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沙浩徹底走遠後,袁銘的麵色陡然變得蒼白如紙,“噗通”一聲坐倒在地上,口中喘息不已。


    半空的火雲湧動幾下,迅速消散。


    金剛飛掠過來,看著袁銘虛弱的樣子,想幫忙卻無從著手,隻能幹著急。


    “帶我離開這裏,快·····”袁銘嘶啞著聲音說道。


    金剛連連點頭,兩隻手臂抱起袁銘,另兩隻手臂並著雙腿朝山穀內飛奔,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袁銘沒有讓金剛跑太遠,很快便讓其將自己放下,匆匆喚出花枝後,便盤膝坐下,取出兩塊木屬性中品靈石,汲取其中靈力恢複。


    花枝與金剛雖然不對付,但此刻袁銘受傷在前,倒也沒再拌嘴,各自守住一邊,為其護法。


    金剛直接盤膝坐地,銅鈴般的巨目四下巡望。


    花枝則將蔓藤遠遠擴散出去,遍及百丈範圍,任何經過的小獸都被花枝盡數抓住,吞噬其血液,恢複傷勢。


    一刻鍾後,袁銘睜開眼睛,蒼白的臉色恢複了少許。


    沙浩身為夕蒼穹的徒弟,其在魂修上的造詣果然不俗,實力更是超乎其預料。


    袁銘逃到山穀這裏的時候,法力就所剩不多,剛剛連番催動火雲秘術,法力早就消耗一空,好在最後關頭將沙浩驚走。


    嘎嘎……


    伴隨著尖鳴聲,雷雨從半空落下,落在袁銘身旁。


    “幸好進入那處山穀後提前將你放了出來,否則今天真的要死在沙浩手中。”袁銘撫摸著雷雨光滑的羽毛。


    “主人,你是如何破開那些幻術的?”金剛轉過身來,好奇的問道。


    花枝也跑了回來,坐在袁銘另一邊,顯然也想知道答案。


    “我根本沒破開沙浩的幻術。”袁銘搖了搖頭。


    “沒破開幻術?怎麽會?那沙浩最後明明中了你的幻術,還險些被你炸死。”金剛不明白。


    “誰說身處幻境內,便不能對其他人施展幻術了。”袁銘輕笑一聲。


    金剛茫然撓頭,不明白袁銘這話的意思。


    “我剛才中了沙浩的幻術,難以看清周圍,不過在你提醒下,我意識到沙浩的幻術有距離限製,便讓雷雨從山穀上空窺探穀內的情況。果然雷雨並未中術,從半空清楚看清了山穀內的一切。雷雨的靈智雖然尚不及你和花枝那麽高,卻也能告訴我一些簡單的信息,比如沙浩的位置,如此一來,我雖然仍然處於沙浩的幻術中,卻和沒有中術相差不多。”袁銘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啊,有點複雜的樣子。”金剛仍然似懂非懂。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花枝已經明白過來,神念傳音嘲諷道。


    “你個豆芽,找打!”金剛勃然大怒,蒲扇大的手掌猛地抓向花枝腦袋。


    花枝早有準備,“哧溜”一下鑽進地底。


    “有能耐你別逃到地下!”金剛暴跳如雷。


    “有能耐你到地下來打!”花枝反唇相譏。


    “你上來!”


    “你下來!”


    袁銘歎了口氣,沒有理會兩個,繼續雙手握住靈石,恢複法力。


    金剛和花枝胡鬧了好一會,這才消停。


    “主人,後來怎麽樣?那沙浩是怎麽中了你的幻術的?”金剛跑回袁銘身邊,追問道。


    “我施展火雲術,讓沙浩以為我已經開始急躁,引他靠近,我則趁其不備施展幻術,我這幻術雖不及其強大,但勝在隻要知道其位置便能施展,那沙浩猝不及防,這才中招。不過他似乎有破解之道,及時掙脫出來。”袁銘看了金剛一眼,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金剛這才徹底明白過來,看向袁銘的眼中帶上了欽佩。


    “主人,你覺得沙浩用了什麽手段,破開了你的幻術?”花枝也從地下冒了出來,問道。


    “我也猜不透,可能是某種專門破解幻術的方法吧。”袁銘說道。


    經過之前的大戰,他也隱隱摸索出了一種破解幻術的方法。


    剛才他用火雲秘術對山穀狂轟亂炸,因為法力不夠的緣故,沒有施展護體手段,身體難免被爆炸波及,頗感痛楚。


    每次痛楚襲來,他眼前的幻境都會出現些許波動。


    袁銘舔了舔嘴唇,舌尖破了一道口子,此刻仍然有鮮血緩緩流出。


    他剛剛對金剛說自己沒有破開沙浩幻術並不準確。


    這個傷口是在沙浩逃跑的時候,自己咬破的,利用鑽心的痛楚,以及冥月訣和香爐的加持,令他在清醒與否中遊離。


    袁銘確認自身法力已恢複了約莫三成後,便祭起白玉飛梭往回趕去,很快回到了之前的山穀。


    他距離山穀老遠便落下,同時放出一隻魂鴉入內探查。


    山穀裏的情況沒有什麽變化,何文道,白夜,陸深,以及五個生葉宗弟子的屍體還在原地,那幾件散落的法器也在。


    袁銘又讓魂鴉四處探查一圈,確認沒有問題後,這才進入其中。


    看著滿地的屍體,他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淒涼。


    但他很快將這異樣情緒拋開,將滿地的屍體,以及幾件散落的法器收了起來。


    花枝從靈獸袋內射出兩根蔓藤沒入地底,很快便拖出了石典已經被花枝吸幹的屍體。


    袁銘也將之收了起來,隨後在原地站定後,閉上了眼睛。


    來這裏的路上,他悄悄在許天體內留了一個法力印記,方便自己照看,隻要不超過百裏便能感應到。


    袁銘很快睜開眼睛,祭起白玉飛梭朝遠處飛去,找了半天,來到一處隱蔽山坳上空。


    他落下,運起神識一掃,山坳內竟然有不少修士在快速趕路,幾乎所有逃散的生葉宗弟子都在這裏了,許天,羅星兒也在。


    “也好,省的我一個一個去找了。”袁銘微微點頭,落了下去。


    行走在山坳內的生葉宗弟子看到有人出現,原本有些緊張,等看清是袁銘,這才都鬆了口氣。


    “哈貢前輩,你沒事太好了。”許天大喜說道。


    羅星兒看到袁銘安然無恙,眼中也是大喜。


    “你們先前分散逃開,怎麽聚到一起的?”袁銘對二人點點頭,問道。


    “啟稟哈貢前輩,陸深長老傳訊我後,我控製飛舟載著舟上弟子立刻飛離。而後我又通知餘下弟子聚集一起。飛舟體型巨大,我怕被敵人的靈獸發現,也不敢駕駛飛舟載著大家回去,所以大家決定從地上走回去。”一個身材高大的生葉宗青年男子越眾而出,對袁銘行了一禮,說道。


    袁銘認出是飛舟的駕駛者,名叫羅山,是一名煉氣巔峰修士。對他的應對不由刮目相看,要是飛舟晚走一步,飛舟上的弟子會被沙浩一網打盡,在山穀中行走,茫茫大山也利於隱藏。


    “哈貢前輩,不知陸深長老、白夜長老怎麽樣了?”羅山又問道。


    “陸深,白夜道友他們都已經隕落,好在敵人受傷已經走了,你們安全了。”袁銘說道。


    眾人聽聞這話,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少數膽小怯懦的弟子甚至喜極而泣。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你一個人能否護送我們回宗門?”羅山問道。


    “飛舟在何處?”袁銘問道。


    “此刻飛舟停在另一處山穀。”羅山回答道。


    “你去把那艘青木飛舟駕來,我在這裏保護這些弟子。我們現在可乘坐飛舟離開了。有我在你就放心吧。”袁銘略一沉吟後,說道。


    然後把飛梭借給羅山,讓他速去速回,羅山便祭起白玉飛梭破空而去。


    袁銘駕起青雲鶴在空中巡視。


    看著空中的袁銘,不少生葉宗弟子露出欽佩之色。


    “這位哈貢前輩看起來年紀也不大,想不到實力如此了得,連陸深長老都隕落敵人之手,他竟然能安然脫身。”一個生葉宗圓臉女弟子手捧臉頰,兩眼泛光。


    “那是當然,哈貢前輩可是·····”羅星兒揚起雪白的下巴,正要說出袁銘擊殺大晉國師的光輝事跡,被許天用眼神製止。


    “許師弟,羅師妹,你們似乎識得這位哈貢前輩?”另一名弟子看向二人。


    “不曾見過,不過哈貢前輩和家中長輩相識,我和星兒聽說過他的一些事跡。”許天解釋道。


    “哈貢前輩有什麽事跡,快說來聽聽!”那個圓臉女弟子追問。


    “這位哈貢前輩生性低調,不喜被人在背後議論,我們不便多言,還請諸位見諒。”許天搖頭說道。


    袁銘得罪了長春觀,他既然用哈貢的假名,顯然是不想暴露身份,許天從姥姥處得知一些情況,自然不會點破。


    眾人聞言大失所望,卻也沒有追問。


    數刻後,羅山駕駛青木飛舟綻放出明亮青光,很快返回山坳處,接上所有生葉宗弟子,飛舟緩緩飛起,開始朝著生葉宗山門方向馳去。


    “你們誰有與宗門聯絡的方式?”袁銘看向其他人,問道。


    青木飛舟體型龐大,頗為顯眼,最好能聯絡上生葉宗,讓他們盡快派人過來,以免途中再發生變故。


    眾人卻盡皆搖頭。


    “和宗門聯絡的法器,都在陸深長老那裏。”羅山如此說道。


    袁銘皺了皺眉,沒有拿出陸深的儲物法器。


    為了生葉宗的這個任務,他險些搭上自己的性命,陸深的儲物法器,他才不會還回去,權且當自己的辛苦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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