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街道上,此時已是丙夜三更天。


    一襲雪白長衫著身的秦玉懷,卻提著一壇酒,搖擺著身子,朝著一處僻靜之所行去。


    似有煩心事紛擾,令其心頭苦悶,無法自拔。


    “為何我會思念你,與你又無親無故的。”秦玉懷自嘲一笑:“想我堂堂大楚風流公子,卻也會自認配不上你……可笑,可笑至極!”


    秦玉懷嗓門漸高,忍不住怒吼道:“去tm的可笑至極!”


    街道兩旁是居民住宅,此地較偏,居住的大多是溫飽自足的百姓,僅有幾戶人家稱得上家底殷實,而他秦玉懷便是秦府的獨子,也是大少爺。


    說是府邸,也不過是方圓一畝大小的宅子,因秦府口碑甚好,以致於周遭的百姓也樂得尊稱一聲秦府,以示對主人家的尊敬之情。


    過個路口便是秦府大門,可是如何走動,秦玉懷總感覺站在原地打轉似的,渾身一激靈……鬼打牆!


    頓時,酒意全無,總聽老人言,鬼打牆隻是路過的亡魂對行人的打趣,並無惡意,隻要你裝的兇神惡煞些,便可以趕走搗蛋的鬼魂。


    秦玉懷憋住了氣,腦海裏不斷迴想著鬼姬傾城的絕色之貌,加上自以為配不上的怒意,出口成髒,罵的哪叫一個兇狠,足足一刻鍾,直至搖曳的燈籠平穩,秦玉懷這才無力的癱坐在地,悶悶不樂的提起酒壇,一口氣幹了。


    搖搖晃晃越過路口,仆人聞聽是秦玉懷的聲音,開門將其迎了進來。


    “大少爺迴來了,速速去通知老爺夫人。”


    一小廝小跑著離去,不多時一位中年男子與一位風韻猶存的老婦人疾步趕來。


    “快將我懷兒送入房間。”秦夫人心疼的撫摸著秦玉懷的側臉,吩咐下人速速備好熱水。


    “哎呀,夫人……這小子平時便喜瞎混亂搞,喝醉也不是頭一天了。”秦老爺拉開秦夫人,好讓下人將秦玉懷帶去洗浴。


    “老秦,老娘可告訴你,我兒要有個好歹,老娘饒不了你!”


    秦老爺臉色一變,連忙揮手道:“夫人夫人,秦大夫人……您可先別著急,懷兒從未超過三更天迴府,最遲也是子時前便會到家,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誒……我說老秦,聽你這麽一說,那真有點道理。”秦夫人揮手示意在旁的幾個下人離去,伏在秦老爺耳邊道:“平常懷兒身邊總有鶯鶯燕燕環繞,懷兒生性**不羈,也未見對哪位姑娘動過情,此番老頭子你認為會不會是?”


    秦夫人對著秦老爺擠眉弄眼,秦老爺一手摸著心髒,不正經道:“哎呀…呀……呀呀,我的心髒。”


    秦夫人立馬急眼了,扶著秦老爺,手足無措道:“老秦,老頭子,你可別嚇我,你走了老娘可怎麽辦……老頭子……”


    “我……我夫人,如此美豔動人,哪怕是一個眼神,秦某人也將深感心動,一時有點激動。”秦老爺一臉誠懇,摸著心髒認真說道。


    “去你的。”秦夫人嬌嗔道,白了秦老爺一眼。


    秦玉懷不在此,若在此定會瞪大眼,平日裏威嚴的老爹私底下竟是這種人!


    “夫人,秦某人觀這夜朗星稀之夜,不妨來取笙歌如何?”秦老爺挑了挑眉毛,勾引著秦夫人道。


    秦夫人小聲而羞澀的道:“恩,隨官人便是。”


    “懷兒之事?”


    “吾兒生性灑脫,由他去吧。”


    二人走後,餘音卻隱隱還飄蕩在秦府廊道間。


    ……


    時間迴到楚帝楚仁江命令鄭提督追來趙清之時。


    當日,楚帝下令捉迴趙清,鄭提督不敢拖遲,當即調遣九千的兵馬,快馬加鞭分為九處前去尋找趙清。


    因當日趙清特意裝飾一番,才離開的帝都,所以守城門的士兵也無注意,為了速速追迴趙清,鄭提督隻好調出十分之一的兵力全力追尋。


    早朝是於白日七點鍾左右開啟,楚帝迴到清心殿思來想去半日時光,趙清早已料到楚帝會遲疑,這遲疑的時間長或短他可料不到,好在楚帝想了半日,給足了他躲藏的時間。


    帝都西南城門外,距離約有五十裏路,有一座山穀,穀中有條密道,順著這條密道可以前往一處世外桃源,此事隻有他知曉……至少在他認知裏是這樣。


    因穀中地形複雜,雜石頗多,以至於不容易被發現。


    當年,也是因為帶家人出來踏青,來至此地,那日正直桃花盛開的季節,夫人與幾位小妾因他愛花的習慣,便一致要求趙清帶她們來此處。


    那日,恰巧穀中某處裂開,他落入其中,卻不料底下有一條暗道,無人為的痕跡,是大自然賦予的。


    因裂開的地方離地有點高,摔下來的時候他著實摔痛了,一時間也無法迴到地麵上,便揣著探尋出口的心思一路走下去。


    那的確是一處世外桃源,野兔遇人不驚,野鹿成群追逐,溪流中魚兒歡愉的躍出水麵,溪水淙淙,此地竟也有成片桃花。


    他想,若無此等桃花林,又何能稱之為世外桃源呢?


    趙清生性隨和,待底下仆從也好,因為將此事告知眾人後,無人偷偷離他而去,更不可能有人跑去高密。


    一行人在午時前來到此處,從那條裂縫中一一躍下,自是由底下仆從先入內,剩下的人再一一跳下來,由底下的仆從接住。


    裂縫不寬,大小恰好容得下兩百斤的胖子入內,早在寫上辭呈那一刻,趙清便早已經想好了一切後路,盡管這樣做有點冒險。


    進入世外桃源後,命仆從們,合力搬來巨石將洞口堵死後,一行人便打算在此住下。


    ……


    再說鄭提督,他下令九千人馬,各分九個方位去追尋趙清等人,而他的直覺卻告訴他,西南方才是他應該去的所在。


    到他此等地位的人,做任何事自是不可能任憑直覺來,但說來奇怪,心底總有一道聲音在提示他一定要走西南門,便可以找到趙清等人。


    猶豫著,最終決定憑自己的直覺,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結局。


    離去後,快馬加鞭追趕著,盡管趙清等人小心翼翼,也掩飾掉了自己等人的腳步痕跡,但對於從軍過,打過戰的鄭提督而言,隻要細心些還是能夠察覺得到。


    一路上,腳步痕跡斷斷續續,鄭提督一行千餘人,也是找了一下午的時間,才最終將目標確定在以山穀為中心,方圓十裏內。


    眾人的坐騎經過一下午的奔波,來迴也有上百裏路,戰馬自是累得不輕。


    鄭提督看著眾人,中氣十足道:“紮營!”


    眾人作為帝都的禦林軍,此刻身旁更是有著最大的頭領在,手腳一場麻利。


    一番休息過後,鄭提督將戰馬安頓好,又命人分為十人一隊,留下百人看營,便帶著隨從十人在穀中四處閑逛。


    由於京都離此地數十裏遠,而附近也無水源,自然不會有村莊存在,野獸當然存在。


    十人一隊,都是經過精心訓練的禦林軍,十人一隊遇上單獨獵食的野獸,自是不用擔心。


    除非,對方成群結隊,那樣才會屍骨無存。


    在穀中四處探尋著,前後各有兩人舉著火把,在夜裏行路,野獸怕火可以起到震懾作用,其二也是為了探路。


    “所有人,彼此間距離不能離開一米內,一有風吹草動,立馬圍攏。”


    “是!大都統!”


    一夜搜查無果,鄭提督開始懷疑自己的直覺是否錯的……帶著十人迴到營地,卻聽到噩耗。


    九百人分為十人一隊,一共九十小隊,卻折損了將近十餘小隊。


    “廢物!”鄭提督大怒:“平常要爾等勤加習武,不要以為自己是禦林軍,便可以自以為是。”


    “死去的人,實力不濟,死有餘辜!”


    所有人被鄭提督訓得抬不起頭,絕大部分人心虛,更是把頭垂得低低的,生怕一抬頭就成為出頭鳥,被罵個狗血淋頭。


    “死去之人的屍骨可否帶迴來了?”鄭提督恨鐵不成鋼的問道。


    “稟大都統,已全部帶迴。”


    鄭提督上前仔細查看,發現死去的人,傷口均是猙獰,皆因大出血而導致失血過多身亡。


    “可否查明是何種野獸襲擊?”


    鄭提督問道:“究竟是何種野獸?誰可迴答我!”


    死去的人,無一不是脖子被咬斷,大動脈破裂而導致身亡的,更奇特的是,死去之人麵色青紫,唇烏黑,更有些人斷手斷腳,像是被硬生生扯下來的一般。


    “稟大都統,當我等小隊趕到時,隱隱瞧見是一個人的背影。”


    “荒謬!”


    鄭提督不信鬼神,從軍之人,行事果斷鐵血,隻要是經曆過戰爭的軍人,身上煞氣更是可以嚇跑任何鬼物,自然不怕鬼神之說。


    “你想告訴我,他們是死於鬼魂之手?”鄭提督冷哼一聲道:“還是想告訴本提督,他們是死於僵屍嘴下?”


    “大都統,這……”


    “這什麽這,就地埋了!一日不找到趙清,一日爾等便迴不去帝都。”鄭提督話雖說的果斷,但心底多少還是有點虛,接著一句道:“慢著,就此一把火燒了。”


    他,的確心虛了。


    身亡的人,他的確有仔細檢查過,除了均是脖子大動脈被咬破後,大出血而死的原因外,更是所有人的心髒全部消失不見,左胸口上均有一道前後透亮的傷口。


    他閑時,也曾聽過一些道士提起,僵屍最是喜咬人脖子,並且被僵屍所殺之人的心髒都會消失不見。


    鄭提督的訓話還是有效果,他表現出得鐵血果斷一麵,令騷動的人群多少鎮定了不少,但是不知不覺間,所有人去撿柴火要火葬了身亡的人時,均是人數眾多的聚在一塊。


    “你們聽說了,言之所說的情況像極了道士口中的僵屍。”


    “少胡言亂語,除非有一大群僵屍,否則怎可能一下子殺起那麽多人,定是野獸作怪。”


    “噓,隔牆有耳,休得再言。”


    同樣在竊竊私語的人不止這一處,更有甚者,領著軍令不做事,隻在營地周邊走動,不敢再離開。


    鄭提督自是看見這一幕,所以在所有人迴來後,命人將這些人統一杖打二十大板。


    一番杖打下來,百餘人苦不堪言,怕是得歇息半月才能治好股傷。


    旋即,起火燒了數十具屍體後,鄭提督吩咐所有人,重新紮營,以他為中心,一圈圈紮開落營,更是下令所有人每兩個時辰換一輪班,每班百人輪值。


    做完這一切,鄭提督這才安心睡去。


    ……


    一夜無話,直至天明時,一切相安無事。


    鄭提督是軍人,早早便從帳內走出巡查,隻是他右眼皮從早起後,竟不斷斷續續跳著,這令他心神不寧。


    午時,派遣出去的數百探查人馬迴來,鄭提督下令所有人,明日午時若在無任何發現,啟程迴城。


    所有人,著實雀躍了一番,可緊接著悲劇就來了。


    當夜,帳篷外不斷有傳來慘叫聲,熟睡中的禦林軍們紛紛醒來,擁簇著鄭提督前往事發地。


    無一例外,所有慘嚎之人,均已慘死。


    這一夜極其漫長,鄭提督不敢再下令屬下去尋來樹枝燒毀屍身,因為他擔心造反,人心散亂是可怕的,尤其是當發現有一具完好的屍身的脖頸上,有兩道小拇指粗細的孔洞時,鄭提督不敢再下任何命令。


    隻是吩咐眾人,將帳篷全部收拾利落,所有人聚攏在一塊,這一次連他也怕了。


    一夜極其漫長,但也過去了。


    一大早,顧不得再找尋趙清的下落,匆匆燒毀其餘屍體,隻講脖頸上兩道孔洞的屍體帶走,所有人比來時快一倍的速度急匆匆迴到了帝都。


    此事,鄭提督知曉無法遮住所有人的口,便由他們去了,帶著兩人前往皇宮中。


    麵見楚帝後,將這件事告知與他。


    楚帝以為鄭提督帶來了好消息,沒曾想卻告訴他離帝都五十裏外有僵屍。


    楚帝是又氣又急,當即聖旨一下,從今日起封城!


    那具屍身,也由楚帝帶著鄭提督前往龍山寺稟明此地的住持。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趁著天色未暗,由龍山寺的僧人超度後立即燒毀。


    而楚帝,也被住持帶往了廂房,促膝長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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