帝若擺出不在意的態度,可能最多不出三年,康郡王府就會傳出郡王妃薨了的消息。


    她對這夫妻二人都沒有好感,也不會關心趙秀容的死活。


    趙家內部人,都知道趙晉仁的母親胡氏死於劉氏之手的事,趙秀容肯定也知道,可她後來卻與那劉氏走得十分親近。


    至於劉氏借她之手給胡氏下藥的事,她當時知不知道,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


    但是何殊可以肯定,對方後來肯定知道,憑她能夠活得如此沒心沒肺,對當初關照她的胡氏沒有任何愧疚,還與害死胡氏的劉氏‘姑嫂情深’,就讓她配得上這世上的一切惡報。


    第九十七章


    正寧帝後來才找機會問道, “對於康郡王,你打算怎麽處置?”


    他知道何殊雖然對那趙氏沒什麽好感,但是康郡王的舉動,絕對膈應到了她。


    對於這類人, 何殊從來都是即便沒有當時處置, 遲早也會找機會處理掉對方。


    “兒臣記得慶王的母妃與這康郡王的母妃, 似乎是親戚關係?”


    正寧帝實在記不清這些亂七八糟的親戚關係,畢竟京城中的人家,但凡是祖上曾顯赫過的, 仔細往上多查幾代,基本都能攀得上親。


    皇族更是幾乎與那家家都能攀得上親, 畢竟僅先帝一朝, 曾先後納過的後妃就多達數百人。


    隻有特意去翻看相關案卷,或是叫來熟悉先帝後宮情況的宮人內侍,才能確定,反正正寧帝對此沒有絲毫印象。


    何殊也沒指望對方能給她一個準確答案, 雖因事務太多, 她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記混,但她可以肯定, 確實有位被廢的王爺與這康郡王的母妃是近親。


    “待兒臣迴頭確定一下後,將這兩人分到一處,也算是父皇您成全他一場。”


    康郡王最不服的就是他因出生晚,既沒趕上到奪嫡大戰, 又沒趕上先帝最後挑繼位人的機會。


    既看不上那些在奪嫡中敗落的兄長們,也看不上正寧帝這個靠運氣當上皇帝的兄長。


    何殊打算將他與某位廢王安排在一起, 就是為了讓他感受一下在其成長曆程中, 缺失的一部分教育, 例如來自哥哥們的絕對實力壓製與毒打。


    正寧帝瞬間領會到何殊做這個安排的用意,同時也忍不住迴想起先帝朝時,他隻是偶爾被迫圍觀一下,就被他那些兄長們的爭鬥與手段給嚇得不輕的經曆。


    “皇兒待你康郡王叔,真是‘用心良苦’!”


    何殊毫不心虛地直接應下,“這是應該的,兒臣隻是讓他求仁得仁而已。”


    考慮到康郡王手中的勢力已被去了七七八八,何殊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算上康郡王,畢竟這個除了有些礙眼,已經不具備什麽威脅。


    卻沒料到對方不依不饒地主動送上門來,除了滿足對方,何殊實在不知該以什麽方式成全這份叔侄情。


    隻是她雖已在心裏做好安排,卻沒打算提前給對方透信。


    天氣越來越冷,進入大雪紛飛的臘月天後,何殊坐在溫暖的室內,看著室外那下個不停的大雪,不僅沒有半點欣賞雪景的心思,心情還無比沉重。


    宮裏有內侍與護衛時常清理,仍是一會的工夫就能積上厚厚的一層雪,那些人手不足普通百姓家,遇到這種天氣,又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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