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很快開過來。


    車門打開,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下車。


    將墨鶴用擔架抬到救護車上。


    陸恩琦也要跟著上救護車。


    華琴婉拉住她的手,“你還小,上去也不頂用,讓你爸陪著吧。”


    陸恩琦大眼睛汪著一團淚,“我要去!鶴鶴哥哥是為我受的傷,看不到我,他會難過,意誌力也會減弱,我陪在他身邊很重要!”


    華琴婉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但想到墨鶴冒死救陸恩琦,少有的,閉了嘴。


    陸恩琦抬腿上了救護車,坐到墨鶴身邊。


    她用一口熟練的英語將發生的事,快速告訴醫生。


    醫生給墨鶴檢查傷口,讓他趴過來。


    看到他後背衣服已經被子彈打爛。


    醫生拿醫用剪刀,將那塊衣服迅速剪開。


    裏麵是特製的防彈衣,防彈衣被打得凹進去很深的一塊。


    能清晰地看到圓圓的彈孔,眼瞅著就要將防彈衣打穿的架勢。


    醫生將防彈衣拆下來。


    墨鶴後背有一元硬幣那麽大一塊傷,暗紫色一塊,紅紅紫紫,已經腫了,正打在心髒位置。


    若沒有那層防彈衣護著,墨鶴早已斃命。


    醫生給用藥幫他處理了一下。


    內傷要等到醫院,拍片子,才能做後續處理。


    陸恩琦握著墨鶴的手,淚水無聲流下來。


    怕墨鶴擔心,她別過頭,不讓他看到自己落淚。


    陸硯書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別哭了。


    她也不想,可是淚水止不住。


    先是被綁架被幽閉,又遭遇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心愛的男朋友又身受重傷。


    她那顆被保護得很好的心,哪接受得了這種大風大浪?


    從小到大,她吃過的最大的苦,就是學習的苦。


    救護車開到醫院。


    醫護人員用手術推車推著墨鶴去拍片子。


    結果出來,墨鶴內髒有不同程度的破裂、出血,後背被子彈擊中的肋骨也有裂痕,需要手術修複。


    一聽傷得這麽重,陸恩琦小臉頓時大驚失色。


    她一把抓住一位醫生的袖子,用英語問:“鶴鶴哥哥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醫生回:“搶救得及時,不會。這小夥子看著不像普通人,普通人被那種型號的子彈打中,防彈衣早就被擊穿,人也會沒命。”


    陸恩琦若有所思,“可能跟鶴鶴哥哥自幼習武有關。”


    “神奇的中國功夫。”


    “你們一定要治好他,謝謝你們!”


    “放心,這是我們的本職工作。”醫生說完,轉身去做手術準備。


    墨鶴被推進手術室。


    陸恩琦坐在醫院走廊長椅上,等。


    明明醫生告訴她,搶救得及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可是架不住關心則亂。


    陸恩琦一顆心忐忑不安,說不出的焦急,緊張。


    漂亮蒼白的小臉,繃得緊緊的,一言不發。


    蘇嫿抬手撫摸她的後背,安撫她,“墨鶴肯定會沒事,別擔心。”


    陸恩琦一把抱住蘇嫿,頭埋到她肩上,“特別擔心鶴鶴哥哥,特別擔心,從來沒這麽擔心過一個人。好怕他手術失敗,怕他會留下後遺症。”


    “不會,別想那麽多。墨鶴跟常人不一樣,肯定會沒事的。”


    “可我還是怕。如果他有後遺症,我會照顧他一輩子。”


    蘇嫿微微笑了笑,仿佛看到過去的自己。


    年輕人的愛,總是這樣一腔孤勇,愛得真,愛得滿,愛得熱烈,愛得不顧一切。


    很傻,卻難能可貴。


    三四十歲後,就沒那個心勁兒了。


    華琴婉走到陸恩琦另一邊坐下,拉過她一隻手握在掌心,說:“別擔心了,醫生都說了,墨鶴會沒事,肯定會沒事。你好好的在你同學家待著,接了誰的電話跑出去了?怎麽又被綁架了?綁架你的那幫人,是誰,你知道嗎?等會兒警方會來問你。”


    陸恩琦坐直身子,想了想,“一大清早,我接到鶴鶴哥哥的電話,說他來英國了,剛下飛機,就在大門外不遠處的車上。我當時特別激動,沒想太多,就帶著保鏢出去了。上車,才發現車上坐著的壓根就不是墨鶴,是幾個完全陌生的人。我剛要下來,他們卻拿一塊白毛巾往我嘴上一捂,沒幾秒鍾,我就暈過去了。醒來發現自己在陌生的房間裏,身上綁著繩子,保鏢姐姐身上也綁著繩子。那幫綁匪說他們隻要錢,不會傷害我,讓我不要害怕,乖乖配合他們。後來我才意識到,我一大清早接到的那個電話,鶴鶴哥哥的聲音有點怪,像沒有感情的機器人,應該是合成的,或者變聲。但當時我睡得迷迷糊糊,又太興奮,沒分辨出來。”


    華琴婉怪道:“這個保鏢,我們花那麽多錢雇她,她就是這樣保護你的?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陸恩琦忙說:“不怪她,是我當時太激動了,她攔不住我。”


    蘇嫿開口,“墨鶴說對方對他很了解,應該是熟人作案,你們有懷疑對象嗎?”


    華琴婉搖搖頭。


    想不出是誰。


    他們雖然家世顯赫,但平時出行很謹慎,為人也低調,從不張揚、炫富。


    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遭遇綁架。


    陸恩琦忽然想起個人,“有個叫祁跡的學長,總是隔三差五跟我套近乎,我婉拒過他好多次。會不會是他找綁匪報複我?”


    華琴婉忙說:“不可能!我和祁跡的媽媽認識,他們家不缺錢,且人品可靠,做不出這種下三濫的事。”


    陸硯書道:“平時公司的事,是我大哥和三個侄子打理。我即使參與,也是私下參與。商業競爭對手想報複,也報複不到我身上。”


    幾人一時猜不出到底是誰對陸恩琦下手。


    華琴婉握著陸恩琦冰涼的小手,“墨鶴手術一時半會兒做不完,讓你爸在這裏看著,我帶你去附近找家酒店洗個澡,吃點飯,睡一覺吧。”


    她心疼地摸摸她的小臉,“看你臉色多差,黑眼圈都出來了。”


    陸恩琦盯著手術室的門,“鶴鶴哥哥不出來,我吃不下睡不著。”


    華琴婉嗔道:“傻丫頭。”


    陸硯書派人買了飯,給陸恩琦。


    陸恩琦勉強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明明肚子很餓。


    幾個小時後,手術終於結束。


    墨鶴過了觀察期後,被推出來,麻藥勁兒還沒過,有點迷糊。


    陸恩琦上前握住他的手,再也不鬆開。


    所有擔心全在那隻手上。


    墨鶴衝她微微揚了揚唇,用口型無聲地說:“我沒事。”


    他唇色蒼白,原本俊美的麵孔煞白沒有血色。


    陸恩琦心疼得像有人拿著把錐子一下下地刺著,比上次在他外婆靈堂前看到他,還要心疼百倍。


    很快,墨鶴被醫護人員,推進病房,繼續治療。


    身體太難受,沒多久他就睡沉了。


    陸恩琦寸步不離。


    次日一早,陸恩琦接到顧北弦的電話,“綁匪已經抓住了,安心吧。”


    手機被墨鶴拿走,“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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