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七國盟的荒蕪之地。


    一艘肉眼難見的雲帆樓船,處於隱匿狀態,在雲霧中平穩前行。


    此船速度不快,靈氣波動微不可察,除非靠得近,否則結丹真人難以察覺。


    樓船頂樓,最奢華寬敞的艙室內。


    “老祖英明!遷移時機和路線,如此巧妙。獸王穀和衛道盟的元嬰真君,幾乎都被拖入戰場泥潭,沒有太多精力顧忌我等。”


    “還有那些分散的誘餌,吸引有心人的視線,足以掩護我族嫡係精英,安然抵達七國盟。”


    室內坐著三人,眺望不到半日即將抵達的七國盟。


    下手坐著兩名結丹後期,麵色大喜,心潮澎湃,有種海闊天空的豪情。


    上首的俊美青年男子,頭發化作雪白,年輕活力的身體,與老氣橫秋的氣質,產生某種違和感。


    其容貌與早年威脅陸長安的謝無忌,夏文月之父,有六七成相似。


    “尚未到達終點,莫要高興太早。”


    天羅老祖俊美的麵部,泛起一絲陰沉。


    就在剛才,他隱隱感應到,有人煉製【血裔珠】,感應追蹤自己的血脈後裔。


    簡直是膽大包天!


    若非相距太遠,即將抵達七國盟,不想節外生枝。天羅老祖欲要折返殺迴去,將那人碎屍萬段。


    “老祖可是擔心獸王穀?按照慣例,獸王穀即使略有餘力,不會阻攔從衛道盟撤離的勢力。”


    結丹後期的花甲老者,撫須而笑,其是謝氏的族長,亦是天羅老祖的曾孫輩。


    “沒錯,獸王穀巴不得我等撤離。天羅宗化整為零,他們耗費精力針對,得不償失,還不如在正麵戰場取得突破。”


    另一個結丹後期,是一位中年文士,身著丹霞長衫,儒雅不凡。


    此人並非謝氏血統,而是天羅宗曾經的地靈根天才,後來入贅到謝氏,並成為天羅宗的宗主,打破外界“天羅宗姓謝”的流言蜚語。


    “臨近七國盟,本座不必擔心獸王穀,更不用顧忌這衛道盟。”


    天羅老祖目光深沉,盯著七國盟的方向。


    為了這次遷移,他深謀遠慮。


    對外界宣稱“受傷”,其實是偽裝。


    前幾年,他根本沒有受重傷,隻是輕傷,已然痊愈。


    這麽做,是為借機從前線撤迴來,謀劃遷移。


    如果衛道盟的某個元嬰,或者如梁少天之輩想打他的主意,那就大錯特錯了。


    在確定獸王穀、衛道盟的元嬰,基本被戰場牽扯,天羅老祖才發動遷徙。


    他本人規劃的路線,特意從接近陳國,如今被魔道占據的區域出發,外界根本想不到。


    其實,天羅宗和謝氏很多中層修士不想遷移,擔心路途遙遠艱辛。


    天羅老祖下達死令,名單上的修士和族人,都要強製遷徙!


    “老祖,在提防無間門?”


    “該魔門勢力主要以滲透,刺殺,搜集情報為主,極少正麵下場。況且,我等都快到七國盟,錯失良機……”


    兩名結丹後期,對此倒是樂觀。


    拋開那些掩人耳目的誘餌,他們這一支路線暗渡陳倉,飛行法寶也有隱匿能力。


    啵!


    於雲層隱匿飛行的雲帆樓船,被一縷透明的血紋光絲掠過。


    彼此交錯而過,沒有聲音,仿佛不在一個維度。


    “不好!血道感應秘術!”


    天羅老祖不由變色,當即操控雲帆樓船,改變路線。


    他屈指一點,濃密的雲霧光霞,將整個樓船包裹。


    但不過幾十裏,雲帆樓船又與一縷透明虛無的血紋光絲穿過。


    “哈哈哈!天羅老祖!本殿終於等到了你!”


    遠處的九罡天,傳來森冷徹骨的長嘯聲。


    刹那間,方圓百裏陰風大作,湧來讓人惡心昏沉的血腥之氣。


    唿唰唰……


    雲層之上,浮現密密麻麻的血色蝙蝠,遮天蔽日,一望無際,讓人毛骨悚然。


    “血靈門,血蝠王!”


    天羅老祖不由失聲,眼中流露深深忌憚。


    血蝠王,血靈門六大殿王之一,


    乃是入侵七國盟這邊的兩大魔宗之一。


    嘭嘭嘭!


    話音未落,數之不盡的血色蝙蝠,唿嘯而至,將隱匿的雲帆樓船包圍,發動連綿不絕的攻擊。


    那些血色蝙蝠,大多是血靈之物,有半丈之長,也有少數長達數丈、十幾丈,發動的攻擊,堪比結丹修士。


    雲帆樓船善於隱匿,但防禦普通,很快被血色蝙蝠撕開幾處結界裂口,鑽了一些進去。


    “啊!老祖救命……”


    謝氏嫡係修士,在混亂中抵擋漫天的血色蝙蝠。


    即使擊殺一些血色蝙蝠,後者化作血光水流,融入其它蝙蝠。


    被擊殺的謝氏修士,血液被血色蝙蝠吞吸,後者體積和氣息壯大幾分。


    “你們二人,分頭突圍。我來牽製那老怪!”


    天羅老祖身形一個模糊,出現在樓船上方。


    轟!


    天羅老祖身後浮現一團雲霧電芒交織的法力光環,足有裏許方圓,散發四階元嬰的偉力靈壓。


    雲霧爆裂,電弧四竄,將樓船周圍的血色蝙蝠盡數震碎,有部分徹底湮滅,無法轉化為血光水流。


    趁此機會,花甲老者和中年文士兩大結丹後期,帶著謝氏子嗣分頭逃遁。


    “天羅老祖,你果然傷勢痊愈,法力倒沒有外界想象中那麽弱。”


    一團龐大的血雲遁光,伴隨血道真君的磅礴氣息,截住天羅老祖的去路。


    血雲上浮現一個三角眼的血袍男子,其人麵部奇醜,口盆碩大,鼻孔空洞,給人一種混亂氣息的扭曲感。


    “七國盟實力遠勝衛道盟,竟讓血靈門的殿王,繞到後側,截殺本座。”


    天羅老祖沉聲道。


    他在提防暗伏的無間門,沒料到出手者竟然是血靈門。


    “天羅老兒,好好的衛道盟不待,非要過來參合七國盟的局勢?”


    血蝠王獰笑,手掌攤開,血雲中浮現一座黏稠的暗紅血池,其內流淌的血液,宛若滾燙沸騰的岩漿。


    正是他的本命法寶,修羅血池!


    唿吸間,【修羅血池】化作數百丈,旋轉間迸發一道血光瀑布,伴隨眾多的血色蝙蝠,衝刷而來。


    那濃烈四溢的血腥之氣,讓百裏內修為較低的天羅宗謝氏修士,一個個搖搖欲墜,不少人跌倒昏死過去,成為血色蝙蝠的資糧。


    天羅老祖驚怒,祭出本命法寶【風雲扇】,朝天空中一掃。


    唿!


    天空中風雲湧動,浮現一柄裏許大的雲紋扇影,攪動滔天颶風,將血池噴出的血光瀑布和眾多血色蝙蝠掃開。


    然而,血道力量源源不斷,血流無孔不入,諸多的血色蝙蝠,纏繞而來,發出驚悚尖銳的音波聲。


    轟哢!


    天羅宗背後的雲帆樓船,倒塌崩裂。


    【風雲扇】和【修羅血池】的碰撞,強大的法力風暴,讓不少撤離慢的謝氏嫡係,當場化作齏粉、血水。


    僅僅交鋒十息,天羅老祖頭昏腦漲,身上法袍和法力護罩被血色浸染。


    此時,在血蝠王的背後,浮現數道血靈門的修士、血仆,構建血靈大陣。


    前往七國盟的路線,被血靈門堵死!


    天羅老祖咬牙,吐出一口精血和本命真火,落到風雲扇上。


    唿唰!


    一團旋轉的風雲霞光,包裹天羅老祖的身體,反向遁往背後的荒蕪之地。


    “想跑?”


    血蝠王笑容殘忍,“嘩”背後血光洶湧,凝結出一雙碩大血翼,以奇快速度,直追而去。


    作為血道真君,他不僅擅長打持久戰,更是精通血脈感應追蹤。


    即使天羅老祖奪舍某個後裔,也逃不過其鎖定。


    ……


    荒蕪之地,一處洞窟內。


    項景龍和白眉道人,清理完現場後,對生擒的天羅老祖後裔“謝霄”,進行搜魂盤問。


    白眉老者將有用信息,整理到一枚玉簡中,事後呈報給玄陰教。


    “嗯?什麽氣味?”


    作為三階體修的項景龍,嗅覺靈敏,鼻翼聳動,察覺到一股無形無色的氣息。


    撲通!撲通……


    這時,洞窟外鎮守的幾名假丹真人,先後中毒暈倒。


    “什麽人!”


    項景龍和白眉道人用法術隔絕空氣,閃身出來。


    洞窟外,站著一個虎背熊腰的蒙麵壯漢。


    二人神識掃過,看不清麵容,隻能從深邃的法力氣息判斷,是一位真丹修士。


    “某家乃是劫修!”


    “速速將爾等身上的財物交出來,某家若是心情好,考慮放伱們一條生路。”


    蒙麵壯漢大大咧咧,肆無忌憚的道。


    打劫?


    項景龍不由一怔,感覺此人的口吻,行事風格,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自從加入玄陰教,他很少幹劫修的活,百年來也是首次被他人打劫。


    “找死!打劫到玄陰教頭上?”


    項景龍一聲怒吼,三階體修的音波震蕩,先行一步炸響,籠罩那蒙麵壯漢。


    作為真丹法修,距離他不到十丈,不是給其近身轟殺的機會?


    發動音波震嘯的同時。


    項景龍全身肌肉膨脹,體表浮現暗黑魔紋,化作鐵塔般的巨大體形,湧來強橫的氣血壓迫。


    然而,蒲扇般的黑紋大手剛抬起,視線中的“劫修大漢”,手掌一個模糊,化作肉眼難辨的虛影。


    轟!哢!


    項景龍身體一沉,肩部碎裂,高達兩丈的鐵塔身軀,被一股強大巨力,硬生生壓縮迴原形。


    “哇”得一聲。


    項景龍麵部漲紅,當場吐血,全身骨骼如同散架般,無力的跌倒在地。


    “……三階後期煉體!”


    項景龍眼睛瞪大如銅鈴,流露出恐慌,無法置信的表情。


    本以為可輕易壓製的真丹法修,其煉體造詣竟然比自己還要高。


    可怕的是,對方並未純粹體修,隻是兼修的煉體法門。


    放眼整個荊國,都沒人將煉體修至三階後期。


    作為純粹體修的項景龍,修煉《地煞托天功》這門頂級煉體功法,在荊國已是佼佼者。


    蓬哢!


    陸長安又踹出一腳,將項景龍胸骨踢碎,後者重傷的身形倒飛出去,深深陷入不遠處山壁中。


    另一邊的白眉道人嚇得臉色蒼白,凝起遁光欲要逃跑。


    “趴下!”


    陸長安隔空一抓,雄厚的丹力大手,宛若山嶽般沉重,從頭頂拍下,讓真丹初期的白眉道人,有種無法喘息的壓力。


    “此人……還是結丹後期大修!”


    白眉道人心頭絕望,護體法罩破碎,被丹力大手拍在地下,法力潰散,重傷跌倒在地。


    “大人饒命!我們願意交出財物。”


    白眉道人咳血,趴在地上,顫聲求饒。


    法修和煉體,都修至三階後期的層次,那劫修的實力,至少是玄陰掌教梁少天的層次。


    “衛道盟修仙界,怎會有如此恐怖的怪物……”


    鑲嵌在山壁中的項景龍,除了驚恐震動,更是有種懷疑人生的念頭。


    他當年遭人算計背鍋,承受屈辱,在莫大壓力下,於生死一線中才突破至三階體修。


    純粹的體修之道,讓他享有接近真丹修士的壽元。


    上百年來,他的體修境界,停留在三階初期巔峰。


    眼前之人,竟然將法力和煉體,同時修至三階後期的層次,放眼整個衛道盟,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大人,這是我們的全部身家。”


    項景龍和白眉道人不敢怠慢,忍著重傷,身形踉蹌,吃力交出所有財物,包括剛得到在戰利品。


    “不錯,算你們識相!”


    蒙麵壯漢清點好打劫的收獲,滿意的點頭。


    戰利品中,除了凝晶丹主藥,還有近乎四階年份的青玄木。


    尤其是後者,也是修仙界名貴靈木,稀缺程度稍遜於養魂木。


    青玄木,適合打造木係攻擊法寶,尤其是劍器。


    此外,白眉道人整理的天羅後裔情報,有助陸長安的推算。


    陸長安臨走前,取了天羅直係後裔曾孫“謝霄”的血液,融入此前煉製的【血裔珠】。


    如此,陸長安感應天羅血脈後裔的能力,尤其是精確度,有所提升。


    唿!


    項景龍二人目送蒙麵壯漢破空離去,汗流浹背,長鬆一口氣。


    在有望競爭衛道盟第一結丹修士的頂尖大修麵前,二人弱得跟寶寶一般。


    “那人,難不成是……”


    項景龍心頭巨震,聯想此人與自己神似的口吻風格,不由想到什麽。


    兩百多年,那隻幕後黑手給他帶來屈辱,無奈,最終化為揮之不去的陰影。


    “項護法,你以前當劫修時,是不是得罪了什麽大人物?”


    白眉道人驚魂不定,推測道。


    ……


    九罡天之上。


    陸長安偽裝的蒙麵壯漢,朝七國盟的方向飛去。


    他剛才的打劫,算是報複了當年在跨國靈艦上,被項景龍帶領魔教修士敲詐了幾千靈石的行為。


    陸長安和項景龍沒有真正的恩怨,以及立場衝突,看在梁少天的麵子上,沒有將其擊殺。


    據他了解,當年自己結丹離開荊國後,雪狐商會以及寒玉真人,並沒有受到項景龍的刻意報複。


    要知道,過去百年,玄陰魔教成為荊國的領軍勢力。


    陸長安懷疑,應該是梁少天警告過項景龍,否則後者的性格,不可能放棄追查寒玉真人。


    靈氣匱乏的荒蕪之地,陸長安又往前飛行了半日。


    期間,他通過謝霄的搜魂情報,進行新的推算,配合【血裔珠】,微調方向。


    某一刻。


    陸長安手中的【血裔珠】綻放光亮,其感應程度,超過此前的謝霄。


    “如此強烈,莫非是——”


    陸長安心頭一跳,當即停下【血裔珠】的血脈感應法術。


    然而,他強大的感官察覺到,【血裔珠】深處血光微微悸動。


    換成尋常結丹修士,難以發現:


    那種感應沒有因此終止,反而被動的產生唿應。


    除非毀掉此珠,才能斷去聯係。


    “那個老家夥,莫非反向感應,追蹤過來了?”


    陸長安感到驚訝。


    此征兆,很可能是天羅老祖將自己鎖定,即將殺上門來。


    隻是,這種行為有些不理智,不符合天羅老祖廣撒網,掩護嫡係撤退的策略。


    他當即全力卜卦推算。


    卜卦的結果,來者九成是天羅老祖,具體緣由不明。


    陸長安略作沉吟,決定臨走前幹一票。


    為了元嬰機緣,適當的風險可以接受。縱然失敗,他有自保、跑路的把握。


    他當即放出傀儡和寵物,在四周快速布下手段。


    ……


    片刻後,風雲驟變,狂風大作。


    百裏外,一道高速急嘯的雲團風霧,電閃雷鳴的逼近。


    “真是陰魂不散!那老蝙蝠不慌不忙,欲要消磨本座的元氣精血,最終以更小代價擊殺同階元嬰。”


    雲團風霧中,浮現天羅老祖的俊男青年身影,其臉色顯得蒼白,目光陰鬱至極。


    他根本打不過血蝠王,消耗不過,逃也逃不掉。


    好在,血蝠王對他有輕視,不願施展消耗精血和壽命的遁術,因而才被其時不時的拉開一段距離。


    天羅老祖不是沒考慮,再次元嬰出竅逃命。


    然而,好不容易恢複的法身,並未受重傷,直接放棄太可惜。


    元嬰奪舍也是有限製的。


    每換一個肉身重修,元嬰靈體會喪失些許本源。


    一旦超過三次,元嬰靈體就會有喪失自我,自行崩潰的風險。


    同時,還有一個顧慮:


    在荒野之地,靈氣匱乏,被血靈門盯上的情況,即使奪舍,也很難翻身。


    更別說,如今荒野中散落的修士,基本是其血脈後裔。


    奪舍同源血脈或功法,本該更契合。


    但追殺者乃是血道真君,有不小的可能性,將奪舍後的血脈後裔找到。


    剛不久,天羅老祖感應到此前的【血裔珠】,距離更近了。


    持有者是非自身血脈後裔的修士。他通過秘術反向感應,其修為應該是三階層次。


    天羅老祖準備順路擒殺,掌握一具非後裔的肉身,作為奪舍備胎。


    “咦!那人的模樣,好像是玄陰教的項景龍!”


    隨著靠近目標,天羅老祖神識遠遠一掃。


    那是一個麥色肌膚的中年壯漢,身材魁梧,手裏握著一顆血珠,背後是一片沾染血跡的廢墟。


    “混賬東西!竟敢殺本座後裔,提煉【血裔珠】。”


    天羅老祖怒火中燒,駕馭高速旋轉的風雲團,殺向地麵反應過來,倉皇而逃的項景龍。


    天羅老祖欲要擒殺項景龍,揮動袖袍,在其頭頂形成一個巨大的雲霧風口,湧動可怕的吸力。


    項景龍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被雲霧風口吞噬纏繞。


    “玄陰教的賊子!”


    天羅老祖眸光陰冷,身形徐徐下降,正要將項景快速帶走。


    血蝠王在數百裏外追擊,不能耽誤太久。


    便在這時,異變頓生。


    轟蓬!


    困住項景龍的雲霧風口,被兩股強大力量,硬生生撕裂開。


    項景龍體表金色鱗玟勾勒,煉體氣息達到三階後期。


    同時,一片鬼氣纏繞的青鐵罡風,將雲霧風口撞開,彼此湮滅。


    在項景龍的身側,多出一具黑麵獠牙的青甲傀儡,其散發的壓迫感,近乎比肩獸王穀的四階獸王。


    “準四階傀儡!”


    “此人的煉體氣息,不像項景龍。莫非是千機教孽徒,與魔道勾結——”


    天羅老祖不由吃驚,意識到自己的順手一擊,碰到了硬茬。


    唰!


    與此同時,四周傳到四階陣法的波動。


    下一瞬,二人所處的環境,陷入廣袤無垠的沙漠。


    四階幻陣!


    天羅老祖心頭一沉,這種沒有靈脈支撐的普通四階陣法,其實對他影響有限。


    隻要擊殺一人一傀,便可輕鬆破陣離開。


    但眼下的情況,顯然沒法快速解決戰鬥。


    除了一人一傀,天羅老祖還感應到沙漠之下,潛伏的土係三階後期大妖。


    土係塵暴,轟然爆發,黃沙漫天,讓四階幻陣的景象虛實難辨,難以突破。


    唰唰!


    沙塵中又浮現十餘具傀儡,其中兩具更是三階後期。


    眾多三階傀儡,彼此構建成一個凸字形的傀陣,激蕩出的傀儡之力,亦是達到準四階。


    為了斬殺天羅老祖,陸長安自然傾盡全力。


    畢竟是完全體的元嬰真君,對方的法力氣息,比想象中更強盛。


    “糟糕!”


    天羅老祖心頭大凜,意識到不是能不能快速解決戰鬥的問題。


    而是能否脫身。


    疑似項景龍的修士,竟是準四階的傀師,肉身如此強。


    這種級別的傀師,神識遠超同階。神魂秘術,會大打折扣,元嬰奪舍有較大失敗率。


    如此陣容,完全可以匹敵於他,借助四階幻陣的地理,甚至可能取得些許優勢。


    “嗯?血道真君?”


    陸長安正要一聲令下,群體單挑天羅老祖。


    這時,他元嬰級的感官,察覺到數百裏外快速逼近的血道元嬰氣息,眉頭不由皺起。


    為了斬殺天羅老祖,陸長安第四世已經提前降臨附身。


    原來如此!


    陸長安此前卜卦的不明之處,頓時破開真相迷霧。


    之前他想不通,天羅老祖為何折返,小題大做的盯上自己。


    逼近的血道真君氣息,讓陸長安心驚,其實力明顯超出天羅老祖,甚至比金陽宗的六陽真君還要略強。


    加之血道真君的難纏,那是超出陸長安應對的存在。


    “看來項道友與血靈門,並非一夥。”


    將陸長安的反應看在眼裏,天羅老祖長鬆一口氣,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


    如果血蝠王和陸長安是一夥,他縱然元嬰出竅,也難逃此劫。


    “項真人,血蝠王乃是血靈門六大殿王之一,實力強大,若是殺來,你我都有危險。不如化幹戈為……”


    “閉嘴!少拉關係!”


    陸長安冷嗬一聲,打斷天羅老者的話。


    “某家與血靈門無冤無仇,傀儡非血肉生靈,沒有那般畏懼血道手段。”


    “血蝠王盯上你天羅老祖,不可能節外生枝,同時對付某家。”


    “相反,某家看天羅宗不爽,本就是過來打劫的!”


    “打劫?”


    天羅老祖怔了一下。


    對活了大幾百年的元嬰老怪來說,“打劫”二字何其陌生?


    他想到玄陰教項護法的身份信息,最初是劫修出身。


    難不成,眼前這個強悍的傀師,煉體者,真是魔教的項護法?


    若是如此,那項護法隱藏的委實太深!


    “沒錯!某家乃是劫修!”


    膚色麥黃的中年壯漢,獰笑一聲,出言要挾道:


    “天羅老祖,識相就交出化嬰丹、結嬰靈物、化劫寶物……”


    “如若不然!某家便將爾死死困住,等待血蝠王殺來,讓閣下飲恨荒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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