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雨墟沼澤北部,花枝正陷入了苦戰之中。


    半空中,一隻翼展足有丈許長的赤色大鳥淩空震翅,抖落無數如火焰般的赤紅長羽,羽毛紛紛淩空爆燃,化作一顆顆拳頭大小的火球,朝著下方的花枝砸落。


    花枝自知無處躲避,猛然雙手插地,周遭數十根藤條瞬間自土中竄出。交織纏繞下,在他周圍和上方編製成了一個紫黑色藤籠。


    下一瞬,火球與藤籠相撞,一個個接連爆開,散落出的火焰落在藤條上,瞬間便將其變為一個烈焰滾滾的火球。


    然而,由於花枝身上有袁銘所給的“真水環”這件輔助法器護體,火焰並未真正將藤條點燃,饒是如此,花枝也不敢讓火焰順著藤條爬回身體,趕忙將藤籠往旁邊一甩後,收回雙手,切斷了與藤條之間的聯係。


    脫離了花枝的藤籠,失去了“真水環”的辟火效果,在烈焰焚燒下轟然爆裂,沾著火焰的藤條碎裂一地,隨之升起一片白煙竟是被火焰高溫蒸發成霧的沼澤水汽。


    水汽蒸騰中,花枝又聽到一聲尖利鳳鳴,抬頭望去,見天空中,那赤色大鳥盤旋了半圈,身子便陡然俯下,徑直朝他撞來。


    花枝立刻向後閃躲,同時雙手在身前一揮,頓時一陣青光閃爍,數十把木製飛劍凝結完成,朝著赤色大鳥一齊射出。


    然而,那赤色大鳥竟不閃不避,迎著飛劍便撞了上去。


    飛劍刺入赤色大鳥身體,卻如刺入虛幻之物般,絲毫沒有停留地穿體而過,隻帶走朵朵火花,便將飛劍燒成灰燼。


    花枝見避無可避,立刻想要從地下遁走,可其剛有所動作,便見一道符篆自遠處射出,落到了不遠處的地上。


    刹那間,花枝腳下數丈範圍內,原本柔軟濕潤的土地,便如同磐石一般堅硬,令他根本無法鑽入。


    花枝萬般無奈,隻能在最後關頭交叉雙臂,於身前化作木盾,想要硬接赤色大鳥衝撞。


    可是,赤色大鳥在即將撞上花枝的那一刻,卻由頭至尾徹底崩散,變為數根赤紅的火焰鎖鏈,將花枝捆了個結結實實。


    花枝立刻掙紮起來,但其越是掙紮,鎖鏈捆得便越緊,不過,不知為何,那鎖鏈雖是火焰所化,卻並未有朝他身上擴散的跡象。


    “想不到,你這妖獸還有點手段,要不是我身上正好有一張固土符,恐怕還真要被你逃掉了。”


    不遠處,一名身穿赤紋遊龍長袍,腰係鑲金暖玉腰帶的年輕男子從樹林間走了出來。


    男子的樣貌頗為英俊,鼻梁高挺,膚色白皙,雙眼更是如同躍動的火焰一般明亮無比,而他的發色尤為特別,乃是黑中帶紅,發絲飄逸間,竟讓他一個男子都多了些許妖豔。


    “今天算你運氣好,本公子身邊正缺一隻靈寵,從今往後,你便跟著本公子吧。”男子笑道。


    “我已經有主人了!”花枝心中呐喊,身子不住扭動口


    然而男子卻看不到花枝的聲音,自顧自地說道:“嗬嗬,看你這樣子,肯定是高興壞了吧,畢竟能跟著我狄晨,可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就在這時,一隻白玉飛梭忽然自天邊飛來,落到了不遠處。


    袁銘走下飛梭,見花枝被火焰鎖鏈捆住,頓時眉頭一皺,不過在察覺到花枝似乎並無大礙後,他又鬆了一口氣,


    “這位道友,此乃我於此地放養的靈獸,不知哪裏惹怒了道友,還請高抬貴手,放他一馬。”袁銘朝狄晨拱了拱手,客氣地說道。


    “你的靈獸?可有憑證?”狄晨望向袁銘。眉頭輕皺。


    “道友可曾注意到他身上的那枚玉環?這便是我留給他的辟火法器。”袁銘說道。


    聞言,狄晨掐動法決,捆著花枝的火焰鎖鏈如長蛇般蠕動起來,很快便將花枝身上的真水環摘了下來。


    “噴嘖,能給靈獸一件上品法器防身,看來你對這靈獸當真愛護,隻是。本公子也與他頗有眼緣,不如這樣,你開個價吧,多少靈石肯將他轉讓給我?”狄晨看了看真水環,問道。


    袁銘搖頭:“抱歉,於我而言,花枝既是靈獸,也是夥伴,絕不是能以靈石論價的對象。”


    “嗬嗬,不急,閣下再好好想想,當真不賣?”狄晨眯起了眼,渾身靈力澎湃。


    見此情形,袁銘歎了口氣,右手一揚,一柄綠色飛劍憑空而現,劍尖直指狄晨。


    狄晨眼中精光一閃,單手掐訣,猛地張口一吐,一隻小巧的赤色小鳥從他口中飛出,雙翅一振,便膨脹到了丈許長。


    袁銘也不再猶豫,單手默不作聲的一掐劍訣,操控綠色飛劍刺向狄晨,同時另一隻手也掐動法訣,朝著狄晨腳邊一指。


    頃刻間,四五條青木長龍破土而出,朝著狄晨撲來。


    然而,狄晨卻絲毫不懼,手中法訣一變,天空中的赤色大鳥陡然炸開,化作數十柄火焰長劍,呼嘯著從天而降,將木龍釘死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狄晨的另一隻手中,也多了一根赤紅長刀,在他的操控下,迎著飛劍便纏鬥到了一處。


    袁銘見自己的攻勢被他輕鬆攔下,臉色頓時一沉,狄晨見他如此,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剛想開口嘲諷兩句,卻突然心中一驚。


    一股沒來由的寒意爬上狄晨後背,他想也不想,右手一翻,一張符筆便被他拍在了身上。


    下一瞬,他身上陡然亮起一道紅光,炙熱的火浪如波紋般蕩漾開來,將背後襲來的黑針掀飛。


    若是他的反應慢上一步,可就要被這黑針刺穿了。


    狄晨心有餘悸地望向袁銘,開口道:“好手段。”


    袁銘根本不答,抬手放出金剛的同時,又想要施展術法。


    可就在這時,狄晨臉色驟變,立刻召回了赤紅長刀,又解開了捆住花枝的鎖鏈。


    “今天算你運氣好,我們改日再戰。”狄晨放下一句狠話,接著便取出飛行法器,朝著東邊逃去。


    見此情形,袁銘懷疑有詐,並未上前追趕,也沒有放鬆警惕。


    可過了好半天,他也沒見狄晨回來,或是在暗中展開偷襲。


    他心中疑惑,正準備向花枝問明情況,可突然間,又是一道紅光從天而降,落在了袁銘身前。


    紅光中,一名身穿金邊火紋長衣,梳著馬尾辮的幹練女子走了出來。


    她的膚色如同玉石般潔白無暇,纖細的柳眉蓋在如繁星般深邃的眼瞳之上,一抹紅唇,更是仿若盛放的紅蓮,鮮豔欲滴。


    而她的發色則與狄晨相似,也是黑中帶紅但卻不顯妖豔,反而更添一分颯爽英姿。


    她掃視四周,發現了狄晨與袁銘交手留下的痕跡,頓時柳眉輕皺,朝著袁銘拱了拱手。


    “敢問這位道友,請問你剛才是否與一名與我發色相近的男子交手?”


    “不錯,打到一半他便突然朝著東邊跑了。”袁銘點點頭道。


    “果然,舍弟給道友添麻煩,道友若是有怨氣,可去小湖城中五行客棧留下訊息,就說是找火雀門狄月,待我捉到舍弟,定會帶著他登門賠罪。”狄月話未說完,身形已登上飛行法器,當“罪”字落下時,其已朝著狄晨逃走的方向追出了數十丈距離。


    袁銘望著飛快遠去的紅光,心中腹誹不已。


    莫名其妙與人打了一架,雖沒真打出火氣,但這沒頭沒尾的,還真叫人有些莫名的憋悶,而這位姐姐更是風風火火,連說話都像是在趕場子一般。


    隻是火雀門位於大晉東部,如今怎麽也跑到小湖城這附近來了?


    袁銘心中念頭轉動間,扭頭對花枝說道:“我看你的傷勢也差不多了,最近還是呆在我身邊吧,免得又遇上別的修士將你當妖獸給抓走了。”


    花枝想反駁說自己沒那麽弱,可剛剛又確實被人差點捉住,辯解之言說不出口,隻能鬱悶地點頭稱是。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樹上,金剛一躍而下,衝著花枝拍了拍胸脯,毫不掩飾地發出了嘲笑聲:


    “豆芽這次差點被人當柴火燒了吧。”


    “猴子,有本事出來和我打一架!”花枝勃然大怒。頓時張牙舞爪起來。


    “行了行了,我們先回去。”袁銘說著,也不待二者開口,便一拍腰間儲物袋,將花枝和金剛分別收了起來。


    他這才搖搖頭駕起法器,朝小湖城方向飛去。


    數月後。


    小湖城外,綿綿細雨浸濕了大地,烏雲中,雷聲如濤,徘徊在天地之間。


    一如既往的陰沉天氣然而今天的天空中,除了烏雲,卻時有法器流光自天邊掠過,落於城門前,仿若流星墜地,化作一位又一位衣著各異的修士。


    在蔚藍護罩下,今日的小湖城,也顯得格外的熱鬧。


    大街上的修士比往日要多出許多,人潮湧動間,有不少身穿淡藍長衣,背後繪有一座四方高樓圖案的修士疏導著人潮,維護著城中秩序。


    他們都是城主親衛,平日裏隻負責鎮守城主府,城中居民很難見到,也隻有在如今這般重要的日子,他們才會出現在街頭,填補了城衛的空缺,向往來修士展示城主府的威嚴與秩序。


    街道兩旁,各店鋪都在門前掛上了繁花裝飾,同時也不約而同地打出了折,招牌,這家五折,那家四折,一個個都是一副下了血本的模樣,不過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們的折扣價格上方的原價標識,比起平時,似乎還要貴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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