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靴的鞋麵上燕子圖印浮現,每一步邁出,虛空中都出現一座白色的光湖,漣漪一道道。張若塵速度極快,不多時,已經來到戰鬥波動最激烈的區域。


    玄一接連遭受重創,神軀化為一片直徑萬裏的血雲,被荒天凝聚出來的半佛半魔法相鎮壓。


    荒天站在法相內部,激發死亡奧義,化身死亡主神,借天地間的死亡規則,不斷斬血霧中玄一的神魂和精神意誌。


    他的身軀,如巨石雕像,神尊氣勢蓋壓整個星域。


    “轟隆隆!”


    血雲中,無數雷電在穿梭,


    這些雷電,時而凝聚出通天大手印,時而化為風暴漩渦,時而和時間長河融合,不斷攻擊血雲中心的半佛半魔法相。


    很顯然,玄一雖然肉身化霧,但神海不破,意念不滅。


    依舊在反擊,在和荒天鬥法,欲要脫身。


    要殺一位神尊,絕非易事。


    哪怕荒天是死亡主神,要將玄一徹底煉死,也得花費上千年時間。


    但,更可怕的是,一位神尊絕境時不顧一切的生死反擊,壽元、血氣、神魂同時燃燒,極端情況下,戰力可以倍增,甚至可以重創修為遠勝自己的敵人。


    正是如此,如果沒有絕對的優勢,兩位無量交手相互之間都會有一定程度的忌憚。


    能分勝負,分不了生死。


    “破!”


    在玄一的拚死反擊下,半佛半魔法相根本壓不住,被雷電劈得裂開。荒天的真身,在法相中顯現出來。


    張若塵想要出手幫忙。


    “莫要靠近過來。”荒天道。


    張若塵知道荒天在擔心什麽,這一次玄一是真的陷入絕境,隨時可能自爆神源。


    玄一精神意誌強大,若是自爆神源,張若塵和荒天聯合起來用神魂壓製,也沒有十成的把握壓得住。


    自爆神源一旦成功,可想而知,是什麽後果。


    但,荒天顯然是不懼的!


    他既是生靈,也可一念化為死靈。


    既是生命之道主神,也是死亡之道主神。


    正是如此,他對生死的參悟,世間少有人可及。


    哪怕玄一自爆神源,他也有十足的信心活下來。


    張若塵並不托大,若玄一真的自爆神源,就算自己扛下來了,也必然遭受重創,因此,站在一神靈步外,取出定神針。


    他雙瞳,浮現出真理光華,看見了血雲中玄一神海的位置。


    “嘩!”


    定神針飛出去。


    速度太快,定神針飛出去後,便消失不見,神念都難以感應到。


    “嘭!”


    定神針擊穿血霧,從玄一神海的邊緣飛過。


    “唰唰”銳利的破風聲不斷響起,定神針似一道無形的光束,在血霧中穿梭。


    一次,兩次,三次……


    玄一的神海,可以在一念間變得比塵埃還要微小,就算能找到,也很難擊中。


    “出來!”


    張若塵取出一具銅棺,手掌在棺體上一拍。


    密密麻麻的噬神蟲,從棺中飛出,向血雲海洋而去。


    噬神蟲經過不斷進化,單體實力已經非常強。


    特別是在星天崖,啃食了紅鴉樹後,繼承了紅鴉樹的強大繁殖能力,如今蟲群的規模龐大,如同一片紅色的雲。


    當然,讓它們去對付神尊,還是太勉強了一些。


    “嘩!”


    神劍飛出,擋在蟲群前方,劈碎玄一釋放出來的神勁餘波。


    蟲群將逸散出來的血霧吞吸,一步步向前蠶食,使得血霧海洋不斷收縮。


    張若塵再次出手,直接收取血霧海洋中的血氣,如此做法,無異於是在將玄一分屍,不斷削弱他,逼他自爆神源。


    暫時沒有使用地鼎,因為鼎中,還鎮壓著來不及煉殺的蘇韻和地雷珠。


    “你們真想同歸於盡嗎?”


    血霧海洋中,玄一冰冷的聲音,以神念形勢傳入星空中。


    “嘭!”


    荒天一斧劈出,不知第多少次,將玄一凝聚出來的血霧身軀劈碎。


    張若塵望著血霧海洋上正在鬥法的二人,道:“玄一,你心中應該非常清楚,就算自爆神源,也殺不了我們。”


    “是嗎?你若真那麽無懼,為何離得那麽遠?”


    玄一又道:“一位神尊自爆神源,即便殺不死你們,也必定重創你們的根基,讓你們再也無法進入大自在無量。況且,你們能活下來的機會,本來就低。”


    張若塵道:“你能成功自爆神源的可能性,其實也不高。”


    “你就不想知道阿樂和桃花的孩子在哪裏?”玄一道。


    張若塵道:“隻要收取了你足夠多的神魂,自然可以搜魂得到答案。”


    “我死的那一刻,就是他死的那一刻。”玄一道。


    張若塵道:“我不知道,那孩子現在在誰的手中。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若死了,你的那位屬下,為了保命,隻能將孩子交給我。否則他無法活著離開幻滅星海!”


    兩人每一句話,都是想要在心理上擊潰對方。


    玄一的目的是,逼張若塵放他離開。


    張若塵的目的,則是要讓玄一自爆神源的意念不再那麽堅定。


    隻有他自己都不堅定的時候,張若塵和荒天才能憑借神魂,強行壓製他自爆神源的念頭。


    “劈啪!”


    整個星域,不知多少億裏廣闊的空間中,出現數之不盡的電光。


    有的數百萬裏長,有的數千裏長,全部向血霧海洋匯聚。


    張若塵的精神,一瞬間提振到頂點。


    隻見,血霧和遍布整個星域的雷電,直向他衝來,將神劍撞飛,將噬神蟲蟲群碾壓得不斷爆開。


    “嘭嘭!”


    九成以上的噬神蟲,都被玄一的神力碾碎,化為齏粉。


    此刻玄一散發出來的氣息,遠勝平時,血氣以驚人的速度燃燒,每一瞬間都能燃燒萬年壽元。


    “玄一在自焚了,不要與他硬拚。”


    張若塵探出雙手,向前虛按。


    太極四象圖顯現出來,緩緩旋轉。圖案前方的空間被震碎,化為一片萬裏長的虛無空間地帶。


    地鼎、明鏡台懸浮在太極四象圖中,釋放奪目的光輝。


    這個狀態下的玄一,若是自爆神源,根本無法壓製,張若塵和荒天都施展出最強的防禦力量,並且急速遠退。


    “你從虛無世界離開,我來攔住他們。”


    玄一意誌堅定,本是已經下定決心,要自爆神源,要毀了張若塵和荒天的根基。突然,意識海中,響起了這道聲音。


    “你?怎麽會是你?魁量皇居然是你?”


    玄一通過聲音,辨別出隱藏在暗處那人的身份。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我是不是魁量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你的命。”


    玄一很果決,立即停止施展禁術,血氣和雷電快速收縮,凝聚出半霧化的人形體態,遁入進虛無世界。


    “他不是想自爆神源,而是想逃,攔下他。”


    荒天扔出石斧,旋轉著飛入虛無世界,擊向玄一。


    但,被玄一避開了!


    荒天正欲真身追進去時,突然察覺到天地間,出現一股恐怖絕倫的氣息,仿佛整個宇宙的力量,都在向他壓來。


    “小心!有量組織的絕世強者出手了,我來抵擋片刻,為你爭取時間,你務必斬了玄一,絕不能讓他逃走。”


    荒天一雙虎目看向滿天星辰,石化的身體,猛然膨脹一大截,化為山嶽大小。


    再次長高,達到千裏。


    ……


    片刻間,荒天的身軀,變得足有一顆恆星那麽巨大,高達數百萬裏,雙臂緩緩抬起,一手捏生死,一手掌乾坤。


    “劈劈啪啪!”


    體內響起一聲聲爆鳴。


    構成身體的每一塊石頭都在移動,像星體在撞擊。


    整個星空壓下來了!


    荒天長嘯,兩種二品神道同時施展出來,身體隨之燃燒,石頭皮膚化為赤紅色的岩漿,抬起雙臂,撐住壓下來的星空。


    張若塵其實也承受著來自整個星域的力量,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有精神力巨頭出手了,要助玄一逃走。


    很像當初在黑暗之淵外渡神劫,遭到擎天襲擊時的感覺。


    來自天地的威壓,整個世界的能量都被調動,讓人窒息,讓人恐懼。


    但,張若塵如今已是神尊,除非精神力巨頭真身駕臨,否則隻靠精神力意念調動宇宙中的力量,怎麽可能壓得住他?


    “玄一死定了,我說的,閣下救不了!”


    張若塵提起六劍合一的神劍,舉過頭頂,一劍破開從宇宙中瘋狂湧來的各種能量。


    “唰!”


    憑借始祖靴,張若塵追到玄一後方的數十萬裏外,地鼎從手中飛出。


    “轟隆!”


    鼎身轟擊下去。


    鼎的周圍,一片荒古世界在顯化,將玄一好不容易重新凝聚出來的神軀,打得爆開。


    “別走了!”


    張若塵知曉時間緊迫,全力以赴,太極四象圖展開,將玄一爆開後的所有血霧全部籠罩進圖中。


    “張若塵,你敢將我收入太極四象圖,就不怕自己的一身修為毀盡?”玄一冷聲道。


    張若塵目光堅定,不斷收縮太極四象圖,道:“有人來救你了,你心中有了希望,自爆神源的信念已經沒那麽堅定。我賭你,不會自爆神源。”


    張若塵鎖定了玄一的神海,真身衝過去,一拳重重擊在神海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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