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問完,喬酒就看到客廳中央擺放了個木箱子。


    木箱蓋開著,她走過去,一打眼就認出來了,裏麵放著的都是喬斯滿的東西。


    有珠寶首飾盒,還有各種證件,再有就是參加地方建設,政府給頒發的獎狀獎杯。


    琳琳總總半箱子。


    喬斯滿的很多東西在火化的時候都一並燒了去,留下的這些,要麽是不太重要的文件,要麽就是沒辦法跟著一把火燒光的。


    喬酒蹲下來,把散亂的文件拿出來整理了一下,裏邊有喬斯滿的死亡和火化證明,還有住院的所有單據。


    翻到最下麵,居然還有一本喬斯曼的相冊,應該是陸逢洲整理出來的。


    喬酒把相冊拿出來,剛一翻開眼眶就紅了。


    陸逢洲過來站在她身後,“本是不想整理的,但想著總有一天要給你。”


    這話是假的,當初整理這些,無非是想查看喬斯滿留下的東西有沒有他要找的。


    相冊裏幾乎都是單人照,雙人的另一半也都被裁去了。


    粗略的翻了一遍,喬酒把相冊合上。


    她又將箱子裏剩下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擺在地上。


    喬斯曼的首飾盒很多,他這個人挺喜歡打扮,手表就十幾塊,還有一些水晶袖扣,珠寶胸針,全是值錢的玩意兒。


    陸逢洲席地而坐,幫忙把這些盒子一一打開。


    之前他都檢查過這些東西,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兒的。


    等所有的東西都攤在地上,喬酒拿起其中一個首飾盒。


    跟別的擺在一起,這個東西就顯得挺不起眼,一枚胸針,水晶材質,裏麵嵌了一顆寶石。


    這是他們乍富之後喬斯滿買的第一個值錢的玩意兒,用現在的眼光來看款式並不好看,水晶材質有雜質,嵌著的寶石也不值錢。


    但這個算是喬斯曼最喜歡的一個,都沒怎麽舍得帶。


    陸逢洲等了一會兒開口,“這些東西留在我這也沒有用,要麽你就帶迴去。”


    喬酒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怎麽還想著把這些東西拿給我?”


    陸逢洲拿著塊手表來迴的翻看,表情稍有些複雜,“總有一天是要給你的。”


    其實說實話,東西在剛離婚的時候就整理出來了,手下檢查沒什麽問題後,他讓人裝進箱子裏。


    原本是想讓人抬到山上埋了的,東西雖值錢,可他也看不上。


    隻是到最後又反悔了,說不清為什麽。


    喬酒抱著那本相冊,“那就給我吧,我留個念想。”


    陸逢洲嗯了一下,把擺出來的東西都再次看了一遍,包括那些政府頒發的獎杯,確實沒什麽不對勁。


    差不多了他就幫忙裝迴去,喬酒在一旁看著,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就開口,“我跟你一樣,都沒有爸媽了。”


    陸逢洲一愣,好一會兒後歎了口氣,抬手摸了摸她的臉,“你還有我。”


    要不是場合不對,喬酒差點就笑出聲音來。


    這話說的,要不是他,她怎麽可能會落到這種地步。


    整理喬斯滿住院單據的時候,喬酒問,“我爸真的是胃癌嗎?”


    陸逢洲應該知道她的意思,“殺人是犯法的,你以為呢?”


    喬酒不說話了。


    陸逢洲放下手裏的東西,站起身,語氣淡淡的,“檢查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轉移了,轉移到了胰腺肝髒和膽管,其實你爸之前的狀態就不對,你難道就一點察覺都沒有嗎?”


    他這麽一說,喬酒身子就僵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後知後覺的,讓她現在去迴憶,自然能發現很多有跡可循的東西。


    喬斯滿胃一直不好,加上平時又要喝酒應酬,老胃病就是經常犯。


    在發病前半年,他的情況就不對勁,經常嘔吐,疼的坐立難安。


    隻是他這人有些執拗,很排斥去醫院做檢查,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喬酒不是沒勸過他去醫院做個係統檢查,但喬斯滿沒當迴事兒,她也就沒再多說什麽,隻以為跟之前一樣,吃點胃藥就好了。


    陸逢洲看了喬酒一眼,“我是恨你爸,但還不至於對他下黑手,他做過的……”


    恍然察覺自己話說的有點多了,後邊的話趕緊一收,他歎了口氣,“你隨便去查,在你爸生病這件事上,我問心無愧。”


    喬酒把東西收好,箱子蓋上,“東西我帶走了,謝謝你把它們還給我。”


    箱子不算特別大,但搬起來也不方便,陸逢洲靠在沙發上,“我叫人給你送過去。”


    喬酒嗯一下,“好。”


    氣氛不是特別好,喬酒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等著陸逢洲給手下打電話。


    她有些恍惚,心裏難受的很,全是遺憾和後悔。


    她那時候滿心滿眼都是陸逢洲,對喬斯滿的關心也不夠。


    喬斯滿原本身材發福,可那段時間體重下降的飛快,但凡她多花點心思在自己老爹身上,肯定早就察覺了。


    陸逢洲打完電話迴頭看她,被嚇了一跳。


    他趕緊快步過去,在喬酒麵前蹲下來,抬手擦著她的臉,“我剛剛語氣重了?”


    喬酒迴神,摸了摸自己的臉。


    原來是哭了,她一點兒都沒察覺。


    她胡亂的抹了兩下,“與你無關。”


    陸逢洲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又去一旁坐下。


    沒等一會兒手下來了,幫忙把箱子抬下去放在車上。


    喬酒上了車,猶豫一下,降下車窗,“陸逢洲,我還是有個問題想問你。”


    陸逢洲手插兜站在一旁,“你說。”


    喬酒問,“你恨我和我爸,隻是因為當初我們倆逼著你娶了我,是嗎?”


    陸逢洲看著他,地下停車場光線昏暗,就顯得他的目光更加深邃。


    過了好久,他迴答,“不是。”


    喬酒馬上又問,“那是因為什麽,我自認為沒有做過對不住你的事兒,是因為我爸,之前你在他手下,工作的不愉快?”


    陸逢洲上前一步,在她頭頂揉了揉,話是對著司機說的,“走吧。”


    司機很聽話,一腳油門就開了出去。


    喬酒還趴在窗口,見陸逢洲在原地站著一直沒動。


    車子一路開到她住處,司機幫忙把箱子搬到房子裏後離開。


    喬酒席地而坐,靠在沙發腿上,好一會後才緩過神,把箱子裏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


    醫院單據這些她就不看了,也看不明白,她把喬斯滿留下的那些珠寶和手表拿出來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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