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堂臉黑土如土,有些惱羞成怒,“賤女人,你敢打我!?”


    說罷,他想掙紮起來,然而下一秒,哢嚓一聲。


    代清眼疾腳快地抬起右腳狠狠地踩過去,“閉嘴!”


    花穎兒蹲下來,盯著他那張黑過包公的臉,“那你打我的人,問過我了嗎?”


    江語嫣看著她的側顏,心裏忽然流淌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流,她很想直唿,“太帥了!”


    相比之下,曾經在她心裏最帥的越森都被比下去了。


    此時,馮遠堂盯著花穎兒,他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子不好惹,她可能也跟自己一樣,經曆了一些特別的挫折,為了在越王府站穩腳跟,所以拚了老命地表現自己。


    想到這,他已經決定不再把花穎兒當成普通的女子,而是真正的對手。


    馮遠堂的眼底之色越來越深,一雙深不可測的雙眸盯著花穎兒。


    花穎兒沒有退縮,直視他,兩人眼神對戰,無聲地對峙了一會。


    最終這場暗中交鋒,因花穎兒收迴視線中而結束,“馮謀士,沒其他事情,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馮遠堂沒有出聲,隻是眼眸中的光一寸寸地暗下去,他知道這場對局,他失敗了。


    而且,經過今晚,他突然意識到,單單做個謀士是不夠的!


    在這個以修法為上的社會,隻有謀略,拳頭沒有力量依舊會被人踩在腳底下。


    隻要今晚能活著出去,他決定要修法!


    等花穎兒等人走遠後,姬無夜從暗處出來,一巴掌朝著馮遠堂扇過去,“廢物!“


    這一巴掌打得馮遠堂直接趴在地上,口吐鮮血,他低頭懷恨著盯著姬無夜的鞋麵,用腹語罵道:“你一身法術卻躲在背地裏,連站出來的勇氣都沒有!怎麽還好意思罵我廢物的!”


    其實,他也明白和理解,姬無夜之所以不站出來是因為忌憚皇室和越達。


    今晚的事情若是鬧大了,鬧出了人命,他姬無夜隻會吃不了兜著走,甚至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理解歸理解,馮遠堂心口悶得發慌,為什麽他跟著的是這樣一個主子?!


    而是不是像花穎兒那般護著身邊人的主子?


    為什麽這個世界,有的人一出生就在權利的頂端,而有些人用盡全力,也隻能被那些不勞而獲地人踩在腳底,就像踩扁一坨狗屎一樣。


    他斂下神色,狠狠發誓,一定要爬到金字塔的頂端,要讓曾經看不起他的人統統跪在他麵前求饒!


    要爬到權力的頂端,做那個掌握規則的男人!


    “請相爺責罰!”馮遠堂臉貼在地上,向姬無夜求饒著。


    隨之,一眾士兵紛紛唰地跪下:“相爺請息怒!”


    “馮遠堂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把他給我驅出相府!”姬無夜白一眼給馮遠堂,然後一拂衣袖離開了。


    等他離開後,馮遠堂緩緩地抬起頭,看著姬無夜遠去的背影,他眼神一寸寸冷下來。


    ***


    花穎兒等人把江語嫣護送迴府後,天已經漸漸亮了。


    他們幾人折騰了一晚上,也有些疲乏了,便各自迴房休息。整夜,越王府並沒有發生什麽異常。


    而花穎兒半眯著,靠在床上微微休息了一會兒,她不敢深睡,怕眼前的安靜,是暴風來臨的前兆。


    今天,花穎兒等人決定進去一趟鎮妖塔,會會孝蘭皇後,畢竟解鈴還須係鈴人!


    蠱母和代清一大早就在院子裏等著花穎兒了,尤其了蠱母,自從昨晚的任務迴來後,她好像打了雞血一般,幹勁十足!


    花穎兒打一眼過去就看到了蠱母,她換了一身清灰色衣袍,帷帳帽也不帶了,高高的紮了一束馬尾,整個人看著就清爽瀟灑俠女的風格。


    “哎呦~不錯喔!”花穎兒拍了拍蠱母的肩膀,“你看,這樣穿多好看,代清你覺得好看嗎?”


    代清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擠出了兩個字,“還行。”


    他是不會輕易說其他女子好看的,因為這兩個詞隻能用來形容孟月族長。


    花穎兒搖搖頭,直男真的沒救了。


    他們幾人跟越達提前商量好了,由越達在外麵擺陣,他們三人進去鎮妖塔內會一會孝蘭皇後。


    而暮雲海則負責全府的安全守衛工作,彼此分工合作。


    花穎兒三人進入鎮妖塔後,仿佛通過任意門,來到了另一個平行的世界。


    這個世界滿天都是厚厚的,灰黃色的濁雲,空氣汙染指數非常高。


    花穎兒一睜開眼就發現他們全部男裝打扮,站在一棟樓閣前。


    一層閣樓掛紅披彩,楣上一匾,上書醉仙閣三個鋶金大字。門前站著兩個妖嬈的女子,正花枝招展的招唿著客人。


    用腳指頭都猜得出來,眼前的醉仙閣應該是一所風月場所。


    無論陰天或晴天,黑夜或白晝,醉仙閣狎客紛紛,滿足著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裏麵時不時傳來傳來陣陣鶯聲燕語,推杯換盞之聲,尤其那閣樓中女人的尖叫聲甚是叫人好一陣臉紅。。


    “九公主,這就是你說的鎮妖塔?鳥族人孝蘭皇後藏在這裏?這不像啊!我們是不是被騙了?”代清怒而不見色變。


    他是堅決不會進這種地方的,隻要進去了,就是對不起孟月族長。


    代清一臉的愁鬱,他心裏隻惦記著孟月族長,外麵的女子就算是不穿衣服,他都不看一眼。


    被代清這一盯,花穎兒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釋道,“兄弟,別這麽看我,俺們什麽都不知道!這裏可能是個虛幻的世界,也可能是個平行世界。凡事小心為上!”


    蠱母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瞪代清一眼。“小清子,別害怕,有老娘在,甭管是女妖還是男妖一律休想占你便宜!”


    “你說話算數哦!”代清心想,蠱母怎麽突然叫他小清子,但是他很喜歡這個名字,可可愛愛的。


    此時,一名身穿紅色紗裙的女子,肩頭露出潔白細膩的肌膚,扭著屁股走到花穎兒身邊,扭頭對裏麵說著:“幾位爺裏麵請,公子生得好俊俏。姑娘們,爺來了,出來伺候。”


    “美人,麻煩了。”花穎兒摟住紅衣女子肩頭,往裏走去。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不就是喝個花酒嘛,有啥大場麵的。


    迎麵走來個黛眉輕掃,紅唇輕啟的女子。她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仿佛還帶著絲絲曖昧,朝著代清眼波一轉,流露出風情萬種。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代清連忙躲到蠱母的身後扇子,嘴巴不停嘀咕著。


    醉仙閣中間舞台,有歌舞表演。


    台上,纖細的手指劃過古樸的琵琶,令人騷動的詭異聲音從纖纖玉手的女子的琵琶中響起。


    台下掌聲如潮,一大片男人無不為之著迷,熙熙攘攘向台上湧去,都想近身睹一睹這傾國傾城的芳容........


    “幾位爺,請上二樓雅間。”剛才站在門口的紅衣紗裙女子,在前方帶路。


    二樓種了幾盆君子蘭,三兩株紫色蝴蝶蘭,花瓣折射著金閃閃的陽光,像作揖般朝著他們閃爍著。


    “有個蚊子!”蠱母擼起扇子向女子手臂砸過去,蚊子啪一聲成了幹屍。


    啪一聲驚得花穎兒,迴頭說道:“大哥,不知情的,還以為你要拍死的不是蚊子而是黃牛!。”


    “謝過公子。”紅衣女子被這一掌過去,竟然沒有任何反應,連哼都不哼一聲。好像背詞兒般,推開門,接著催促道:“這間是閣上好的雅房,請進,姑娘們稍後就來伺候各位爺。”


    門打開,裏麵一股帶著花香的清香空氣頓時就迎麵撲來,陽光通過木窗子灑在紅衣女子的臉上,她粉嫩是胭脂瞬間變得煞白。


    “姑娘,慢著,還有個蚊子。”花穎兒兩步並作一步,走上去,直接大力捏住紅衣女子的手臂。


    然後,花穎兒冷冷地說道:“姑娘,你其實已經死了!”


    代清一聽,整個人從女子身邊跳開,拔劍,迎上前,把九公主嚴嚴實實地擋在身後。


    “公子真有趣,您是在跟奴家開玩笑嗎?我這活得好好的,怎麽會死了呢。”紅衣女子手帕掩嘴,臉上躍起笑意,“嘿嘿嘿嘿......公子是要跟奴家開玩笑呢。”


    風吹起她紅色裙擺,吹亂了她的發梢,卻吹不迴她的靈魂。


    “這裏所有人,除了我們三是活的,其他都是死人。他們外表與我們正常人沒什麽區別,但是皮下裏的血肉已經凝固了。剛才我使出的力量,一堵牆都能掐住個洞。她手臂上的肉竟然沒有一點血色,連傷疤都沒看到。正常人不會這樣,隻有死人才會如此。”


    “整個醉仙閣,是一座死閣,所見所觸皆是死物。”


    花穎兒話音剛落,


    紅衣女子全身的皮肉像被燒黑的灰炭般層層剝落,慘叫聲不斷,隨著叫聲整個人化為一抔黑土。


    彩燈亮著,酒溫熱著,絲竹聲停了,剛才還鮮活的全部化為黑土。


    花穎兒三人並排地站在走廊上,閣樓的上下幾層,剛才還飲酒尋歡的人,忽然就像是瘋了一樣,捂住腦袋尖叫起來,全都從頭皮開始一點點化成黑土。


    蠱母不知何時已經飛到橫梁上,像隻翱翔的老鷹監視著地盤。


    “死了的人,心裏有強大的念想,這個念想也叫夙願,等這種未完成的夙願強大到一定的程度後,就會支撐著他們已經死去的身體,在見不到陽光的地方,再次活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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