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天雖然膽量不俗,卻也小心謹慎,沒有冒然破第二儒祖的封印。


    先是圍繞黑色山嶺布置了一座劍陣,又讓張若塵告知萬獸寶鑒外的不死血族神靈,開啟神城的護城神陣,做好兩手準備。


    如此,哪怕他們鎮壓失敗,讓黑暗詭異的手眼逃出了萬獸寶鑒,也逃不出不死神城。


    在此之前,張若塵已經將萬獸天宮中的聖獸、神獸,全部接引離開。


    “準備好了嗎?”


    虛天站在劍陣中心,頭頂懸浮著一座璀璨的命運之門,命運神光驅散黑暗,照耀整個萬獸世界。


    惟有前方的黑色山嶺,依舊腐朽、惡臭,不受命運神光影響,源源不斷釋放黑暗詭異之氣。


    張若塵站在黑色山嶺的西北角,腳下是一座直徑百裏的太極四象陣印,腳踩地鼎,頭頂著洪荒世界光影。


    其餘四鼎,立在陣印的四方。


    一位始祖都未能磨滅的手眼,可想而知有多麽恐怖,二人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萬劍葬道,起!”


    虛天右手捏劍訣,引出無盡劍氣,宛若白色的光海,直向黑色山嶺攻伐而去。


    “嘩啦啦!”


    黑色山嶺中,第二儒祖留下的書法文字再次顯現出來,與無盡劍氣對碰。


    可怕的能量潮汐,席卷萬獸世界。


    空間劇烈震蕩,大地出現無數裂痕。


    張若塵有些擔憂,這麽強的能量波動,萬獸寶鑒是否承受得住?


    遭受神力衝擊,萬獸世界的世界邊緣,浮現出一重重天宇光影,億萬道始祖神紋在天宇光影中穿梭。


    “是大尊的力量,大尊鎖死了萬獸世界。”


    張若塵放下心來的同時,卻又在思考,天宇光影和始祖神紋被激活,會不會將他和虛天也鎖死在萬獸世界?


    “吼!”


    虛天長嘯,以劍魂駕馭七星神劍,從頭頂飛起。


    七星神劍釋放出滔天熱量,神焰燃燒,光耀八方,以滂湃絕倫的神器威能,劈出毀天滅地的一劍,壓得黑色山嶺上方的文字崩滅無數。


    張若塵連同身下陣印,被這股力量衝擊波,震得退出去百裏遠。


    “虛老鬼這實力還真的夠厲害,將虛無融入劍道,連第二儒祖留下的文字都被磨滅。”


    張若塵自問,自己現在掌握的任何底牌手段,都擋不住這一劍。


    “轟!”


    “轟隆!”


    ……


    一連數十劍落下,虛天打穿第二儒祖留下的文字,七星神劍落在黑色山嶺上,劈得山體不斷垮塌,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劍痕。


    那些劍痕峽穀中,黑色血液瘋湧出來,如同瀑布。


    驀地,山體猛烈震動,從南到北,出現大量裂縫。


    裂縫中,逸散出白色、血色、黑色交織的刺目光華。


    “要出來了!”


    虛天雙目瞪直,體內的規則神紋不斷向外噴薄,像是無窮無盡,充塞萬獸世界。


    “轟!”


    黑色山嶺徹底坍塌,下方,一道張若塵都承受不住的強光爆射出來,緊接著,強大的空間衝擊波,撞擊在太極四象陣印上。


    張若塵早有準備,將宇鼎安置在前方,擋住了空間衝擊。


    當張若塵再次睜開雙目,以真理神眼窺視。


    發現,虛天早已衝出劍陣,正在追一根數千米長的棍子……


    不。


    不是棍子,是一支筆。


    那隻筆,像是黑鐵澆鑄而成,沒有筆毛,隻有尖銳如槍的筆鋒。


    “這就是天機筆?好濃烈的血腥氣和煞氣,不愧是能夠斬長生不死者的神物。”張若塵暗道。


    天機筆速度快得驚人,哪怕是虛天也隻能勉強追上。


    虛天興奮得怪笑,雙手抱住筆杆,但,立即就又鬆開,如避蛇蠍。


    “虛天前輩這是怎麽了,連一支筆都鎮壓不了?”張若塵笑道。


    虛天的神音傳迴:“你懂個屁,這天機筆斬了長生不死者,沾上其血氣、煞氣,又在這裏蘊養了數百萬年,器靈已是化為了一尊新的兇煞。這支筆,現在擁有的實力,絕不輸不滅無量層次的修士。當然,它休想逃脫老夫的鎮壓!”


    “越強,老夫才越興奮呢!哈哈!”


    虛天煉化了侵入手掌的黑暗煞氣,直接操控命運之門,將天機筆鎮壓。


    天機筆猛烈震顫,令萬獸世界搖晃不止,但,力量差距明顯,根本無法掙脫虛天的壓製。


    虛天引動命運神光,侵入天機筆的背部,準備馴服器靈。


    “不對啊,怎麽隻有天機筆,長生不死者的手眼呢?難道已經被大尊磨滅?”


    張若塵釋放出神念,探查破碎的黑色山嶺。


    神念剛剛蔓延出去,張若塵心頭生出強烈的危機警覺,立即提醒虛天:“小心,更可怕的東西出來了!”


    根本不用張若塵提醒,虛天一直以精神力鎖定萬獸世界的每一處細微,抬頭向上方看去。


    黑色的雲霧散開,一道詭異的圓形印記顯現出來,散發白色光輝,道蘊無窮,像天地道法在世間具象顯化,像是一隻眼睛,但絕不是真正的眼睛。


    隨著這道印記出現,虛天和張若塵皆感覺到強橫無邊的空間重壓落到身上,隻能拚命撐起神光,才能抵擋。


    那種感覺,極其要命,仿佛神光一旦被壓碎,他們就會被拍成血肉紙片。


    “萬象無形印!”


    虛天咬著牙,似是恐懼,又似興奮,眼中充滿無窮鬥誌。


    張若塵也將萬象無形印認了出來。


    空間之道的極致,是“無邊無限”,沒有任何人可以達到這個境界,一旦達到,就能執掌宇宙,與天地平起平坐。


    萬象無形,是僅次於無邊無限的境界。


    從古至今,也隻有時空人祖的弟子,九大巫祖之一,白元,達到過那個境界。


    白元既是宇鼎的鑄造者,也是空間神殿的初祖。


    不周山一戰的時候,漁淨禎就開啟了空間神殿終極底蘊,以萬象無形之力,重創了張若塵。


    當然,留在不周山的萬象無形之力,已經非常稀薄。


    而此刻懸浮在天穹的萬象無形印,無疑是萬象無形之力的源頭,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劍二十三!”


    虛天將天機筆暫時壓進命運之門,繼而,持著七星神劍,直衝天穹,將萬象無形之力不斷破開,以最強一擊攻伐那道印記。


    劍氣將雲霧擊散,終於可以看見,萬象無形印記是位於一隻數萬米長黑色手掌的掌心。


    看到這隻手掌,張若塵眉心刺痛,想到了池瑤和般若在宿命池中看到的他的宿命,就是被一隻無窮巨大的手掌殺死。


    難道就是眼前這一隻手?


    張若塵搖頭,意誌堅定,絕不相信自己的宿命早已注定。


    就算這隻手掌,有無窮無盡的神力,可以湮滅萬界諸天,他也絕不畏懼。


    “轟!”


    黑色手掌拍落而下,萬象無形之力浩浩蕩蕩湧出,將施展出劍二十三的虛天,打得墜迴地麵,砸進地底。


    虛天倒也是了得,立即從地底飛出,衝張若塵道:“趕緊離開萬獸世界,這東西,得借不死神城的護城大陣才能鎮壓。”


    說著,虛天不忘收取命運之門,畢竟天機筆還鎮壓在裏麵。


    張若塵盯著那隻黑色手掌,眼前,時空扭曲,竟是出現了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年輕身影。


    那道身影英俊灑脫,挺拔而卓絕,站在黑色手掌的下方,單手打出神光。


    黑色手掌內部,不斷響起淒厲的嘶吼和慘叫,但無法從神光中逃脫出去。


    “這是……大尊……”


    張若塵一步步向前走去,但是他和不動明王大尊之間,卻出現越來越密集的時間規則。


    距離越近,規則越密集。


    最後,規則液化,化為了河流。


    不動明王大尊隔著時間長河望來,道:“時間緊急,我隻能磨滅它的神魂和精神意誌。但,若它真的是從長生不死者身上斬落下來,血肉物質必然詭絕,說不得將來又會誕生出新意識。其本體應該未死,將來也可能將其召迴,重煥生機。”


    話音到此,突然,張若塵眼前的景象開始虛化,時間長河和不動明王大尊消失不見。


    是十個元會前留下的投影,跨越時間長河,被張若塵看見。


    “你想找死嗎?衝過去幹什麽?”虛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張若塵驚醒,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到黑色大手的近前,但,臉上並無懼色,反而充滿了躍躍欲試的戰意。


    “既然大尊已經磨滅了它曾經的神魂和精神意誌,想來,就算誕生出了新的意識,意識也絕不會強大。”


    “好,那就封閉你的意識。”


    張若塵將摩尼珠取出。


    遠處,虛天死死盯著張若塵,發現那小子真的是不要命了,敢直麵長生不死者的手眼。


    這份精神意誌還真是非同小可!


    隨著黑色大手,向張若塵拍壓而去,虛天已經能夠想象出張若塵被拍成虛無的景象,此刻想要出手營救,顯然來不及了!


    “早知道就不該讓他留在萬獸世界,這下麻煩了……咦……”


    虛天正在頭疼該如何向天姥、怒天神尊、殞神島主交代,生怕這些人以為是他坑死了張若塵,卻驚奇的發現,原本拍向張若塵的黑色大手,突然停了下來。


    緊接著,張若塵使用宇鼎,竟是將黑色大手鎮壓。


    “這怎麽可能?”


    虛天整個人都癲狂了,揉搓眼睛,以為產生幻覺。


    自己不滅無量巔峰,都無法擋住那隻黑手一擊,卻被一位大自在無量巔峰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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