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房門被推開。


    柳忘走進來,掃一眼二人,對雲瑾說:“你跟我過來。”


    雲瑾抬腳。


    顧謹堯開口,“有什麽話當著我的麵說,別私下找雲瑾。”


    柳忘瞥他一眼,“我跟兒媳婦說悄悄話,你一個大男人瞎摻合什麽?”


    顧謹堯麵無波瀾,“因為我太了解你。”


    柳忘嗬嗬冷笑,“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你這還沒娶,就隻訂了婚,心就偏到雲瑾身上了。要是等以後結婚生了孩子,眼裏哪還有我這個老娘?”


    說完還斜著眼角,瞟了一眼雲瑾。


    雲瑾抿了抿唇,沒吭聲。


    顧謹堯抬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說吧,你找雲瑾什麽事?”


    柳忘扯扯唇角,“還能有什麽事?就是說你們結婚生孩子的事唄,早生早利索。你看蘇嫿生完,身材恢複得多快。趁年輕,生的孩子,體質好,聰明,長得也好看。孩子生完,不到一歲,蘇嫿就去工作了。那丫頭,就是優秀,不隻名氣大,還能賺錢。媽後悔當年一直控製著你,不讓你回國。如果我沒從中阻攔,你娶的就是蘇嫿了。”


    雲瑾深吸一口氣。


    不是容不下蘇嫿,而是柳忘這話說得太讓人窩心了。


    她除了容貌,一無所長,能嫁給顧崢嶸,無疑是聰明的。


    卻說出這種讓人難受的話,自然是故意的。


    故意給她下馬威。


    雲瑾沒想到,都二十一世了,柳忘還用這種舊社會老婆婆的派頭,來壓她。


    顧謹堯握了握雲瑾的手臂,對柳忘說:“結婚生孩子的事,我們自有主張。以後不要在雲瑾麵前提蘇嫿,更不要故意刁難她。沒人是傻子,你的心思,大家一眼識破。雲瑾不反駁你,是她涵養好。她尊重你,希望你也能尊重她。”


    柳忘哼笑一聲,“瞧瞧我這兒子,多好。雲瑾,我真羨慕你,遇到這麽好的男人。”


    顧謹堯道:“我繼父對你也很好,是你不知足。”


    柳忘噎住,扭頭走了。


    顧謹堯把房門關上,走到雲瑾麵前,抬手揉揉她的頭發,“讓你受委屈了。我們明天就回京都,結婚後也和她分開住,你放心。”


    雲瑾仰頭衝他淺笑,“謝謝你護著我。”


    “你是因為我才受這種氣,我再不護著,還是人嗎?”


    雲瑾心裏又酸又甜,伸手抱住他的腰,頭埋到他懷裏,“害你成夾心餅幹了。”


    顧謹堯輕輕摩挲她的後背,“不是你的原因,我娶誰,我媽都會挑刺。她年輕時過得太坎坷,積了一肚子怨氣,心裏不平,總想反彈到別人身上。”


    雲瑾斟酌著用詞,“你媽的遭遇是挺可憐。”


    “可憐是可憐,但不是她拿來傷害你的借口。秦姝阿姨遭遇的不幸比我媽更多,可她依舊大度、寬容。哪怕誤以為我是顧傲霆的私生子,仍舊對我很好。”


    這也是雲瑾想說的。


    不過這話,顧謹堯能說,她不能說,說了顧謹堯會不舒服。


    好不容易到手的男人,雲瑾稀罕得不得了,不能因為柳忘,影響倆人的感情。


    當晚,顧謹堯收拾行李。


    次日一早,就帶雲瑾坐上返回京都的飛機。


    回到日月灣。


    那種被柳忘暗暗壓製的氣氛消失,連空氣都清新了。


    雲瑾本就不是個受氣的主。


    和柳忘同住的這幾天,隔三差五聽她陰陽怪氣,快憋死了。


    偏偏柳忘又是顧謹堯的母親,是生他的人。


    她又不能同她撕破臉。


    雲瑾換了身漂亮的睡衣,走到顧謹堯麵前,挨著他坐下,漂亮的大眼睛濕噠噠的,意有所指地說:“我恢複好了。”


    顧謹堯勾起唇角,摸摸她俏生生的小臉,“再養三天,省得我老是擔心你會疼,放不開手腳。”


    雲瑾把頭埋到他的膝蓋上,臉上沒什麽表情。


    心裏卻樂開了花。


    不愧是異能隊的,放不開手腳,都能堅持一個多小時。


    這要是放開手腳,那不得上天?


    雲瑾腦子裏情不自禁浮現出和顧謹堯這樣那樣,各種綺豔旖旎的畫麵,頓時心潮澎湃,眼睛幽幽發亮。


    顧謹堯見她眼神異常,問:“在想什麽?”


    雲瑾神秘一笑,“不可描述。”


    顧謹堯秒懂,“你啊,雲色色。”


    “取得好,下次換一個吧。”


    顧謹堯張了張嘴,沒敢說他給她取的那些綽號。


    雲瑾手從顧謹堯上衣下擺伸進去,輕輕摩挲他壁壘分明、性感有型的腹肌,心裏癢癢的,能看,能摸,卻不能吃的滋味,挺不好受。


    她的手不老實地往下滑。


    顧謹堯喉結滾動一下,按住她的手,“別惹火,來日方長。”


    “也是,來日方長,日久生情,夜以繼日,一日三秋,一日千裏。”


    “打住。”顧謹堯手指覆到雲瑾柔軟的唇上,“說得好,別說了。”


    看著挺白一姑娘,腦子卻是黃的。


    雲瑾拿大眼睛瞟他,一本正經地說:“你總嫌我太直白,所以我開始背成語。我很認真地在學習,你不要想歪了。”


    顧謹堯抬手按了按額角,忍俊不禁。


    這是找了個活寶回來。


    不,是黃寶。


    第二天,傍晚。


    雲瑾拿著從加州買的禮物,來到蘇嫿家。


    進門,走到沙發上坐好。


    雲瑾從包裝袋裏掏出女士化妝品、珠寶,小孩子衣服和玩具,放到茶幾上,“姐,我從加州給你們帶了點東西。”


    蘇嫿道聲謝,“讓你破費了。”


    “應該的,你們托野哥送給我的玉源靈乳,很好用,疤痕淡得很快。我和阿堯訂婚,你們又封了那麽厚的禮。再說了,我這是給我小女婿買的,是不是啊?小逸風。”


    雲瑾朝小逸風伸出手,“來,讓嶽母抱抱。”


    蘇嫿忍不住想笑,入戲最快的原來是雲瑾。


    小逸風跟她很熟了,乖乖撲進她懷裏。


    雲瑾一把將他抱起來,“小女婿,跟我喊嶽母,嶽,母。”


    小逸風已經一歲出頭,雖不懂“嶽母”的意思,卻會學話。


    他骨碌骨碌地轉著一雙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喊道:“嶽,母!”


    雲瑾樂得笑開了花,親親小逸風的耳朵,“好女婿,你等著,嶽母大人一定給你生個漂亮的小媳婦兒。”


    蘇嫿眉眼含笑,靜靜看著這一幕,心裏感慨萬千。


    想必當年母親華琴婉和秦姝,也是這樣和諧的畫麵,卻被小人作梗,全毀了。


    蘇嫿問:“聽南音說,你兒子也被她預定了?”


    雲瑾抱著小逸風走來走去,“是啊,名字都給取好了,叫顧驍。”


    蘇嫿莞爾,“是北弦取的,南音跟著起哄。顧驍,驍是驍勇的意思,正好帶個‘堯’。你要是不喜歡可以另取,畢竟你們才是孩子的爸媽。”


    雲瑾大大咧咧,“好聽,我很喜歡。我是體育生,文化底蘊比不過你們,就用這個名字吧。”


    蘇嫿越來越喜歡她的性格,“當年,我和北弦就是指腹為婚,南音和墨沉也是青梅竹馬。”


    “知根知底也好,至少人品放心。”


    蘇嫿道:“就是辛苦你了,還要生二胎。”


    “我外婆和我媽媽都生過雙胞胎,我有遺傳基因,希望到時一胎懷倆,滿足你和南音的願望。”


    蘇嫿詫異,“你媽也生過雙胞胎?那你家怎麽隻有三個孩子?”


    “聽我外婆說,我媽當年第一胎懷了雙胞胎,出了點意外,胎死腹中,後來才有的我姐,所以大家都特別珍重她。”


    事情太過沉重,蘇嫿不知該怎麽接話。


    留雲瑾在家裏吃了晚飯。


    蘇嫿送她回家。


    一個住6棟,一個住9棟,前後差幾百米,散個步的功夫就到了。


    等雲瑾到家,蘇嫿轉身,原路返回。


    走著走著,一拐彎,蘇嫿看到遠處一抹頎長高挑的身影,玉樹臨風地站在那裏。


    那棱角分明的五官,哪怕隔著夜色,也難掩英俊。


    是顧北弦。


    蘇嫿加快腳步朝他走過去。


    走了兩步,腳步突然停下來。


    因為顧北弦麵前跪著一個人,一個年輕女人。


    臉看不到,但背影纖細,腰身窈窕,衣服穿得很講究。


    應該是個漂亮女人。


    女人不時擦著淚,正哭訴什麽,顧北弦在靜靜地聽。


    蘇嫿手指冰冷,指尖用力掐住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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