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金鼎爐煉製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複明子成了丹藥之後,複明子丹藥並不像複明子那般絢爛刺目,竟是紅丹丹的如旭日朝霞般如獲新生。


    月蝶雙手端著錦盒中的複明子丹藥,用期待的眸光望向顧淳:“顧大哥,快服下複明子吧,你的左眼終於可以複明了!”


    “但願如此!”


    顧淳深吸一口氣,服下了這顆複明子丹藥。


    可令他們都想不到的是,這一切都錯了,複明子如果沒有了金層包裹,竟然成了毒藥,將顧淳僅剩的一隻右眼也毒瞎了。


    這一次,顧淳沒有憤怒,沒有傷心和咆哮,他闔上了看不見這個世界的雙眸,拉住了月蝶的雙手:“月蝶,你願意陪在我這個雙目失明的瞎子身邊,一生一世不分開嗎?”


    月蝶秀氣的麵容上眼淚成河,哽咽著點了點頭:“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顧大哥我願意一輩子陪在你的身邊!”


    這份愛情來之不易,經曆了這麽多的磨難,他們終究還是走到了一起。


    顧淳伸出了雙臂,將月蝶擁在了寬闊溫暖的懷中,盡管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但是隻要有月蝶在,他的世界還是一片幸福和光明。


    月蝶終於得到了她想要的幸福的愛情,而她相信,他們的愛情會走很遠,她的顧大哥一定會看得見這個世界,看得見她的容顏。


    她心中流著幸福的淚水――顧大哥,我聽說南陽山上有一個神醫,醫術高明。翌日我會帶你到南陽山上求這位神醫,將我的左眼移到你的左眼上,幫你恢複光明。


    從此我是你的眼,我們一定會幸福的生活下去。


    烏雲籠罩在山頭,低低沉沉如同黑布將整個山林覆蓋。


    很快就有大雨傾盆而下,晃動了林葉,衝刷了地上的泥土。


    就在這樣沉悶而又劇烈的雨落畫麵中,山中的一座墳墓突然被滑坡而下的圓石衝撞開,在這塊巨型的圓石繼續向山下滾落時,將墳墓上的泥土也帶走了足有兩米之深,形成一道溝壑。


    雨水越下越大,墳墓變成了一道溝壑又積滿了雨水,很快溝壑中的那口檀木棺材浮出了地麵,在水中飄蕩著,像是一隻孤舟,沒有方向的四處搖曳。


    當!當當!


    不知道是雨水打在棺材的蓋子上麵發出的聲響,還是從棺材內發出的敲擊聲,無論是從哪裏發出的聲音,都在這一刻隱沒在了傾盆的林間大雨之中。


    嘩啦!


    溝壑中的雨水越積越多,而這口檀木棺材順著這條溝壑滑落下去,速度越來越快,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到了山腳下,撞到了滾落到地上終於停止滑動的那顆巨型的圓石之上。


    咚!


    檀木棺材與圓石發生了碰撞,可能是因為這口檀木棺材是從利用了上等的木料和手藝高超的工匠,才使得這口檀木棺材沒有碰撞成碎片,不過是翻了個身,棺材蓋子被圓石碰碎成了兩段。


    說來也奇怪,當這口檀木棺材與圓石發生碰撞的一刹那,傾盆而下的大雨突然間停止了,烏雲也漸漸散去了,天空中陽光明媚,將整個山林的綠色都映的更加清油,而上麵的水珠有些閃閃發光的刺眼。


    “好痛啊!剛才發生了什麽?”


    從翻倒的棺材中突然傳來了一道女子吃痛的聲音,而下一刻從被摔成兩端的棺材蓋子的縫隙中,竟然伸出了兩隻白皙顯瘦的小手,將碎成兩段的棺材蓋子向兩側推開,一個纖瘦的身影從棺材底下爬了出來。


    “這是哪裏啊?怎麽泥土好粘,下大雨了嗎?”


    女子從棺材中爬出來後,邊整理沾上泥土的裙子,邊有些不滿的皺起鼻子。


    當她的餘光落在剛才她爬出來的檀木棺材時,她的雙眸突然間瞪的跟夜明珠一樣圓亮。


    她突然間意識到了一個可能,她剛才從棺材中爬出來了,不是有人惡整她,就是她已經死了被裝到了棺材中。


    她死了嗎?不對啊!明明記得她在府中的湖邊撫琴,望見湖水中突然有一朵粉色的荷花從湖中鑽出水麵,她有些好奇走近了湖邊,一隻手突然間將她推進了湖中,在她掙紮的時候,隻感覺到額頭上被人用石頭砸中,她整個人沉進了湖水中……


    她果然是死了,而且是被人害死的!


    她抱怨了一聲,伸出手摸了摸額頭上被石頭砸中的地方,竟然發現沒有留下傷口?


    這麽快愈合了?還是她根本不是人,是鬼啊?若是鬼,怎麽會不怕陽光,也會知道身上很痛很酸呢?


    帶著這些疑問,她沿著山下的小路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走出了這片荒涼的地方,來到了炎國的楚城之中。


    在進楚城時,她本來還擔心,是不是身上的衣裙太髒了,都是泥土,會被楚城的人看成乞丐,趕出了楚城。


    可這個顧慮在她順利的走進了楚城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她鬆了一口氣,手中掂量著剛才中棺材中拿走的一塊寶玉,找到了楚城中的一家大當鋪,將這塊寶典當出去,換來了充足的金銀,這才找了一件大客棧,住進了舒適的房中。


    她在進客棧前,已經買好了合適尺寸的衣裙,雖然沒有試一試,但她相信她的眼光一定不差。


    她讓店小二準備好了浴桶,並且在裏麵注滿了溫熱的泡有玫瑰花瓣的浴水,在裏麵舒服的泡上了一個多時辰。


    洗浴過後,她來到了屋中的銅花鏡前,突然間站在了原地,呆愣了一會兒,大聲的叫了起來。


    “不可能的!這個人怎麽可能是我呢?我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怎麽會這樣?”


    銅花鏡中的自己,雙眸清靈,鼻子小巧,唇瓣粉薄,模樣很是機靈可愛,可她最清楚不過了,她的容貌豔美妖嬈,怎麽會是這般模樣啊?


    她用手指用力的揉著眼睛,想要看清她的容貌,可是無論她怎麽揉搓著眼睛,鏡子中的麵容都不會改變,這讓她有些難以接受,還以為她在做夢。


    “一定是我看錯了,我要找個畫師,專門為我畫一副畫像!”


    她到現在還不相信鏡中的自己,跑出客棧,詢問了街上的人,找到了一個畫師。


    她將銀子拍在了畫師麵前的桌子上,有些情緒激動的喊道:“為我畫一幅畫,把我的容貌畫清楚了,若是畫的真了,我在多給你一些銀兩!”


    畫師是個中年的男子,他看了看她,將銀子收起,然後執起桌子上的畫筆,為她畫了一副畫像。


    待畫像畫完了,她將這副畫像從桌上拿起,突然間掛在唇角的笑容淡了下去,這畫像和她在銅花鏡中的模樣,如出一轍。


    難道……她真的變成這個樣子了?


    掉進湖水後,真的可以讓她變了一副模樣嗎?


    她很難理解,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更怕迴到了府中後,會不會被父親、母親和其他姐妹認不出,將她看成瘋子趕出府。


    她嘟著小嘴,拿著手中的自畫像,在街市上像是丟了魂魄一樣,晃悠悠的走著。


    “都讓開!讓開!”


    一輛馬車疾馳而來,還好她反應夠快,躲了過去,可那副自畫像從手中脫落,被一陣奇怪的大風吹到了空中。


    “我的畫像……”


    她快跑兩三步,追著空中被風吹起的畫像,踮起腳間想要抓住。


    一個高瘦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縱身一躍將那副飄在空中的畫像穩穩的抓在了手心中,然後雙腳輕盈地落到了地上,將畫像遞給了她。


    “姑娘,你的畫像!”


    “謝謝這位公子……”


    她接過了畫像,剛想轉身離開,突然一雙大手握住了她的纖長的手臂,聲音有些顫抖的喚道:“玲瓏……玲瓏,是你嗎?你沒有死對不對?”


    “玲瓏?玲瓏是誰啊?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絕對沒有認錯人,沒有認錯你,你是玲瓏……”


    她雖然很喜歡聽玲瓏這個名字,但她的確不是玲瓏,所以她不會用玲瓏的身份活下去的。


    她一把甩開了這位高瘦的男子緊抓她手臂的那一雙大手,麵容有些嚴肅:“快開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


    起初她還想好好感謝一下這個熱心腸的男子,沒想到他竟然是那種模樣秀氣,骨子裏卻很風流的采花賊。


    她一抬腳,朝著男子的腿中間踢去,可她沒想到這個男子反應很快,雙腿夾住了她抬起的那隻右腳,讓她動彈不得。


    “你快鬆腿!”


    “不鬆,除非你告訴我,你為何要不與我相認!”


    “我是真的不認識你,真的!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你說我認錯人了,那麽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我是楚城雲丞相的五千金――雲舒,這下你應該鬆開你的腿了吧?”


    寐生狐疑地看著她,以為她是在敷衍他,難道她是在生他的氣,怪他沒有及時答應娶她,救了她,所以才會見到他像是陌生人一樣,是在與他賭氣罷了。


    “雲舒?這名字很好聽,可畢竟不是你!你是玲瓏,是當今炎國皇後身邊的貼身婢女,也是我將來要娶的娘子。”


    “娘子?什麽娘子啊!我看你純是個采花賊!”


    她突然間抓住了他的手臂,張開一口白亮的牙齒,想在他的手臂上做一個記號,看他還敢不敢說謊騙她。


    “你可不要戲弄你夫君啊……喂,輕點咬,手臂上的肉要是爛了怎麽辦?你可要受苦,天天都要照顧你夫君我了。”


    雲舒才不管寐生怎樣調侃,她張開亮白的牙齒,在他的手臂上果然留下了兩道深紅色的牙齒印。


    寐生沒想到這丫頭說要就咬,還以為會口下留情,可他的想法大錯特錯了,無論他說什麽,她都不肯鬆口。


    寐生忍不住慘叫了幾聲,而她見寐生忍不住痛鬆開了雙腿,這才讓她抽迴了右腳,放在了地上。


    看到他興奮的喜悅中帶淚,雲舒有些難以理解,忍不住問道:“玲瓏是誰,為何你會一直提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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