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靳崇山對前靳太太說:“華錦月份大了,行動不便,帥帥第一次當爹沒經驗,我得去幫忙指點指點。後天我要飛加州,你別跟去搗亂。”


    前靳太太嘴一撇,“誰沒生過孩子?想當年我生了個大胖小子,你父母看都不來看我一眼,更別提照顧我了,就她身嬌體貴?快四十的人,還像個小姑娘一樣,矯情!”


    靳崇山嗬一聲,指著她的嘴道:“你這張嘴啊,狗改不了吃屎!難怪華錦孩子都快生了,還死活不肯和帥帥領證,全都因為你!”


    前靳太太拿起茶杯抿一口茶,慢悠悠地說:“不領更好,省得以後離婚分我兒子家產。”


    靳崇山連連搖頭,“傻,真傻!華錦名下財產更多,帥帥名下的財產不敵她百分之一。”


    前靳太太不服氣,“她那麽精明,即使帥帥和她離婚,也分不到錢。除了有倆臭錢,她還剩些啥?”


    “婦人之見!本來還以為離婚後你能悔改,等你徹底悔改了,我好和你複婚,看樣子這婚沒得複了!”


    前靳太太抓起一把瓜子嗑起來,漫不經心地說:“複不複都無所謂。時代不同了,過去的女人離婚後是根草,現在的女人離婚後是塊寶。我今年剛滿五十歲,風韻猶存,有錢有房有車,想找男人分分鍾的事。”


    靳崇山氣得胡子都長出來了,“老不羞!你敢花我的錢養小白臉試試?”


    前靳太太輕輕瞥他一眼,沒接話,隻是很淺地笑了笑。


    笑得有點恍惚。


    靳崇山正心係高智商孫子,沒注意看。


    兩天後。


    靳崇山帶著幾個保鏢飛往加州。


    禮物備得十分隆重,不隻有在國內精挑細選的,還有去加州當地新買的。


    成箱成箱地運往顧府。


    靳崇山是按照中式聘禮的規矩來的。


    進門看到顧崢嶸。


    靳崇山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使勁晃,熱情洋溢地說:“親家,辛苦你了!帥帥在這裏住了這麽久,給你添麻煩了!”


    顧崢嶸手被他握得指骨疼,仍強顏歡笑說:“自家女婿,不必客氣。”


    靳崇山又握了好一會兒才鬆開。


    顧崢嶸把他讓到沙發上坐下,吩咐傭人上茶。


    茶很快泡好。


    二人把茶言歡。


    沒多久,靳帥扶著顧華錦下樓。


    靳帥高聲說:“老爸,我在樓上就聽到你的動靜了,笑聲比打雷還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中了幾個億的彩票!”


    靳崇山瞟他一眼,“錢對我來說就是個數字。我現在對錢沒有興趣,隻對高智商孫子感興趣。”


    靳帥嘖嘖幾聲,“大風刮過,都恨不得讓人拿玻璃瓶裝起來好賣錢的主,居然對錢不感興趣了,稀奇!”


    靳崇山覺得這個兒子生下來,就是來氣他的。


    唯一的用處就是招了個高智商媳婦,人家還死活不肯跟他領證。


    生下來的孩子姓顧還是姓靳,都不好說。


    萬一姓顧,傳宗接代的本事他都沒有。


    想到這裏,靳崇山連忙起身,走到小山似的禮品前,將箱子一一打開,對顧華錦說:“華錦,雖然你不肯和帥帥領證,可是該有禮數還得有。這是我們靳家下的聘禮,萬裏迢迢,長途跋涉地帶過來,不好再拿回去。”


    那意思,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顧華錦微微一笑,“謝謝靳叔叔,聘禮我們先收下了,婚禮也會按照您的要求辦。”


    言外之意,領證的事還有待考慮。


    靳崇山心裏暗暗責怪前妻,都怪她那張嘴,一張嘴毀多大的事。


    也埋怨顧華錦算計得太精明。


    死活不肯和靳帥領證,萬一以後倆人感情破裂,孩子的撫養權爭都不好爭。


    幾人心裏各有盤算,麵上卻一團和氣。


    吃罷飯後,靳崇山和顧崢嶸去書房下棋。


    柳忘一早就被顧崢嶸支出去了。


    靳帥陪顧華錦去院子裏散步。


    她現在是孕後期,孕相已經很明顯。


    顧華錦偏頭看看身邊依舊年輕帥氣的靳帥,輕牽唇角,“我胖了,臉上也長斑了,妊娠高血壓,腿腫腳腫。生完孩子後氣血兩虧,會更憔悴,說不定還會過山車似的衰老,身材也很難恢複,你後悔嗎?”


    靳帥凝視她棱角分明的側臉,“我說,你怎麽樣我都喜歡,你信嗎?別人愛你姣好的容顏,我卻愛你的一切。你漂亮,我喜歡,你滄桑,我也喜歡。我喜歡你的優點,也喜歡你的缺點。不,在我眼裏,你沒有任何缺點。”


    顧華錦心裏是不信的,嘴上卻說:“嘴真甜。”


    “一直很甜,不信你嚐嚐。”


    靳帥不管不顧,低頭把臉湊到她嘴邊,吻她的嘴。


    那吻很甜。


    還很凶。


    自打顧華錦懷孕後,靳帥一直憋著,年輕氣盛的身體快要憋炸了。


    這一吻,身體就不受控製了,忍不住想入非非。


    要不是中間隔著個大肚子,他能把她抱到臥室的床上,和她戰個三天三夜不下床。


    顧華錦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輕輕推開他,“你爸和我爸都在樓上書房,隔著窗戶會看到。”


    “看吧,不收他們錢。我們夫妻恩愛,他們該開心才對,總比成天吵吵鬧鬧強。”


    顧華錦抬手摸摸他好看的臉,指腹按到他極具男性魅力的唇上,停留。


    單純有單純的好處。


    有什麽說什麽,不遮遮掩掩,不藏頭露尾,感情很真,起碼現在是真的。


    至於以後,誰管那麽多?當下開心就好了。


    她一直是個很清醒的人,能進能退。


    傍晚時分。


    日暮西山,殘霞漫天。


    下了半天棋的靳崇山伸了伸懶腰,看向顧崢嶸,“聽說親家收藏了很多古董,能讓我飽飽眼福嗎?我前些年附庸風雅,跟風買了不少,但是有九成都打眼了,被人連哄帶騙,買了半屋子贗品。”


    顧崢嶸道:“古董水很深,不是老行家,輕易不要入手。”


    “可不,被坑了好多錢,還沒見著幾件真貨,可悲,可笑。”


    顧崢嶸站起來,“走吧,帶你去看看。”


    二人整了整衣服,來到後麵小樓。


    一整棟樓裏,全是古董。


    說是密室,不如說是一個中型博物館。


    門上裝了虹膜鎖。


    隻有顧崢嶸、顧華錦和顧謹堯三人能進,柳忘都進不去。


    房間恒溫恒濕。


    室內古董琳琅滿目,不隻有文玩玉器字畫,還有瓷器青銅器等,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靳崇山嘖嘖稱讚。


    看,這就是老錢世家。


    和他們家一比,靳崇山覺得自己像個暴發戶。


    不知不覺,二人乘電梯來到次頂層。


    顧崢嶸打開門鎖進屋。


    這間密室存放的是較大型的古董,有漢代的玉雕、石雕等,還有觀音菩薩像,如來佛祖像。


    因為光線會對古董造成傷害,所有窗簾都拉著,隻開一盞暗暗的燈。


    室內古色古香,籠罩著一種神秘古老的氣氛。


    靳崇山邊欣賞邊感歎古代的智慧,看著看著,驟然看到一個老婦人。


    那婦人一頭銀白長發在腦後盤個發髻,身上穿米色真絲服裝,身形清瘦,氣質優雅,眼神卻憂鬱。


    靳崇山納悶。


    這老夫人是哪個朝代的藝人雕的?怎麽和真人一模一樣?連皺紋都雕得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他剛要伸手去摸摸老婦人的臉,老婦人卻動了。


    靳崇山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本能地拔腿往後退,嘴裏失聲大喊:“鬼!鬼!鬼啊鬼!見鬼了!”


    他扭頭一把抓住顧崢嶸的手臂,頭埋到他懷裏,“親家,你看到鬼了嗎?”


    顧崢嶸扶住他,“不是鬼,是人,別怕。”


    “人?誰?”


    “一個老姐姐。”


    靳崇山縮到顧崢嶸身後,露頭去看,那老婦人唇角動了動,眼睛也眨了一下。


    果然是大活人!


    靳崇山心還是怦怦直跳。


    忍著恐懼,定睛細看。


    見老太太差不多八十多歲,身形瘦削得厲害,眼神沉鬱,仿佛飽經滄桑,氣質卻極好。


    從五官依稀能分辨出年輕時是個大美人。


    顧崢嶸說:“這是我很多年前在國內認識的一個老姐姐,事出有因,來投奔我。”


    靳崇山覺得老婦人有點麵熟,盯著她又看了足足好幾分鍾。


    忽然他一拍腦門,“我想起來了,你是陸琛的嶽母對吧?你怎麽在這裏?”


    聞言,老太太憔悴的臉瞬息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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