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了顧淳一個眼色,顧淳心中暗笑,麵上卻裝作陰冷的神情。


    “本王是個講理的人,不過本王真的是生怒了,你好自為之吧!”


    一句好自為之,讓林灼心中真的沒底了,看來賢王是鐵定了要幫助眼前帶著麵紗的妖女了,他林灼今天為了保命,就當一次丟盡顏麵的狗吧,不然還能怎樣?


    林灼皺著一張俊臉,低聲喊道:“姑奶奶……”


    “唉!聲音太小了,大聲點!”


    林灼提高了嗓音:“姑奶奶……”


    “姑奶奶在,拿出你吃奶的力氣,大聲點啊!怎麽叫的像蚊子一樣了!”


    顧妍夕邊端著茶杯,邊語重心長的說著,還真有種長輩人的模樣。


    林灼豁出去了,聲音洪亮喊道:“姑奶奶……”


    “對,乖孫子!就是這樣叫,不過前兩次叫的不好,就算這是第一次叫我,你繼續……”


    林灼氣的都要吐血了,趁顧妍夕喝茶的功夫,翻了翻眼睛,繼續聲音洪亮的喊著:“姑奶奶,姑奶奶……”


    他叫的嗓子都啞了,到了第一百聲喚顧妍夕姑奶奶的時候,顧妍夕還真是查的清清楚楚的,他喊完後,她提著裙擺,在小溪和小翠的攙扶下,站到了椅子上。


    “乖孫子,別忘了我後邊說的話!”


    林灼累的上氣不接下氣,聲音沙啞都跟黑烏鴉叫似得,跪在地上學狗叫,大概叫了又是一百下,嘴巴都叫歪了,顧妍夕才滿意的喊他停下。


    “好了,在叫下去,姑奶奶我都要於心不忍了!”


    林灼以為顧妍夕這是要放過他了,沒想到顧妍夕又清了清嗓子道:“還有呢,你望了嗎?你要舔我的鞋子呢!”


    顧妍夕將一雙沾有塵土的鞋子,露出裙裾,林灼整個人都要癱了,像隻快要累死的狗一樣,張開嘴巴的力氣都要沒了,舌頭有一下沒一下的舔到顧妍夕的繡鞋上。


    顧妍夕覺得惡心,沒等他舔上兩口,捏著鼻子厭惡道:“好了,姑奶奶我今天也玩的很開心,乖孫子,這解藥給你,趕緊走人吧!”


    就在林灼跪在地上喊顧妍夕一百遍姑奶奶的時候,顧妍夕讓小溪找來了筆墨,寫好了紙條放進了一個錦囊中。


    她將這個錦囊給了林灼,林灼得到了解藥,如同遊進水中的魚一樣,拿著錦囊,被他的仆人扶起後,朝著顧淳辭別一聲,就像是被貓追趕的老鼠一樣,倉皇失措的離開了這座酒樓客棧。


    而坐在一層的客官們,無不為顧妍夕能替他們出口惡氣,鼓起了手掌,誇讚聲如滔滔江水不絕口。


    “這位姑娘,還真是為我們出了口惡氣,這林灼壞事做盡,就應該受到這樣的懲罰!”


    “這樣的懲罰都算便宜他了,他搶人錢財,強搶民女,甚至還殺放火,在滬城裏胡作非為,這樣的人就該死才是!”


    “要不是林堡主,他哪裏敢這樣猖狂?這位姑娘剛才沒有殺他也好,免得惹來麻煩,就剛才看到他那種嬉皮狗臉的樣子,看起來還真是心中爽啊!”


    “可不是,看到他像一隻狗一樣,死皮巴列,看的老夫真是過癮啊!老夫真想踹他臉上幾腳,在踹他個斷子絕孫,這樣才算更過癮!這位姑娘聰明勇敢,真是替我們滬城的人出了這口惡氣!”


    顧妍夕淡淡笑了笑,對顧淳輕聲道:“二叔,我想到外麵透透氣,我們出去吧!”


    顧淳起身點了點頭。


    顧妍夕和顧淳從議論滔滔的聲中走出了這家客棧,在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街市上,顧妍夕卻毫無心情去看這街市上熱鬧的買賣商品,垂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倒是小翠和小溪二人,兩個人跑來跑起,看的新奇。


    顧淳溫柔的喚道:“妍夕,是不是有什麽心事?為何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顧妍夕抬眸,淡淡看向顧淳,問道:“二叔,你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秘密?為什麽不告訴妍夕你的身世呢?我感覺,我和二叔之間,越來越疏遠了!”


    是啊,他有太多的秘密了,認識他這樣久了,他是天下第一大莊雲翠山莊她不知道,更別說她是墨國的賢王?他到底有多少秘密呢?為何她覺得與他之間,越來越陌生了呢?


    顧淳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地彈了下顧妍夕頭上的鬥笠,含笑道:“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悶悶不樂的,其實並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告訴了你,怕你因此而疏遠了我,如果不知道,你反而不會忌憚太多,會將我看成真正的親人。”


    原來,他想的是這樣?看來,她真的誤解他了。


    顧妍夕輕笑道:“你以為我是那種小心眼沒見識的女人嗎?再說了,就算知道了二叔的身份,我也不會覺得我們之間有隔閡,我們仍然是好叔侄,不是嗎?”


    好叔侄?


    顧淳在聽到了這句話後,神色微微一怔,難道在她的心裏,他隻是她的二叔嗎?就不會多一點點男女的私情?


    他多麽希望,她會說,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她也會將他看成世上最重要的男人。


    顧妍夕見顧淳想著什麽事情發愣,她指了指那邊有賣冰花粥的地方:“二叔,天氣毒熱,我想碗喝冰花粥!”


    顧淳這才緩過神,朝著她無奈一笑:“饞丫頭,剛吃過飯菜還要吃,你站在這裏等著,我去給你買一碗來吃!”


    顧淳見這個小攤的生意很火,桌位都滿了,可很多人都聚集在賣冰粥的小攤位上,所以他隻好去買上一碗,端過來給顧妍夕吃。


    就在顧淳擠進人群中,小溪和小翠兩個人也不知道跑去哪裏看熱鬧了。


    顧妍夕迴眸一瞥,竟然望見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娃,站在馬路中央東張西望,手中拿著一串糖糕,眼見就要裂開大嘴哭起來了。


    難道她是找不到她的親人了嗎?


    顧妍夕緩緩朝著小女娃走去,就在三米遠的距離時,迎麵疾馳而來一輛奢華的馬車。


    “都讓開,這匹馬瘋了,小心危險!”


    見到的人都嚇得麵容失色躲到了一旁,而這個站在馬路中央的小女娃咧嘴大哭,喊著媽媽!


    就在那匹棕色的駿馬瘋了一般要踏到咧嘴大哭的小女娃身上時,顧妍夕衝了過去,將小女娃護在身下,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才停了下來。


    顧妍夕憤怒地凝望向疾馳而過那輛奢華的馬車,倏然間從馬車上翩翩然飛躍出一個白衣似雪的男子,他手持長劍,一劍刺穿了瘋跑的馬兒,迴眸間,觸碰上顧妍夕驚怔的眸光。


    怎麽會是他?他也來到了滬城,難道是來參加林堡主舉辦奪寶大會嗎?


    那一日她從懸崖上墜下,他露出了傷心欲絕的神情,怎麽今日在見他,他竟然會和他們初次見麵一般,有著陌生而冰冷的神情?


    當馬兒栽倒前,白衣男子與坐在最前駕著馬兒的黑袍男子交換下眼色,兩個人衣袂翩翩,從馬車上躍下。


    噗通!


    馬車連同馬兒都栽倒在地上,飛起了一陣煙塵。


    他手握著還在滴血的長劍,白衣翩翩,朝著顧妍夕和她懷中抱著的女娃走來。


    顧妍夕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戴著鬥笠,鬥笠上的麵紗好在沒有掉落下來,這樣她隻露出了一雙眼睛,也許他不會看得出她是誰。


    “嗚嗚,姐姐,我要找娘親!娘親!”


    在顧妍夕懷中的小女娃從驚嚇中醒來,朝著顧妍夕哭喊個不停。


    顧妍夕溫柔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黑發,輕聲道:“小妹妹,不要哭了,姐姐這就帶你去找娘親!”


    “小葉,小葉,娘親在這裏……”


    迎麵走來了一個身著藍衣的婦人,婦人見顧妍夕懷中抱著的小葉安然無恙,一想起剛才馬車疾馳而來,差點將她的寶貝小葉撞飛,她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藍衣婦人將小葉從顧妍夕的身前抱起,上上下下打量了小葉無事,這才謝過了顧妍夕。


    顧妍夕不過是擺手淡淡一笑,並沒有將這樣的小事放在了心上。


    然而,當她目送了藍衣婦人和小葉離開後,感覺到身後有雙冰冷寒眸在望著她。


    顧妍夕一顆心噗通噗通的跳了起來,不敢在挪動一步。


    “你剛才沒事吧?”


    顧妍夕深吸一口氣:“我沒事!”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為何孤王總覺得你眼熟?”


    顧妍夕心中一顫,他該不會是看出了她的身份吧?


    顧妍夕迴眸,朝他淡淡道問道:“不知道這位尊駕怎樣稱唿?”


    寐生站在炎鴻澈的身側,提醒道:“這位就是鴻國的鴻王!”


    顧妍夕裝作有些驚慌的樣子,朝著他拜見:“民女給鴻王請安,鴻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炎鴻澈一雙寒潭般深邃的雙眸凝向了顧妍夕緊垂下戴著麵紗的麵容,剛才不過是對視了一眼,他看到她的這雙眸子,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在何處相識,她又是誰,他卻不知道了,一想起來,不免腦袋發漲生疼。


    “你真的不認識孤王?”


    “民女說話豈會有假?”


    顧妍夕轉了轉眼珠子,她現在就是想裝作不認識他,她的心都會跳個不停,要是在被他問下去,她真怕會激動的與他相認?


    他現在身邊不是已經有桃兒了嗎?


    既然有了桃兒,他又怎會全心全意的愛她?


    她若是在與他相認,讓他陷入感情上難以抉擇的地步,她怎能忍心看他受盡兩個女人的煎熬?


    與其這樣,還不如她放手罷了,何必這樣戀戀情深,為難了炎鴻澈。


    顧妍夕怕炎鴻澈會問下去,忙轉移了話題:“鴻王,您剛才乘坐的馬車,為何會疾馳在馬路之中,狂奔不止險些讓人喪命,這其中好像有什麽重大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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