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滾刀肉”·茵此刻陪小瑾同誌在縣城治腿。


    來之前她就想好了,假如告老還鄉的老禦醫拒絕出診救治,又或者所謂的老禦醫純屬噱頭,實際上根本沒傳聞那麽厲害,那她就自己來。


    所以她婉拒了村民陪同前來的提議,雇了輛馬車,隻身帶著小瑾同誌來了縣城。


    沒想到真有老禦醫這麽個人,且還是個善心人,上門求診者隻要不是罪大惡極,他都熱心救治。


    到目前已經施了四天針了。


    加之徐茵每次煎藥時,都會摻一勺靈湖水,腿傷恢複得委實不錯。


    說是再施三天針就差不多了,迴家好好將養三個月,保證跟受傷前一樣靈活有力。


    診金當然也貴。


    要不是徐茵從係統倉庫裏摸了支五十年份的人參出來,假裝是在大窪村深山挖的,送與老禦醫抵診金藥錢,否則光憑賣尋常草藥、野豬肉以及竹編掙的那點碎銀,哪夠啊!


    不過老禦醫人品是真不錯,不僅沒壓價,還按市麵最高價收了這支人參,抵掉診金藥錢後還找了她一百兩。


    有了這一百兩,當著小瑾同誌麵拿出來花銷的銀兩就有來路咯,難得來趟縣城,她不由想采購一番,方便日後拿些鎮上沒有的東西出來。


    “你吃了藥好好休息,我上街逛逛。明天施完針我們就迴去了,難得來一趟縣城,總得帶點啥迴去。我托了狗蛋娘替我們看家,還有那天,要不是狗蛋爹、大旺叔幾個幫忙,我一個人可能沒法送你到鎮上就醫,我想買點東西謝謝他們。”


    “應該的。”


    崔孟瑾靠在墊高的枕頭上,誾黑的眸子落在徐茵白淨的臉龐上。


    新婚第二天一早他就出發服役去了,兩人的洞房因為她來了葵水而擱置,燭火搖曳間記不清她長啥樣,感覺比現在要胖一些、黑很多。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等我傷好了,農閑時我會去鎮上多接點短工,把人參錢掙迴來。”他輕且堅定地承諾。


    “好。”


    徐茵莞爾笑應。


    見他氣色較之送去鎮上醫館那天紅潤許多。


    不枉她這幾天借了客棧的鍋灶,每天燉湯湯水水給他滋補,還根據他的身體狀況,在湯水裏放了幾味調理身體的中草藥,不僅氣色補迴來了,身上似乎也添了幾兩肉。


    不過還是太瘦,幫他擦身體換衣服時,摸上去硬邦邦的幾乎都是骨頭,咯得慌。


    迴家後再好好調理了。


    她需要減肥,他需要增肥,他們兩口子的任務都很艱巨啊!


    四天後,徐茵兩口子迴到大窪村,馬車把他倆一直送到村尾家門口。


    車夫本想幫忙攙扶一把,沒想到徐茵輕輕鬆鬆就把男人打橫抱起,不帶停頓地抱進屋、放到床上。


    車夫:“!!!”


    乖乖!這婦道人家力氣不是一般的大啊!


    崔孟瑾一張麻木臉:“……”


    習慣了!


    在縣城客棧治療那幾天,就經常被她抱來抱去地換床單、泡藥浴,真的習慣了!


    付了車資,送走馬夫,徐茵剛把縣城買的一堆物品拎進屋,平時走動比較多的一眾鄰裏就上門來看望崔孟瑾了。


    “孟瑾家的,縣城大夫怎麽說?孟瑾兄弟的腿傷能治好嗎?”


    “能的,隻要接下來三個月好好養,能恢複到以前一樣。”


    “那就好!那就好!”


    “二丫,你不在這幾日,家裏一切都好,雞鴨豬崽狗蛋幾個孩子喂得比我還積極。”


    “多謝嫂子!也替我謝謝孩子們!”


    “謝啥!搭把手的事。”


    “孟瑾,那你好好養傷,我們改天再來看你。”


    寒暄了一通,總算把關心、好奇、熱情的鄉親們送走了。


    徐茵唿了口氣,開始打掃屋子、生火燒水做晚飯。


    崔孟瑾躺在床上,靜靜地望著頭頂的茅草屋頂,心頭思緒萬千。


    從縣城迴來的路上,他才聽娘子說家裏分家了……不,確切地說,是他們大房被分出來單過,老二、老三、小妹依然跟娘一起過。


    為什麽這麽分?


    娘子調侃她自己,說是因為她在家好吃懶做,娘看不下去才分家的。


    可他腿是傷了,但眼睛沒瞎。


    真的好吃懶做,會掏錢租客棧的鍋灶、起早上街買食材迴來給他燉補品?


    真的好吃懶做,會把家裏布置的如此井井有條、還養上一群雞鴨和豬崽?


    真的好吃懶做,會舍得拿人參出來給他抵診金藥錢?


    從他拖著一雙血肉模糊的殘腿迴來到今天,沒見她給自己買過縣城流行的糕點蜜餞、燒雞燒鵝,買的全是給他補身子、給這個家添置的物品以及送人情的伴手禮,還裁了幾塊布給他做了幾件新衣裳。


    如今,他身上的穿戴,從頭到腳可以說都是娘子用賣人參的錢置辦的。


    崔孟瑾垂下眼瞼,黑長的睫毛遮住泛紅的眼眶。


    他隻是打小不怎麽愛說話,但不是傻子。


    他為老崔家去黑石窯服役,差點被坍塌的窯洞埋在地底下,死裏逃生迴來,不曾得老娘一句問候、兄弟姐妹一句關心,迎接他的卻是分了家的茅草屋、以及獨自一人撐起這個家的娘子,讓他心裏如何好受?


    難怪她比新婚那天瘦了那麽多,這段時日想必很辛苦吧?


    他的腿是娘子拍板保住的。


    老禦醫接診第一天就說了,這雙腿要是不治,最多活三年。


    所以,他的命,是娘子拿人參續的!


    他不欠老崔家什麽。


    老娘還在,每年該給的孝敬不會少,但也不會比其他兄弟姐妹給得多。


    哪天老娘要是不在了,他與老崔家的牽絆就更少了。


    從今往後,值得他用心嗬護、繾綣以待的唯有娘子。


    徐茵覺察到小瑾同誌最近有些不對勁——


    老崔家的人次日上門,他繃著臉,話少得可憐。


    對方說十句,他言簡意賅答一句,像極了崔氏常掛在嘴邊的“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木訥人。


    但隻有兩夫妻在家時,他的話其實不算少,起碼她說點什麽,他都會給與迴應。


    徐茵摩挲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潛水”人士莫非還分場合、對象?


    算了,他喜歡說就多說點,不喜歡就少說點,這又不是啥大問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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