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徐茵,墾荒隊其他成員忙完秋收都將迴家鄉——遠山縣。


    在這裏辛勤付出的三年,將成為他們履曆裏濃重的一筆。迴去後,各大廠招工將優先安排他們。


    這不,年底就有一批廠子要招人,意味著迴去就有工作。


    歸期就在眼前、就業問題也將解決,好消息一個接一個,讓這幫青年愈加有幹勁。


    不僅遠山隊幹勁十足,其他墾荒隊這一年也都破了各自的墾荒記錄。


    到秋收時,北關五支墾荒隊開墾的荒地,總畝數達到了三萬畝,金秋十月,上交的糧食總量破了千噸,向祖國遞交了一份漂亮的答卷。


    這三萬畝田地,這一望無垠的金色田野,之後將由轉業到此地的戰士們固守。


    腰鼓秧歌的隆重交接儀式之後,墾荒隊按來時的順序,陸續離開北關,迴歸他們的家鄉。


    接手的轉業戰士分批抵達,趕在入冬前蓋起今後工作生活所需的房屋。


    未來讓全國各地的百姓刮目相看的北關國營農場,此刻已然有了雛形。


    徐茵於入冬前,搬入了農場統一為職工家屬建造的公房。


    墾荒隊留下的兩排房子,改造成了農場的辦公室。以後這裏就是農場的入口,離河窩子屯最近。外來人員,來農場參觀亦或是探親訪友,需要在這裏登記、等候。


    職工及家屬的生活區,設在目前已經開墾出來的田野邊界,位於大河的北向延伸段。沿著河岸蓋房,既方便取水,也不影響今後墾荒。


    平整的職工房,開門出去便是河岸前的荒草灘。


    屋後留了一塊空地,空地再過去就是以後工作的耕種區。


    有的職工家裏四五個孩子,一間公房住不下,在屋後的空地上加蓋一間,給大孩子住;有的職工打算把後院開辟成菜地,打算來年開春種蔬菜。


    徐茵相中了門前近河灘的一長溜地,地表濕潤、土壤肥沃,用來種菜肯定不錯。至於後院,仍打算像之前那樣——圍一圈柵欄、搭個雞舍來養雞。


    這裏離山實在太遠了,也就偶爾去個一趟。平時想要光明正大地改善點夥食,除了河裏的魚,也就養幾隻雞撿幾個蛋來吃了。


    好在這兩年,她陸續往這條大河投放了不少來自桃源星的寒水魚蝦。


    這些寒水魚蝦極耐低溫,饒是冰天雪地的寒冬,在冰麵上鑿一個窟窿,釣出來的魚也仍然活蹦亂跳,能在冰水桶裏養好幾天。


    可惜的是,它們的產量相當低,兩年繁殖下來,依舊很少看到它們靈活的身影。除非用大漁網,像地毯式搜索一樣地打撈,否則一般人別想捕到它們。


    徐茵也是借助了【以小釣大】的技能,以及自製的香噴噴的魚食,否則也不見得有機會品嚐到。


    但隻要嚐過一次,便會被它們的鮮嫩俘虜。


    付隊長念念不忘它們的滋味,臨走前,自製了個漁網下河捕撈了一次,可惜沒有任何收獲。


    最後還是徐茵出手,幫他抓到了一條,讓他不至於帶著遺憾迴遠山縣。


    徐茵自己也抓到了兩條,不過這兩條她不打算鮮吃,用粗鹽淺淺抹了一遍,曬成魚幹,連同一隻臘雞、一包菌菇幹筍,一並寄去了程家。


    今天過年他們不打算迴去了,農場剛建立,要忙的事情很多,公房剛搬進來,也需要暖房暖炕,順便用砂紙磨磨粗糲的牆麵和石頭壘砌的炕壁,把房間布置得更溫馨些。


    畢竟這裏以後就是他們的家了。貓冬的時候不搞,開春忙起來就更沒時間了。


    程家。


    程母正在拆程父下班後去郵局取迴來的包裹,掂了掂很是沉甸甸,不由嘀咕:


    “看地址,應該是兒子寄來的,可十月前不是剛寫了一封信迴來嗎?沒說會寄東西啊。這會是什麽?縫得可真緊實。”


    “拆開看不就知道了。”程父喝了口水,過來幫忙。


    兩口子合力拆開了碩大的包裹。


    “謔!”


    好多年貨!


    “這是魚?”


    “還有雞!”


    “菌菇筍幹又寄來這麽多?去年的都還沒吃完呢!”


    “這有封信?”


    結果打開一看,不是信,是一小包野山茶。


    “聞著真香!”


    “別光顧著聞啊,找找有沒有信。”


    “有有有,在這兒!”


    程父從一堆年貨裏扒拉出兒子寫的信,言簡意賅到簡直想揍他一頓。


    “臭小子,這麽大一張信紙,才寫寥寥幾行,墨水是省了,可信紙空了一半,不也是浪費麽!”


    程母催他念,聽他念完歎了口氣:“你就知足吧!要不是茵茵,他哪怕不迴家過年,也不會籌辦這麽多年貨寄迴來。”


    “倒也是。”程父深有同感,“咱兒子找媳婦的眼光那是真不錯!”


    兩口子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隔壁劉家。


    老劉和程父同歲,生了三個兒子,娶了三個兒媳,結果過年家裏依舊隻有老兩口忙進忙出,兒子兒媳別說出錢置辦年貨,幫著收拾收拾、搞搞大掃除都別指望。


    程母看著滿桌子的年貨,不禁替遠在北關兒子兒媳婦擔心:“他倆八成又把津貼用完了,北方的冬天那麽冷,沒點錢傍身怎麽行呢!”


    程父笑了起來:“你肯定沒聽仔細我念的信,兒子不是說了嗎?雞是茵茵自己養的,魚是茵茵從河裏抓的,菌菇、筍幹是他們倆公休時去山裏玩淘的,野山茶也是山上采來茵茵自己炒的。”


    程母佯裝生氣地捶了他一拳:“哎呀!誰叫你邊念信邊罵兒子懶,寫信都不願多寫幾個字,我至於漏聽嘛!”


    說完,樂得笑了起來:“這兒媳婦找得好!”


    “噓——”程父朝她豎起食指,“小點聲,被老劉兩口子聽見,還以為咱們故意顯擺呢!”


    上迴程母當著老劉媳婦的麵,誇了句兒媳婦孝順體貼,花錢又托人地弄到一瓶藥油,效果真不賴,五一那段時間早出晚歸加班加點,擱往年早就犯腰疼了,今年竟然一次都沒複發過。


    老劉媳婦的臉當場黑了,覺得程母是在故意寒磣她。誰讓她三個兒媳婦一個比一個懶、一個比一個摳,他們老兩口打從兒媳婦進門到現在,不僅沒享到福,反而還多了幾張等著吃飯的嘴。


    迴想到這裏,夫妻倆對視一眼,抿著嘴無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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