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十七因為過度的能量充塞身體,幾乎成了一個血人,白皙的皮膚上此時如同皸裂一般,全是血絲和血流,即使是生氣和靈氣,對人體有好處的東西,過多幾乎要爆體。


    莫十七意識清醒,也清楚的知道這樣不行,她眉心處的白光已經全部隱沒,可是生氣源源不斷的進入身體,莫十七覺得自己幾乎成了吹彈可破的氣球,稍微再多一點點的力道,整個人就會炸成碎片!


    莫十七心中的不甘升騰起來,精神力被壓縮的幾乎消失在了體內。眉心猛地一痛,像是打開了異次元的空間一般,堆積的能量找到了出口,莫十七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仿佛成了管道一般的存在,隻成了能量過路的工具,實際上所有的生氣和能量都被眉心之處吸收了,那裏要麽便是空間在作怪,要麽便是補天能源在作怪。不過身體雖然疼痛,但是總是在極限破壞之後又新生,如此循環,雖然保住了命,但是身體幾乎連頭發絲都十分沉重,根本動都動不了。


    蘇家人立即喂了蘇有道一顆還魂丹進去,丹藥下肚,蘇有道總算緩過氣來了,蘇長路連忙使人把蘇有道攙扶著,幸好有一個蘇家受寵的玄孫蘇羽,從百寶囊裏拿了擔架出來,百寶囊不是誰都能佩戴的,往常這個玄孫沒少因為姊妹兄弟的眼紅,嘲笑他牛角牡丹,什麽東西都往百寶囊裏放,此時見自家的家主安置在擔架之上。竟然覺得英雄有用武之地一般,臉上就帶出了洋洋得意的神情。蘇長路隻覺得這孩子蠢得不忍直視,長輩性命危急,他竟然一副高興的樣子。但是這個關口,也隻是指使了人道一邊做事去,蘇有道雖然人躺在擔架上,但是他揚著脖子,明明說不出話來,卻不肯乖乖的躺下。


    蘇長路心裏的喜悅不便宣之於口,因為好心情,對待蘇有道便格外的耐心,先是問了蘇家另一位長老把脈的情況,這時候就勸慰蘇有道:“您也不用急。雖說經脈大半毀了。但是好在還有一絲道基。雖說我們蘇家一時想不出法子來,但是那些個凡人倒是有醫治半身不遂的法子,我們怎麽也會為您求取了來。您就安心休息吧。”


    蘇有道臉色漲紫,對這個眼角都是喜意的蘇長路生氣也沒有辦法,倒是不甘心被忽視的蘇羽這個時候湊過來:“我看家主怕是不放心陣法,剛才還說陣中兩個人什麽的,是不是讓我們去陣中抓兩個人?”


    蘇長路皺眉:“大陣不受控製,怎麽去抓人?”


    蘇有道被說中一大半心事,脖子稍軟,人也撐不住了,微微躺了下來。隻是還是不肯閉眼的樣子,卻苦於說不出話來。不甘心的瞪著眾人。


    “不如等到大陣自動停止吧,陣中也沒有多少人,原本用的晶核極易耗光,到時候活著的人就算不是家主要找的人,也差不了多少,我們蘇家的行事,總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有活口就得處理了。”一邊蘇家長老想的遠一些,“有道這個樣子還需要隱瞞一些才好。”他說著,將目光放到蘇有道身上,憂慮的目光陡然一變:“有道手裏額衣角是誰的?”


    蘇長路迷惑:“什麽衣角?”他目光跟著看過去,也神色沉了下去,他雖然膽小,但是還是有可取之處的,立即就多想了一層:“那是外門弟子的道袍!”他立即喝道:“剛才扶住家主的那個外門弟子哪裏去了?”


    蘇家眾弟子一驚,便是懵懂的也覺得是出了什麽事情,有精靈的倒是嘴快:“剛剛家主掉下來的時候,莫不是被那小人暗算了?不然怎麽傷的這麽重?”


    蘇有道被說中心中憤怒之事,一時又是鬆了心氣,又是憤怒,情緒交加之下,生生的從抿緊的嘴邊溢出了血來,隻是此時眾人都心思不屬,竟然沒有幾個去注意到他的情況。


    蘇長路連忙喝止眾人的討論:“立即將外門弟子看起來,可疑之人直接拿了。”他此時才有些後怕,少了蘇有道的支持,蘇家一時怕是要危急了些,既然敢下手,多半是有了退路,或是用的就是死士,隻怪他們平時對外門弟子過於忽視,都死當雜役收進來的,加上被祭天大陣牽製了太多心神,外門弟子多有奸細在,這次蘇家也是想要震懾一下其他勢力,所以便將外門弟子也叫了來,本來以為這些凡人根本不懂得陣法奧妙,便是想要做什麽也危急不到蘇家人,何況蘇家這麽多修道者,怎麽會白白被暗算了去?隻是沒有想到被找到了可乘之機,就在這麽多自詡不凡的修道者麵前直接釜底抽薪,趁你病要你命,暗算了蘇有道。


    外門弟子估計暫時找不出來什麽來,蘇家不堪大用的人太多,蘇長路立刻召集機要人員說道:“如今情勢危急,即便是探子不知道祭天大陣底細,這麽多異能者消失,我們也要防止消息泄露,家主受傷的消息多半隱藏不住了,我們等到大陣一停,無比把活著的人抓出來,這次大陣本來可以成功,奈何宵小作亂,我家主受創力挽狂瀾,到時候我們必然要將這些宵小抓出來的。”


    蘇家眾人也知道問題所在,不過卻在抓住人之後是殺了還是交出去之間有了爭執,主張把人交出去的說道:“這麽多人死了,總得有個交代才好,正好活著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不如直接推出去,也算是為家主抱了一箭之仇。”


    “你這是自找死路,活著的要是把大陣蹊蹺之處一說,蘇家怎麽都難辭其咎。”


    “我們便是不認就罷了,這麽凡人就能怎樣?”


    “愚蠢!隻要有了借口,覬覦我蘇家的何愁沒有機會動手。”


    “我們還怕了這些螻蟻不成?”


    蘇長路揉揉眉心:“先等著看看到底有活口沒有,人先拿起來,至於其他的我們稍後再議。”蘇長路雖然不能完全服眾,但是蘇家此時意見不統一,也隻好同意了,隻是對蘇長路未見辭色和緩,蘇長路心下憂思,又對造成這樣情況的蘇有道怨憤了起來。


    蘇長路左想右想,還是覺得什麽都不做不放心:“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有人來查看,我們不如先結陣布陣,弄個障眼法,一來順便替家主治傷,這樣也可以等到大陣停止的時候最早反應,二來也可以防身,免得邪祟緊身。”


    蘇家傳承至今,雖然子孫不成器,但是還是有幾套結陣之法的,蘇長路和幾個境界稍高的,便在周圍布置了禁製,稍微擅長陣法的,便拿了簡單的陣旗,進行布陣,幻陣殺陣皆有,大有要盤踞要塞,萬夫當關,一夫莫開之意。


    別的尚且不提,莫十七對於陣外一無所知,更嚴重的是,開始對於陣內一無所知。長久的麻木和疼痛,使得身體逐漸失去知覺,最糟糕的是,她竟然發現自己的眼睛看不見了!畢竟是能量塞體,雖然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多半是毀壞了身體結構了,最開始僅僅是皮膚,但是因為能量罡風的形成,她的眼睛,離眉心最近,竟然慢慢的失去了視覺。本來莫十七隻覺得臉上有不同的觸感,她猜想是眼睛受刺激多半流血了,因為身體的關係,她根本不會流淚。


    眼睛一看不見,即便是有了相對合理的推論,對心理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壓力,莫十七甚至覺得自己的手腳開始僵硬,更恐怖的是,這說不定隻是一種錯覺,但是身體直覺的缺失無疑為她帶來了很大的障礙,她甚至都不能分辨出自己是不是還睜著眼睛,隻是意識海清醒,慢慢的,莫十七在這種長久的消磨致中國,僅僅剩餘的意識都開始困倦。仿佛就要在這種無知無覺的狀態下,進入安眠。


    感受不到任何刺激,才是最可怕的。莫十七在心神困倦的一刻忽然驚醒,因為沒有其他的刺激自身的手段,她隻能憑著自己本能的戒備保持清醒,然後慢慢困倦,再度驚醒,如此循環,莫十七甚至都有些崩潰,因為或許下一秒,隻要她的意誌力消散,人就這麽消失了。


    再度艱難的驚醒之後,莫十七忽然心神一動,或許她不是感受不到任何刺激,要知道如果完全失去感知,以她的意誌力,未必還能活下來,說不定微小的感知依然存在,否則她早就自己崩潰而死了。


    仿佛又什麽迷障忽然被勘破一般,黑暗忽然退去,身體的酸痛麻木忽然齊齊出現,莫十七咬住牙,人的身體本來就有無數的弱點,刑求逼供本來就是利用這些弱點將人逼到一定的極限而已,但是現在,幾乎是身體所有承受的極限都岌岌可危,不過這種幾乎讓人恨不得咬舌自盡的感覺隻是一瞬間,下一秒,她就覺得身體陡然一輕。


    仿佛靈魂一下子成了至高無上的存在,她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麽形態,但是她能感受到那股幾乎可以毀天滅地,看萬物百態掙紮的存在,她仿佛可以看到這個大陣之中,所有生命的消失,人慢慢變成幹屍,僵屍慢慢成為白骨,最後風華,然後視線陡然超脫出大陣,變成了末世所有生物的掙紮,她默然的看著,帶著無法忽視的默然。生老病死,枯榮起滅,這是規律,也是自然,這是規則,也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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