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兮與婆婆說了一會話,她也迴院子休息了,迷迷糊糊睡著,午飯做好了都沒醒,最後餓醒的。


    睜開眼睛見周鈺坐在炕桌上寫請帖,揉著額頭坐起身,“什麽時辰了?”


    “申時了。”


    楊兮,“我睡了兩個多時辰?”


    “嗯,我見你累就沒叫醒你,飯菜在鍋裏溫著,我這就給你端過來。”


    楊兮拿起炕桌上的水喝了一杯,隨後拿過寫好的帖子,數了數有二十幾張,等周鈺迴來問,“寫這麽多?”


    周鈺將飯菜放好,“嗯,村裏有童生的人家要送帖子,在村裏大姓的也要送,按照柳裏正說的,要寫三十張。”


    楊兮端著粥碗喝了幾口,胃裏不餓的難受了,摸了摸肚子,“南下這孩子可乖了,現在一點委屈都受不了。”


    周鈺眉眼溫柔,大手摸著媳婦肚子,感受到孩子在肚子裏動了,“這孩子知道家裏有條件安穩了,是個聰明的孩子。”


    楊兮一碗粥下肚,肚子裏的孩子不動了,又吃了些饅頭和菜,她就不吃了。


    周鈺看著也餓了,將媳婦剩下的一點沒嫌棄都吃了。


    楊兮見墨有些幹了,幫著研墨,“子恆呢?”


    周鈺,“他在外麵玩呢。”


    楊兮嘴角含笑,“咱們有了家,子恆都活潑許多。”


    周鈺將飯菜吃完,“是啊。”


    他還是第一次見兒子滿院子瘋跑。


    周鈺將碗筷拿下去,洗了才送去大廚房,迴來繼續寫帖子。


    楊兮挨個看帖子上的名字,“柳裏正就說了一遍,你的記性真好。”


    她比不上,這是天生的。


    周鈺活動著手腕,“其實挺容易的。”


    楊兮哼了哼,“我覺得你在凡爾賽。”


    周鈺低聲笑著,“我也等著你凡爾賽。”


    楊兮放下帖子,“你快寫吧。”


    周鈺剩下的帖子寫的飛快,沒一會就寫完了,楊兮拿起楊三給她買的書,楊三買了不少書,農桑,機械的書籍十分齊全。


    楊兮注視著書籍上的插圖,圖上是簡易的織布機,隻有大概的模樣,指尖摸著圖紙,腦子迴憶外公也外婆做的織布機。


    耳邊聽到雨打在瓦片上的聲音,雨越下越大,楊兮收迴思路,“快拿傘去找兒子,別澆濕了受涼。”


    周鈺忙起身下地,因為最近多雨,家裏買了不少雨傘,找出雨傘出門接兒子。


    楊兮聽著雨水順著瓦片滑落的聲音,水流聲很急,楊兮又看向書上的插圖,水流織布機,利用水力織布,現在市麵上的織布機在原有基礎上改良,依舊需要人力,想到這裏,楊兮勾著嘴角。


    隻是嘴角笑容見到濕噠噠的兒子沒了,忙從炕櫃裏翻出兒子的衣服。


    周鈺將兒子扒光放到被窩裏先暖和著。


    子恆小朋友臉通紅,他被扒光了,沒有頭發的腦袋縮在了被子裏。


    楊兮樂了,“沒有頭發就是好,擦一下就幹了。”


    周鈺外衣濕了,他可沒有兒子的待遇,自己找衣服換上,然後將他和兒子的濕衣服拿到外間晾著。


    屋子裏沒燒地龍,有火炕的熱度屋子裏也不潮,衣服明早就能幹了。


    因為下雨,屋子裏昏暗了起來,點燃了油燈,屋子裏才亮堂。


    周鈺將筆墨紙硯收起來,順手將媳婦的書放到定製的書架上。


    楊兮聽著雨勢皺起眉頭,“堤壩眼看著就要修葺結束,這場大雨推後了工期。”


    周鈺也惦記河壩,河壩完成他們才安全,“希望是急雨。”


    還好一場大雨是急雨,沒下一會就停了。


    宅子裏鋪了石板,楊兮又設計了排水係統,院子裏並沒有積水,一場大雨反而將院子打掃一遍。


    晚上飯菜很豐盛,慶祝入住新家,滿滿的儀式感。


    周家搬到新家,整日忙碌給家裏添置用品,楊兮兩口子沒有和村民接觸,楊三最近也不出去轉了,每日在家幫忙。


    暖房前一日,鍾謹與鍾伯伯到了村子,對周家而言意外之喜。


    鍾衍一進門就老淚縱橫,“弟妹,你們怎麽不去泉州,如果不是緣分遇到,我這心裏如何能安。”


    葉氏眼睛也紅了,“相公讓我們迴祖籍,他沒提泉州,也是不想牽連大哥。”


    鍾衍心裏更難受了,“什麽牽連不牽連,泉州離京城甚遠,徐琛能耐我何?”


    葉氏聲音哽咽,“徐家勢大。”


    周鈺接話,“徐家巴結上江千歲,我懷疑他已經投靠了江王。”


    鍾衍擦幹眼淚,政治敏銳的他,一臉的嚴肅,“為何提起江王?”


    周鈺當時和鍾謹隻說了亳州之亂,沒深說江王,南邊離京遠,消息也滯後,他扶著鍾伯伯坐下,“您坐下暖一暖,我再慢慢說。”


    鍾衍比周淮年紀大,他今年已經五十有五,當年為了科舉成親晚,在權力圈子自保勞心勞神,整個人像六十歲。


    鍾衍喝了熱茶緩和情緒,忍不住低聲咳嗽,病沒好利索他就急著趕路,還需要好好養養。


    周鈺關心,“鍾伯伯還沒好利索?”


    鍾衍擺手,“好的差不多了,你先說說江王。”


    周鈺將有些發現講了,他沒自大的認為自己猜測全對,也想讓鍾伯伯分析分析,他並沒有提周炳的身世。


    鍾衍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江王早就收服景王了,這兩人騙了所有人,嫡子都舍得,他們還有什麽舍不得的?”


    周鈺也這麽想的,為了皇位,他覺得江王什麽都敢幹。


    鍾衍手抖哆嗦,寧為盛世犬不為亂世人,聲音悲痛,“北方亂民成了氣候,江王現在藏著,這是等亂民南下啊!”


    隻有亂民入京,才能以護駕之名揮兵入京。


    周鈺,“您是怕京城有人與江王裏應外合,給亂民大開京城方便之門。”


    鍾衍讚許周鈺的敏銳,聲音沉痛,“亂了,亂了,徹底亂了。”


    鍾謹給爹順氣,“爹,您想的再多也沒用,京城離我們太遠。”


    鍾衍沉默了,兒子說得對,他們看透又如何,他們該說給誰聽?現在這樣的局勢,江王已經勢不可擋,京城又有誰能攔得住江王?


    鍾衍深吸一口氣,“算了,北方亂起離我們還遠著,這幾年多做準備吧。”


    目前南方還能安穩,日後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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