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來了!”一個眼尖的夥計忽然喊了聲。


    緊接著,他小跑著迎過去,殷勤地拉開玻璃門。


    顧謹堯手裏拿著一個古色古香的紅木盒子,走進來。


    華天壽捋著胡須,笑嗬嗬地衝他打招呼:“謹堯啊,今天來是想修什麽寶貝?”


    顧謹堯揚了揚手中的紅木盒,淡笑,“我們家的族譜,破損得太厲害,來找蘇嫿修一修,別人修我不放心。”


    聞言,蘇嫿上前幾步,從他手中接過紅木盒,打開,走到一旁,察看起來。


    一聽別人誇自己徒弟。


    華天壽就興奮。


    哪怕修複古書畫,不是他教的。


    他也引以為豪,說:“對對對,修複古書畫,還得我徒弟上。哎呀,我這個徒弟啊,年紀輕輕,就這麽厲害,以後還讓不讓我們這些老家夥立足了?”


    聽見自己的親外公,把蘇嫿誇上天。


    楚鎖鎖氣得臉色鐵青。


    華天壽瞟她一眼。


    忽然想起什麽,他指了指她,對顧謹堯說:“這就是我上次跟你提起過的外孫女,姓楚,叫鎖鎖。你看她長得漂亮嗎?”


    顧謹堯眉眼冷涼,掃她一眼,語氣略帶敷衍地說:“還行。”


    楚鎖鎖自認為長得傾國傾城,閉月羞花,沉魚落雁。


    從小到大,她也是被身邊長輩、朋友、同學誇到大的。


    上流圈裏的公子哥兒們,哪個看到她,不兩眼發光?


    沒想到顧謹堯卻來了這麽敷衍的一句“還行”。


    楚鎖鎖很不服氣。


    再看向他時,她眼裏帶了赤裸裸的挑釁。


    華天壽以為顧謹堯說“還行”,就是看中了的意思。


    他哈哈一笑,說:“鎖鎖還單身,你要是看著順眼,你們倆就處處試試。”


    顧謹堯扯了扯唇角,毫不留情麵地說:“看不順眼。”


    沒想到他這麽不給麵子。


    華天壽臉上的笑凝固了,訥訥地說:“這樣啊,那算了吧。”


    楚鎖鎖顏麵掃地。


    鼻子哼出一聲冷笑,她氣呼呼地說:“我也看不上他,我隻喜歡北弦哥那種。”


    華天壽臉上的笑冷下來,“你北弦哥和蘇嫿三年前就結婚了。你該相親相親去,該談戀愛談戀愛去,別對有婦之夫動歪心思。”


    顧老太太、秦姝和顧南音他們,向著蘇嫿就罷了。


    沒想到連自己的親外公,也這麽向著蘇嫿!


    楚鎖鎖氣急敗壞。


    一股怒火直衝腦門!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之前他們倆都到了民政局,要扯離婚證了!要不是蘇嫿的外婆掐著點死,他們倆早就離婚了!”


    話音剛落。


    楚鎖鎖隻覺得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黑影。


    緊接著啪的一聲。


    她臉上一片刺痛。


    那疼痛來得太突然。


    她疼懵了!


    好半晌。


    楚鎖鎖才發出啊的一聲尖叫,捂著臉,怒道:“剛才是誰打的我?”


    眾人也是麵麵相覷。


    誰也沒看到誰動手。


    楚鎖鎖就挨了一巴掌。


    要不是她臉上紅紅的一片,眾人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楚鎖鎖第一個懷疑的,就是蘇嫿。


    她唰地扭頭看向她。


    見蘇嫿正捧著紅木盒,在認真翻看裏麵破舊的族譜,且離自己有十幾米遠。


    她肉體凡胎,自然沒有瞬間移動的本事。


    排除掉。


    楚鎖鎖視線轉了一圈。


    看到站在自己附近的,除了外公,就是顧謹堯和一個夥計。


    她狐疑地盯著那個夥計,目露凶光,“是不是你打的我?”


    夥計嚇得連連擺著手,不停地往後縮,“不是我,絕對不是我。我和二小姐無冤無仇,我打你幹嘛?您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量他也不敢。


    楚鎖鎖又看向顧謹堯。


    顧謹堯極淺地勾了勾唇,“我今天第一次見楚小姐,更沒有理由打你。”


    楚鎖鎖覺得自己一定是見鬼了。


    都說不是自己動的手。


    可是,她真的是挨打了。


    臉上火辣辣的痛感,沒有騙人。


    這太詭異了!


    她狐疑的目光又移到外公身上,眼淚含在眼圈裏,委屈得要命,“外公,剛才是你打的我嗎?”


    華天壽拉下臉,“你是我親外孫女,再惹我生氣,我頂多罵你幾句,怎麽舍得打你?”


    楚鎖鎖簡直要崩潰了!


    她不停地拍著自己被打得紅腫的左臉,“可我真的挨打了啊。剛才這麽多人,你們就沒看到誰打我嗎?”


    那些夥計見狀,紛紛散開。


    生怕被楚鎖鎖懷疑上。


    顧謹堯不動聲色地轉身,朝蘇嫿走過去,問:“蘇小姐,你看這族譜好修複嗎?”


    蘇嫿點點頭,“可以。但這族譜太厚,破損又嚴重,修複起來得需要些日子,你不著急吧?”


    “不急。你慢慢修,修複好讓人給我打電話,我來取。”


    “好的。”


    “這族譜對我們家族很重要。家父說無論花多大代價,都要修複好。”


    蘇嫿見他一副不放心的樣子,嫣然一笑,“你放心。幾年前,我和我外公聯手修複過顏氏一族的族譜。其中大部分都是我修複的,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那就謝謝你了。”


    顧謹堯從包裏取出一張一百萬的支票,遞給她,“這是家父付給你的酬金。”


    蘇嫿瞟了眼金額,說:“用不了這麽多。當時修複顏氏一族的族譜,收了二十萬塊,給你打個對折吧。”


    顧謹堯把支票硬塞給她,“家父最不缺的就是錢,你不收,他會生氣的。”


    拗不過他。


    蘇嫿便收下了。


    做這一行,打交道的客戶,非富即貴。


    他們不缺錢,隻要修複得讓他們滿意了,給錢都很闊綽。


    她想著,等回頭他再來修其他東西時,多給他打個折,扣出來就好了。


    那邊楚鎖鎖酸得牙根癢癢。


    她在她爸的公司做總裁助理。


    一個月薪水才幾萬塊,還是她爸給開的親情價。


    可這個蘇嫿修複一本破族譜,就能拿一百萬。


    人比人,氣死人!


    本來以為今天來,能拜外公為師,好找機會打蘇嫿的臉。


    結果呢,沒打成蘇嫿的臉,反倒被她無情碾壓了。


    還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耳光。


    又親眼目睹蘇嫿分分鍾賺一百萬。


    楚鎖鎖簡直要崩潰了。


    她氣呼呼地拿起放在櫃台上的包,招呼都沒打,就走了出去。


    出了店門。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總感覺那個顧謹堯對蘇嫿未免也太好了吧。


    她隻收十萬塊,可他卻硬塞給她一百萬。


    再怎麽不缺錢,也不能這麽往外扔錢呀。


    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楚鎖鎖拿起手機,給顧北弦撥過去。


    接通後。


    她軟著嗓子嬌滴滴地說:“北弦哥,你猜我今天在外公店裏看到什麽了?”


    手機裏傳來顧北弦淡漠的聲音,“說。”


    “我看到顧謹堯拿著一本破舊的族譜,找蘇嫿姐修複。蘇嫿姐要收十萬塊,可是他非得給她一百萬。你覺得這事蹊蹺不蹊蹺?”


    手機裏忽然安靜下來。


    顧北弦沒接話。


    見他沉默不語,楚鎖鎖覺得有戲。


    心裏暗自得意起來。


    就等著這兩人鬧別扭。


    她好趁虛而入。


    過了足足一分鍾之久,顧北弦才開口,語調很沉,“蘇嫿的手藝,值那個價。”


    楚鎖鎖一愣。


    這個回答太讓她意外了。


    “北弦哥,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沒有哪個男人,會無緣無故多給一個女人錢的,除非他們倆有曖昧。”


    “說完了嗎?”顧北弦的聲音聽起來冷淡極了。


    “啊?說,說完了。”


    “楚小姐,你這副挑撥離間的嘴臉,真的很醜!”顧北弦冷漠地說完,掐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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