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宮送老夫人最後一程!”


    月蝶和玲瓏對顧妍夕的性格十分明白,她若是下定決心的事,就沒有人能阻止的了。


    兩個人也沒有多勸,陪同顧妍夕迴到殿中,為她更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披了一個帶有兔毛鑲邊的粉色繡梅披風。


    玲瓏扶著顧妍夕出了鳳華宮,而月蝶則讓人準備好了馬車,三個人上這才離開了皇宮。


    鳳華宮中,一名身穿綠衣的小宮女,鬼鬼祟祟跑出了鳳華宮,饒過曲曲折折的小路,來到了宮中最為偏僻的宮殿。


    這個宮殿已經落敗了,連殿門都是褪了色的漆紅色,門匾是墨色大字――彩麗殿。


    她推門而入,走在空曠無人的宮院中,到了一處屋門前,將屋門推開。


    急匆匆走進去,望見一個身著清雅服飾的女子,坐在棕色的木凳上。


    她跪拜道:“給……”


    “好了,不必跪拜了,快說……她怎麽了?”


    她一迴眸,那一張容顏讓小宮女不由得驚嚇的膛目結舌。


    盡管她看過了她的容貌多少次,每一次看到她還是會覺得很驚豔,這張容貌怕是沒有人第二個人能拆穿她的真實身份。


    這張容貌太美,美的讓見過的人都不由得神迷其中。


    “你怎麽了?不是讓你稟報她怎麽了嗎?怎麽啞巴了?”


    素衣女子言語很是生冷,讓小宮女聽到後不由得渾身一抖。


    “皇後娘娘她出了皇宮,聽說是要出宮給老夫人安葬……”


    “安葬?她還是挺有心的,不過我是不會同情她的。她曾經奪走了我的一切,我也要她嚐嚐什麽叫失去後痛苦的滋味。”


    她纖纖玉手抬起,不過是輕輕拍了下梳妝台,竟然將梳妝台案拍裂成了兩半。


    小宮女看到她發怒後,那一張絕美的臉上滿是兇狠和怨氣,讓她禁不住倒退幾步,差一點被自己的腳絆倒在地上。


    素衣女子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瞧你的膽子怎麽那麽小?要不是你是我的貼身婢女,我早就將你趕出去了……要是沒什麽事了,你就走吧!”


    小宮女輕輕嗯了一聲,轉身欲走,突然間又轉過身問道:“主子,我的解藥!”


    素衣女子豔紅色的唇角咧開,看似笑的明媚,卻又滿是陰險:“哦,我怎麽都忘記了,你的解藥還在我這裏……”


    素衣女子從懷中掏出一紅色的瓷瓶,從中取出一粒紅色的藥丸,見小宮女伸出手,她將紅色的藥丸塞進了她的手中。


    “你若是做的好了,將她的一切消息都告訴我,我要是一高興,說不定會將所有的解藥都給你。”


    小宮女握起紅色的藥丸,朝著素衣女子點了點頭:“好!主子我先離開了,你有事可以在找我!”


    “恩!”


    素衣女子推了推手,見小宮女得到解藥後離開,她朝著屋頂的懸梁處喚道:“下來吧,做好埋伏,一定不要讓她活著迴皇宮!”


    “是,主子!”


    一個黑影從懸梁處飄了下來,領命之後,一個閃身,身影消失在屋中。


    素衣女子伸出纖長的手指,撫了撫頭上有些歪的珠釵,眼神忽明忽暗。


    “顧妍夕,你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馬車從皇宮駛離開後,一直沿著街市,來到了曾經的顧丞相府。


    顧丞相府曾經因為炎國皇上完顏淩辰對顧家的打壓,被官府查封收走。


    但自從炎鴻澈當上了炎國的皇上,他將顧丞相府當作禮物又送給了顧妍夕,這讓顧妍夕感到很高興,而且她也有了打算,等炎國安定了下來,沒有戰爭,完成了統一大業,再將居住在鴻國比較安定城鎮的娘親和父親接迴丞相府居住。


    然後在讓已近年邁的老夫人接迴丞相府,頤養天年。


    可如今,沒有迎來父親母親,反而是為老夫人送終。


    顧妍夕被玲瓏和月蝶扶下了馬車,剛下馬車就看到顧丞相府中已經有人忙裏忙外的在忙碌著。


    相府的門匾和大門之上,都掛上了白色的紙花。


    玲瓏眼睛又紅了,眼淚啪嗒啪嗒的從麵上滑落,她擔憂地看向了顧妍夕,見她麵上依舊沉靜,但是她的雙眸卻沁上了朦朧的光澤,玲瓏看得出顧妍夕依舊情緒低落,為老夫人的死感到很難過。


    “大小姐,你不要傷心了……你要是一直這樣情緒低落,對腹中的孩子可不好。”


    月蝶瞪了一眼玲瓏,因為玲瓏說話已經帶著哭腔,這樣下去,就算妍夕不想難過,見到她哭哭啼啼的樣子,難免會受到影響。


    月蝶安慰道:“老夫人年歲已大,能在臨走前做出了她覺得值得付出的事,也算是安詳的離去了。”


    “你們不必擔心我,我現在很好!我們進府中吧。”


    顧妍夕佯裝出一副堅強鎮定的樣子,可是一進到丞相府中,來到了老夫人的院子,看到大堂中那烏木做的棺材中靜靜躺著的老夫人時。


    她的眼角處有兩彎熱淚滑落,雙膝跪在了老夫人的木棺前,垂眸道:“老夫人,妍夕來見你了!”


    正在籌辦老夫人葬禮的顧淳和李文卓看到了,兩個人忙走來,想要將顧妍夕扶起。


    顧妍夕固執道:“你們不必扶我起來,我想和老夫人說說話!”


    玲瓏和月蝶朝著顧淳和李文卓輕搖頭,示意他們不必去理會顧妍夕,因為她現在的情緒,誰都不能勸動她,不如讓她痛痛快快說出心裏話,哭一場,這樣她的心情也能好一些。


    李文卓和顧淳相視一眼,兩個人終是沒有扶她起身,擔憂的看她一眼,轉身又各自到了該去之處,為老夫人籌辦葬禮之事。


    顧妍夕雙手扶著烏木棺的棺材邊緣,看著裏麵靜靜躺著的老夫人,她身子在抖,哽咽道:“老夫人,妍夕沒有將你保護好,是妍夕的錯!就連二叔你都未曾見到最後一麵……妍夕真的對不起你!”


    她伸出手,握住了老夫人冰涼的手指,承諾道:“老夫人,這一次父親和母親也一定能迴來送你,希望你能安心……還有,魏國太子我定不會饒他,包括魏國,我早晚有一天會將魏國皇上親手殺死,為您報這個血海深仇,希望你能在黃泉下安息。”


    顧妍夕雙膝跪在冰冷的石地上,同老夫人說了近半個時辰的話,待被玲瓏和月蝶扶起時,雙腿雙腳發麻了,身子歪歪斜斜,差一點摔倒在地上。


    月蝶和玲瓏扶著顧妍夕到了院子裏走走,好讓她已經跪麻的雙腿可以緩解麻痛走路。


    顧妍夕看了一眼天色,已經夕陽西下了,眼見就要入夜了。


    “今晚,我們就留宿丞相府吧!”


    月蝶和玲瓏相視一眼,玲瓏開口道:“大小姐,你天天都在喝阮太醫給你熬的湯藥,需要調理身子,穩定胎氣,若是今晚不喝他配製的湯藥,要是你在哪裏不舒服了,又找不到阮太醫,那可怎麽辦啊?”


    “妍夕,我們還是迴宮吧!這裏由賢王和李家公子籌辦,你就放心迴宮好了。”


    顧淳讚同道:“你現在已經是懷有身孕的人了,怎麽可以這樣不愛惜自己?就算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你腹中的孩子想想吧?”


    李文卓也走來勸道:“大表姐,你還是趁著天色未黑時迴宮吧,這裏有我和賢王在就好!”


    顧妍夕不禁伸出手撫了下圓翹的肚腹,想起最近總是經曆的事情太多,以至於忽略了肚中的孩子,若是孩子出了事,炎鴻澈一定不會輕易的原諒自己。


    “好,我走了,若是你們有什麽事,或是需要幫忙,一定要派人到宮中告訴我!”


    顧淳和李文卓都點頭應了聲‘好!’


    顧妍夕被玲瓏和月蝶扶出了丞相府,顧淳和李文卓都要送她迴宮,卻都被顧妍夕拒絕了。


    她被玲瓏和月蝶扶上馬車之後,臨走前撩起了車窗的簾子,望見李文卓和顧淳就站在相府的門口,一直望著她遠去的方向送行。


    她放下了車簾,心中微微一痛。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她偏偏看的很清楚,這兩個傑出、風華絕代的男子都重情於她。


    若是她還沒有認識炎鴻澈,沒有嫁給他為妻子,也許她會選擇和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在一起,可如今她有了炎鴻澈,全身心的隻愛著這一個男人。


    她的心裏容不下任何人,隻能對他們在心裏說一聲抱歉。


    顧妍夕坐到馬車上有些乏了,依靠在車墊靠背小憩一會兒。


    突然,馬車顛簸了一下,若不是月蝶和玲瓏及時扶住了顧妍夕,她一定會毫無防備的顛到了馬車底板之上,摔痛自己。


    “外麵發生了什麽事?為何馬車會顛簸?”


    玲瓏搖頭不知。


    月蝶掀起了車簾,想問下駕車的宮人到底發生了何事。


    剛撩開車簾,馬車驟然停下,月蝶沒有扶穩車板,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但卻清晰的看到了,駕著車的宮人被人用長劍刺破了喉嚨,而手持染有鮮血長劍之人,一身黑裳,麵上蒙著黑紗,隻露出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被黑色眼罩包上,看起來很是兇狠的樣子。


    “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馬車之上?”


    月蝶警惕的問著,卻聽到男子說話聲沙啞刺耳,讓人聽起來毛骨悚然。


    “我是要取走你們性命之人!”


    說完,他手持長劍猛的朝月蝶的胸口刺去。


    顧妍夕眸光敏銳,身手敏捷,一把將月蝶拉到了身後,將放置在馬車中央的一個小方桌踢了出去,正巧和黑裳男子刺來的長劍碰撞。


    咚!


    一聲巨響,小方桌被男子的劍氣硬生生劈成了兩段,跌在了車板之上。


    顧妍夕將藏於腰間的飛刀取出,用迅雷之勢將飛刀拋出。


    黑衣男子長劍在馬車正中施展不開,隻好從馬車上飛起,用長劍將直刺向他身體的飛刀擋開。


    “快走,不要留在馬車之上!”


    顧妍夕一隻手拉著月蝶,一隻手拉著玲瓏走下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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