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藺成梟被顧北弦踢得,重重摔倒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眉頭擰得變形。


    臀骨仿佛要裂開。


    藺成梟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何曾這麽狼狽過?


    他掌心撐著地板,想要站起來。


    可是一動,骨頭就巨疼,畢竟也是六十出頭的人了。


    摔這一下,挺要命的。


    藺成梟惱羞成怒,狠狠瞪一眼顧北弦和秦野,最後看向顧傲霆,“你平常處事那麽周到,生的兒子怎麽這麽沒教養?比阿凜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話裏話外,諷刺秦姝不如他妹妹藺嫋嫋生的孩子好。


    顧北弦冷笑一聲,“我的教養隻對人。”


    言外之意,你是人嗎?


    你不是!


    藺成梟臉色難看極了,“老顧,你聽聽,你聽聽。”


    顧傲霆護著自己兒子,“都說了是意外,是意外,秦野已經道歉了,你還逼著他下跪,這就是你們藺家人咄咄逼人了。”


    嘴上這麽說,他還是走過去,把藺成梟扶起來,攙到床前上坐下。


    屁股一挨到床,藺成梟疼得倒抽一口冷氣,五官皺成一團。


    藺老爺子始終一言不發,冷眼旁觀所有人。


    顧北弦無心待下去,對秦野說:“歉我們已經道了,走吧。”


    秦野嗯一聲,同他並肩離開。


    藺成梟喝道:“我讓你們走了嗎?一群沒教養的東西!”


    話音剛落,隻見眼前銀光一閃!


    一柄銀色的飛刀,擦著他的耳翼,嗖的一下飛過去了!


    最後叮的一聲射到牆上,掉下來。


    藺成梟被猝不及防的一刀,嚇得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麵色登時大變。


    他緩了片刻,怒道:“臭小子,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了?”


    秦野拉了拉帽簷,聲音冰冷,“管好你的嘴,下次再惹我不痛快,直接給你切成八瓣!”


    藺成梟接連吃癟,氣得臉色鐵青,衝門外喊道:“來人!”


    保鏢聞聲,推門走進來,“藺總,您有事?”


    藺成梟抬手一指秦野,“把這小子給我綁了!太膽大妄為了!”


    顧北弦長腿一邁,閃身擋在秦野身前,濃眉一凜,“我看誰敢動手?”


    他雖然在蘇嫿麵前柔情似水,但因為常居高位,身上自帶一股威壓,在外麵還挺駭人的。


    那氣勢壓得保鏢愣是不敢動手。


    藺老爺子老謀深算,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


    他抬手阻止保鏢,“你們先出去。”


    保鏢立馬轉身離開。


    藺老爺子嗬斥藺成梟,“你一把年紀了,跟一幫孩子計較什麽?”


    藺成梟擰眉不語,氣得快要七竅生煙。


    他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受過這麽大的氣了。


    藺老爺子嗬嗬假笑,衝顧北弦說:“北弦,你這位朋友脾氣挺大,回去讓他收斂點吧。就這種脾性,在社會上不太好混吧。”


    顧北弦極淺勾唇,“像他這種一身硬氣的人,朋友雖不多,但每個都是生死至交。”


    藺老爺子捋了捋胡須,“好一個生死至交!”


    顧北弦淡掃他一眼,和秦野推門走出去。


    關門的時候,故意把門摔得震天響,以示對藺家人的不屑。


    藺老爺子眉頭一皺,忍不住也想發作。


    忽然想到什麽,他硬生生忍了下來。


    出了門。


    秦野對顧北弦說:“謝了。”


    顧北弦眉目淡然,“親兄弟,謝什麽。”


    秦野眼帶一絲愧意,“你剛結婚,本該去度蜜月,還讓你陪我來處理這糟心事。”


    “蘇嫿感冒了,要養幾天,蜜月往後推推。”


    話音剛落,忽聽一聲嬌滴滴的女聲喊道:“北弦哥!”


    顧北弦抬眸,循聲看過去。


    是烏鎖鎖。


    心裏膈應了一下。


    烏鎖鎖快跑幾步,跑到他麵前,癡癡瞅著他英俊麵龐,眉眼含笑,“北弦哥,你今天怎麽沒陪蘇嫿呀?剛辦完婚禮,你們倆不應該正是甜得發齁的時候嗎?你怎麽跑來醫院了?”


    顧北弦睨她一眼,話都懶得說。


    烏鎖鎖也不覺得尷尬,又去打量秦野,眼珠子骨碌骨碌的,透著不安分,“咦,這位小哥哥麵生得很,是誰呀?”


    秦野拉低帽簷,戴上口罩,覺得被她多看一眼,會髒了自己的臉。


    兩人大步離開。


    烏鎖鎖討了個沒趣。


    待他們走遠,她哼一聲,抬腳來到顧凜病房。


    敲門進屋。


    看到顧傲霆也在,烏鎖鎖滿臉堆笑,“好巧,顧叔叔也在啊。”


    顧傲霆禮貌地笑了一下,“你好。”


    客氣得像麵對陌生人。


    烏鎖鎖在心裏連連冷笑,暗罵一聲勢利狗!


    她又看向顧凜,眼圈紅了,“阿凜哥,你受苦了,看你這樣,我好心疼。”


    顧凜白了她一眼,“你怎麽來了?”


    “我有個小學同學在這裏做護士,打電話告訴我,說你住院了。她還不知道你跟我已經取消婚約了。”


    顧凜嗯一聲。


    烏鎖鎖又向藺老爺子和藺成梟打招呼,“外公好,舅舅好!”


    兩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肌肉,算是回應。


    顧傲霆見狀,打個哈哈說:“那什麽,老爺子,阿凜,你們好好招呼烏小姐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再不走,怕藺家人糾纏個沒完。


    藺老爺子笑了笑,“阿凜元氣大傷,得多住幾天院,你要常來看看他。這孩子打小就盼著你來看他。”


    “會的,會的。”顧傲霆敷衍地應道,忙不迭地離開。


    等他一走,顧凜對藺老爺子和藺成梟說:“外公,舅舅,你們先出去一下好嗎?我有話要對烏小姐說。”


    藺老爺子瞟一眼烏鎖鎖,“好,我正好出去活動一下筋骨。”


    人都走了。


    屋裏隻剩了顧凜和烏鎖鎖。


    顧凜臉拉下來,“你搞什麽?不是說分手了,你怎麽還來糾纏我?”


    烏鎖鎖眼神變得委屈,“是分手了,但是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啊。我現在來看你,不是以未婚妻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你不要多想。”


    顧凜了解烏鎖鎖的尿性,“說實話。”


    烏鎖鎖一改委屈,咯咯一笑,“那我可真說了啊。”


    “別廢話,快說。”


    烏鎖鎖手指輕輕纏繞著胸前發絲,嬌羞地說:“就是在小島那一夜睡得太爽了,念念不忘。做不成未婚夫妻,我們還能做床伴嘛。反正你有生理需求,我也有,我們倆又那麽合拍。


    顧凜麵色微變。


    怕他誤會,烏鎖鎖急忙舉手保證,“你放心,我不會糾纏你,等你有了女朋友,我就撤。”


    顧凜本來被海水泡了大半天,挺難受的。


    被她這三言兩語,撩撥得腹下竟然漸漸開始發燙了。


    男人真是奇怪,明明渾身發軟,沒有力氣,卻不妨礙想做那件事。


    他朝烏鎖鎖招招手,“你過來。”


    烏鎖鎖走過去,調情似的咬咬唇,眼神無辜道:“阿凜哥,你讓我過來,想做什麽呀?”


    顧凜拽著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扯進懷裏,手就往她衣服裏掏。


    摸到想摸的,他舒服地嗯一聲。


    烏鎖鎖輕輕捶他胸口一下,“討厭,門沒鎖呢。”


    “去鎖上。”


    “你外公和舅舅還在外麵。”


    “我打電話讓他們離開。”


    烏鎖鎖輕輕嗤笑,“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顧凜不以為然,“食色性也,男人本色。”


    烏鎖鎖嬌笑著,轉身去鎖門。


    顧凜則打電話給藺老爺子和藺成梟,讓他們先回去。


    藺老爺子悶哼一聲算是回應。


    掛了電話。


    藺老爺子吩咐藺成梟:“這個烏鎖鎖,你回頭派人警告她一下,讓她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後離阿凜遠一點。”


    藺成梟應道:“好,該給阿凜娶個媳婦了。”


    “你去挑挑看吧。本來對這個鎖鎖還挺滿意的,誰知道她不是楚家的孩子,真晦氣!白白耽誤了阿凜一兩年。”


    藺成梟語氣嫌棄,“誰說不是呢,浪費我們的時間,這一拖,阿凜都三十二了。當年顧傲霆要是和嫋嫋先結婚,再生孩子就好了,那樣阿凜就是婚內生的孩子。不像現在這樣,總有點不明不白的感覺,找妻子,高不成低不就。女方家裏一打聽,阿凜是非婚生子,就開始找借口拒絕。”


    嫋嫋就是藺嫋嫋,藺成梟的妹妹,顧凜的生母,顧傲霆的初戀前女友。


    藺老爺子翻了他一眼,“還不是因為你?”


    藺成梟挺無辜,“怎麽又怪到我頭上了?”


    “當年你非得問顧傲霆,要他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給嫋嫋做彩禮。他那麽愛財,怎麽舍得割肉?拖來拖去,就耽誤了。”


    “我那也是為了嫋嫋以後有個保障,誰知道她會在生阿凜時,難產去世。”


    藺老爺子長長地歎了口氣,捶著胸口,“我苦命的女兒啊,你死得好慘!年紀輕輕的,就那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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