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驚呆了!


    真真體會到了一把錢就是數字的感覺。


    現實版的揮金如土!


    這些有錢人,簡直就是壕無人性啊。


    幾千萬在他們眼裏,就像她的幾千塊一樣。


    和沈鳶的目瞪口呆相比,蘇嫿要平靜得多。


    從小由性情淡泊的外公一手帶大,她骨子裏對錢其實挺淡然的。


    還因為小時候和外公常駐博物館,沒少接觸這些國之瑰寶。


    今天來,一是為了一睹宋畫之美。


    二是有合適的漏就撿著。


    不過看這情況,開場就搞這麽大,不是她能玩得起的。


    崢嶸拍賣行的拍賣師,很會搞氣氛。


    接下來的幾幅宋代古畫,都被拍到了天價。


    趙孟堅、董源的,都是幾千萬。


    中場休息過後,上拍的是一幅畫山水畫。


    這幅畫墨色濃厚,下筆有力、章法險峻、氣勢宏大。


    全圖群山秀水,煙雲若隱若現,呈現一種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氣勢。


    拍賣師報道:“這是宋朝一位畫師的作品,佚名,起拍價六十萬起,十萬幅度加價。”


    因為是佚名,不像宋徽宗是皇帝。


    也不像趙孟堅、董源那麽有名氣。


    喊價的人寥寥無幾。


    隻有零星一、兩個喊價的。


    加到八十萬的時候,就沒人往上加價了。


    拍賣師喊道:“202號,八十萬第一次!202號,八十萬第二次!”


    當他要喊“第三次的時候”,蘇嫿舉起號碼牌喊道:“我出一百萬。”


    拍賣師馬上喊道:“6號一百萬一次!6號一百萬兩次!”


    可能是搶著香吧。


    也可能是見蘇嫿長得漂亮,在這一行裏又眼生。


    引起了幾個世家公子哥兒的注意。


    有個姓周的公子哥兒,舉起號碼牌加價:“我出兩百萬!”


    兩百萬對他來說小菜一碟,主要是想引起蘇嫿的注意。


    畢竟吸引漂亮雌性,是雄性的本能。


    果然,蘇嫿偏頭,好奇地瞟了他一眼。


    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挺帥的。


    唇紅齒白,水白麵皮兒,一雙丹鳳吊梢眼,深棕色短發,發根還微微燙了燙。


    身上紈絝氣很重。


    穿帶大logo的高奢名牌,腰上係著愛馬仕腰帶,手腕上帶著金頭金鏈的勞力士。


    是個有錢的主兒,有錢得很浮誇。


    顧北弦雖然身上行頭巨貴,但是他低調內斂,一看就是那種富了好幾代,修養極好的世家公子。


    而這位,總感覺帶了那麽點兒暴發戶的氣質。


    哪怕離婚了,蘇嫿還是忍不住想起顧北弦。


    看到個人,就情不自禁地和他對比。


    畢竟那段感情深深地存在過。


    在她生命的溝溝壑壑中,留下了一筆痕跡。


    很濃墨重彩的一筆。


    永生難忘。


    沈鳶趴到蘇嫿耳邊小聲說:“那位是百川私人博物館老板周百川的兒子,周占,人稱周公子。”


    周占見蘇嫿打量自己,笑著朝她飛了個眼風。


    有點輕佻,有點挑逗的意味。


    蘇嫿胳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收回視線,舉起號碼牌,清清靜靜地喊道:“我出五百萬!”


    都沒過渡,就直接從一百萬,撕到了五百萬。


    是個狠人!


    全場頓時噓聲一片!


    五百萬雖然不高,但是這幅畫,就是個不知名作家畫的。


    畫這東西,名氣很重要。


    再好的畫,要是個藉藉無名的畫家畫的,就沒那麽值錢了。


    在座的雖然非富即貴,但是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那個周占就沒再加價了。


    泡妞是一回事,做事是另一回事。


    賠本生意,他不做。


    拍賣師在台上喊道:“6號五百萬一次!6號五百萬兩次!6號五百萬三次!成交!恭喜尊貴的6號客戶,拍到我們這位宋代佚名畫家繪的群山圖!


    按流程,等拍賣會結束後。


    蘇嫿要去和工作人員簽合同,再取走畫。


    沈鳶納悶極了,


    她湊到蘇嫿耳邊小聲說:“嫿姐,咱要理智購物,不能為了爭一口氣,就往外撂這麽多錢。五百萬,可不是個小數目,我一輩子都賺不來這麽多錢呢。”


    蘇嫿笑了笑。


    她胸有成竹地說:“看得沒錯的話,那幅畫是範寬的《群峰秀嶺圖》。他喜歡把簽名縮小,藏於畫中一角,很難找。”


    沈鳶驚叫出聲,“範寬?你說那是範寬的真跡?”


    “看畫工和畫法是,隻要找到落款,就能驗證了。他獨創的雨點皴,是後人無法模仿和超越的。”


    範寬的《溪山行旅圖》是寶島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2000年世紀之交時,美國《生活》雜誌評選出近一千年,全球對人類有影響的百位人物。


    中國有六位上榜,宋代畫家範寬名列其中。


    其他五人分別是:鄭和、忽必烈、曹雪芹等。


    可見範寬名氣之大。


    沈鳶聲音不小,旁邊人都聽到了。


    頓時直呼打眼了!


    如果真是範寬的真跡,別說幾千萬了,遇到喜歡的人,上億的價格都能拍出來!


    馬上就有人喊著讓工作人員,把那幅畫拿過來,以驗證蘇嫿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因為都是會員製,工作人員對這些上帝們,都是哄著捧著慣著。


    當下不敢怠慢,麻利地安排工作人員把畫送到蘇嫿麵前。


    蘇嫿戴上白手套,問他們要了一枚放大鏡,在畫上細細搜尋起來。


    沈鳶也拿放大鏡幫著找。


    旁邊的人也要了放大鏡一起幫著找。


    範寬這個人,他特別調皮。


    藏在寶島博物館裏的《溪山行旅圖》,簽名隱在一側樹叢裏,如果不是將作品放大十倍都看不到。


    蘇嫿就拿放大鏡,往偏僻的角落裏找。


    哪裏偏僻找哪裏。


    終於在一枚鬆樹葉間找到了,真的藏得很隱蔽,很隱蔽。


    一般人都找不到。


    沈鳶大呼:“真是範寬的畫哎,嫿姐,你好厲害!”


    全場聞言嘩聲一片!


    誰也沒想到這個清清雅雅的小姑娘,眼光這麽毒辣!


    區區五百萬,就撿到了範寬的畫!


    這可比花費幾千萬爭一幅畫,爽多了!


    剛才那個周公子周占,更是腸子都悔青了!


    他父親的百川博物館,名人字畫不少,唯獨缺少範寬的畫。


    因為範寬的畫,存世的並不多。


    蘇嫿心滿意足,把畫卷好,和工作人員去後台轉賬,簽合同去了。


    辦完,她拿著畫和沈鳶走出會場。


    剛出大門,就被人攔住了。


    正是剛才和她競拍的周占。


    他把墨鏡推到頭頂上,翹起一邊唇角,笑得玩世不恭,“蘇小姐是嗎?這幅畫賣給我吧,我們家博物館正好缺一幅範寬的畫。”


    蘇嫿淡笑,“你打算出多少錢?”


    周占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蘇嫿微挑眉梢,“一個億?”


    周占搖搖頭,“一千萬。”


    蘇嫿笑得別有深意,“周公子,這是要強取豪奪嗎?範寬的畫,市價可不低於一個億。”


    周占皺眉,“小姑娘,你好大的口氣哇,你五百萬拍到的畫,轉手賣給我一個億?你才是強取豪奪吧。”


    蘇嫿落落大方地說:“要加手續費和傭金的,不隻五百萬。這是我憑本事撿的漏,想賣多少是我的事。”


    周占想了想,“這樣吧,也別我一千萬你一個億了,咱倆各讓一步,五千萬,你看成嗎?成就成,不成就算了。”


    蘇嫿黛眉微凝,“八千萬。”


    “喲,小姑娘,你還挺會講價,六千萬,不能再多了。”


    蘇嫿思忖片刻,答應了。


    古董這東西,就是個碰。


    碰著喜歡的主,能賣天價。


    碰不著,就砸手裏了。


    蘇嫿要的是錢。


    是的,她這樣一個原本淡泊無爭的性子,現在隻想賺很多很多的錢。


    終有一日,她要去打顧傲霆的臉。


    打他那張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臉。


    讓他知道,出身並不是最重要的。


    她一個小山溝溝走出來的女人,終有一天,也會優秀到,讓他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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