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嬰和鳶的加入,使得戰場覆蓋的區域更加廣闊,氣浪翻滾,陰雲遮天。


    海麵上的一角,呈現出一座血色的修羅世界,萬千屍骸伏地,殘城中戰旗飄揚,又有巍峨的阿修羅山聳立中心,接天臨海。


    這是婪嬰身上凜冽殺氣,衍化出來的奇景。


    另一角,完全被陰寒的鬼氣覆蓋,裏麵陰兵排列,天空鬼魂飛舞,是鳶的道域展現了出來。


    與陰氣和殺氣相對應的,乃是商子烆身上的五彩功德光華,和通天浮屠散發出來的金色佛光。


    四大高手,個個非同小可,無一不是天生奇資,並且由神境巨頭精心培養出來,從小到大難與敵手,號令萬千諸聖,莫敢不從。


    他們皆是站在聖境頂端的霸主,同境界,可以一打一群。


    若非張若塵橫空出世,四人怎會聯手鬥戰一人?


    “嘭嘭!”


    劍鳴聲、嘶吼聲、碰撞聲連成一片。


    在場,來自地獄界和天庭的一眾大聖,見到了他們平生最震撼且內心感觸異常的一場劍道對決。


    一些劍道修士,激動得快要跪下膜拜。


    張若塵腳下踩著日晷,懸浮在距離海麵千丈的半空,在體內神氣的催動下,日晷爆發出來的力量,將數萬裏海域中的時間印記,源源不斷吸引過去。


    即便是殷元辰的通天浮屠,也鎮不住日晷,壓不住時間。


    “唰!”


    商子烆與赤子劍合二為一,化為一道血色光華,直刺向張若塵胸口。


    滾滾血霧,隨劍光湧了過去。


    張若塵將沉淵古劍舉過頭頂,天地聖氣急速向他匯聚,轉化為數百道水桶粗細的雷電,匯聚於劍尖。


    一劍斬下去,擊退赤子劍。


    右側,婪嬰操控六柄聖劍,呈一、二、三的陣勢排列,從半空飛下來。


    成千上萬道修羅劍氣,圍繞劍陣排列。


    張若塵揮劍向上一引,隨戰劍的軌跡,時間印記匯聚而來,化為一條蜿蜒的時間長河。


    在時間力量的加持下,張若塵破去婪嬰的劍陣。


    正前方,持著巫神劍的殷元辰攻來,施展出的乃是神通級劍法。劍法一出,張若塵眼前昏黑一片,喪失視覺,什麽都看不見。


    他隻能憑本能和真理之心的感知,刺出一劍。


    空間和時間的力量匯聚過來,化為一朵奇異的花。


    “轟隆!”


    殷元辰的修為,顯然是商子烆和婪嬰高出一大截,擊穿張若塵的“一念花開”,穿過圍繞日晷流動的時間長河,巫神劍擊在了張若塵的胸口,與火神鎧甲猛然碰撞。


    鎧甲中,張若塵吐出一口鮮血,身體一縮,變得隻有螢火蟲一般大小。


    “唰!”


    在時間力量的加持下,張若塵的速度,快得讓殷元辰都反應不過來,如同飛火流螢。


    螢火蟲撞擊在殷元辰的背心。


    隨螢火蟲一起撞擊過去的,還有從空間中刺出的沉淵古劍。


    殷元辰催動無上法體,身體中,四十萬億道聖道規矩盡數浮現出來,與血肉結合為一,衝向背心,與沉淵古劍的劍尖對撞在一起。


    “嘭”的一聲,殷元辰向前拋飛出去,背部出現一道寸長的血口。


    沒有理會這點傷勢,殷元辰折返而迴,再次攻了過去。在他之前,婪嬰和商子烆早已揮劍斬出,根本不給張若塵任何喘息的機會。


    四人皆是用劍,且將劍道修煉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殷元辰的劍道,是“奇和陰狠”。將古巫之道和通天之秘,與劍道結合為一體,詭奇無比,卻又陰狠毒辣。


    商子烆的劍道,是“快”。以入神的流光之道,將劍法的速度演繹到極致。


    婪嬰的劍道,隻為“殺戮”,每一劍都意在取張若塵性命。


    而站在日晷上的張若塵,以一己之力應對三人攻伐,可謂險象環生,刹那間,就能決出生死。


    但,他卻像是擁有三頭六臂一般,將三人的劍法一次又一次破去,甚至在時間力量的配合下,還能尋隙反擊。


    如此劍道,可稱天下第一。


    在場的劍修,內心無不感動和震撼。


    “張若塵的劍道,才是劍之大道,我若能夠拜他為師,該多好。”有劍道大聖,以敬仰無比的眼神,窺望站在日晷上的那道身影。


    華春秋一邊揮筆繪畫《紅塵絕世圖》,一邊激動的道:“張若塵雖不是神靈,卻可封為劍神。神境之下的第一位劍神!”


    不成神,而封神,聽在別的修士耳中,隻將其視為笑談。


    但,在場的劍修,卻都當真。


    因為隻有修劍者才會明白,要將劍道修煉到張若塵那個層次,比成神還難。既然如此,為何不能封為神境之下的第一位劍神?


    “錚!錚!錚……”


    缺站在水麵,處變不驚。


    但,影丹劍卻感應到了他的內心,自動凝聚出來,飛出他的身體,欲要飛往四大劍道高手對決的方向。


    缺將其抓住,壓製了下去。


    鳶雖然也是元會級代表人物,可是,卻不敢闖入張若塵、殷元辰、商子烆、婪嬰的劍圈,那裏已是化為生殺禁地,不是主修肉身和武道的元會級代表人物靠近過去,會有隕落的風險。


    “張若塵意在壓迫自己,想要借殷元辰、商子烆、婪嬰的劍,助他破境。不能讓他得逞,得將日晷的時間力量壓下去,隻要失去時間力量的加持,他必定速敗。”


    鳶站在高空,背上懸浮著命運之門,四周鬼雲旋轉,雙手不斷刻畫出鬼紋。


    鬼紋和命運之門的力量,皆向日晷所在的方位壓了過去。


    隨著天地間的鬼紋越來越多,日晷遭受了一定程度的壓製,頓時,張若塵徹底被殷元辰、商子烆、婪嬰的劍光覆蓋。


    張若塵身上的火神鎧甲,因為遭受了太多次的劈斬,光芒逐漸暗淡下去。


    般若沒有出手,在靜靜觀戰。


    沒有人認為,她是不敢靠近劍圈。因為,般若的武道和精神力都極其強大,在擁有命運決杖的情況下,與有半神之神稱號的閻昱,都打成了平手。


    但,閻昱卻認為,她是元會級天才之下的最強者。


    因為她更年輕,還有更多的可能性。


    當然,隨著鎮元的出現,在沒有戰過的情況下,誰敢稱元會級天才之下第一?


    “太強了吧,他真的還是萬死一生境?”鳳青漓心中情緒波動強烈,她敢發誓,這一生都不可能忘記,眼前四大劍道高手對決的畫麵。


    “好!”


    羅生天大喝一聲,早已是忘了張若塵的負心薄幸,體內熱血沸騰,隻覺得這個妹夫的確是人中龍鳳,蓋壓天下英傑,豪氣衝天。


    他曾無數次想象過,自己也擁有如此驚天動地的戰力,獨戰天庭和地獄的最強修士。


    說到底,對強者,任何修士都懷有敬意。


    或者,渴望變成強者的樣子。


    連神皇子都叫“好”,後方那些憋了很久的天羅神國大聖,自然是跟著大聲喊了出來。


    羅乷卻是理智無比,嗬斥了羅刹族那些威武的男性大聖和妖嬈的女性大聖,道:“現在就開始喝彩,太早了一些。”


    一位出生古族的美豔羅刹女,嬌聲道:“公主殿下有什麽好擔心?連幽光死魂符都殺不了駙馬,神境之下,誰還奈何得了他?”


    “駙馬應該已經劍道入神了吧?”


    “駙馬以一己之力,鬥戰數位元會級人物,即便今日敗了,也足以傲視天下。真到生死關頭,大帝豈會不出手相救?”


    絕大多數大聖,依舊不知道張若塵還是萬死一生境的修為。


    在他們看來,張若塵現在的戰績,已經是非常了不得,可謂一戰驚天下,在不敵的時候,肯定會立即退走。


    若真陷入死境,神靈肯定會出手救他。


    然而羅乷卻明白,神靈無法出手,否則也輪不得般若救南聖。


    這一戰,張若塵即便陷入死境,也絕不會退。


    因為他來到十界戰場,就是為了求死。


    若不是想要求死,怎麽可能,對天庭和地獄的所有天驕都出言不遜,顯然是想挑起所有修士的情緒,引出所有想要殺他的敵人。


    入死境,破極境。


    此刻,張若塵再一次陷入生死一線的關鍵時刻,身上的火神鎧甲被打碎,殷元辰、商子烆、婪嬰劈出的劍,斬斷時間長河,不斷落到他身上。


    憑沉淵古劍和一件件至尊聖器,也擋不住他們的攻伐。


    天羅神國、不死血族、劍修,這些先前還激動和喧囂的修士,全部都安靜下來,感覺到情況很不對勁。


    怎麽神靈還沒有出手救張若塵?


    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這樣一位絕代天驕,隕落在無定神海?


    殷元辰、商子烆、婪嬰雖然打得張若塵身體幾乎變得破破爛爛,可是,他們臉上卻一絲笑意都沒有,反而凝重到極點,拚盡全力攻擊。


    因為,他們感應到,張若塵體內的聖道規則正在快速增加,衝向兩個元會數。


    越來越近……


    “不能讓他的聖道規則,衝破那個極數。”


    商子烆心中急切到了極點,頭頂萬丈彩霞浮現出來,施展出大道天荒印。


    “滅世阿修羅!”


    婪嬰的身體周圍,衍化出雛形宇宙,斬出最強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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