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製法寶的最後一步,便是在灌靈完成後,立刻以精血認主,並將之吸入體內用丹火持續溫養,使得上麵的符文逐漸勾連一體,形成符陣。


    這一步至關重要,如果不能及時吸入體內,剛剛完成灌靈的符文便會依次失去效用,直至恢複到隻擁有四枚符文的極品法器狀態。


    而當法寶被吸入體內溫養數日後,符陣將徹底成型,其再無回退之憂,修士方可取出使用。


    袁銘盤坐在蓮台上閉目內窺,隻見被丹火包裹的滅魂劍上,五道符文平穩運轉,相互之間沒有任何的衝突之處。


    他意識到自己這一次賭對了!“詛咒”符文也是陰屬性符文,契合於滅魂劍上的其他符文。


    雖然幾經波折,但最終,袁銘還是成功將滅魂劍升煉成法寶,一念至此,坐在蓮台上的袁銘隻覺得這些天的疲憊一掃而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興奮,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數日後,靈茗樓。


    此樓位於靈風城上城區,乃是靈符宗專為結丹修士修建的茶樓,共分三層,每一層都有不同的用處。


    一層是一處寬敞大廳,靈符宗在這裏設置了不少櫃台,有些負責任務的接取,有些負責丹藥的售賣,還有些則是專門負責客卿長老符點的記錄和兌換。


    雖然這裏的大部分東西都和靈符宗客卿長老的身份掛鉤,但靈符宗並不介意那些不願加入的結丹散修也使用這裏的設施。


    尤其是他們張貼的結丹期任務,除了部分要求有客卿長老身份,其他的即便結丹也能接取。


    當然,如果是散修接取的話,最終獲得的報酬會比客卿長老少上一些,而且也沒有符點的額外獎勵。


    靈茗樓二層則是一處供給結丹修士們休閑交流的茶室,裏麵的布置富麗堂皇,牆壁與屋頂都坎有專門的月輝石,能夠散發出柔和卻又不顯刺眼的光亮,無論外界有無光亮,這裏始終燈火通明。


    各色的靈茶靈香也像是不要錢一樣任由結丹修士們取用,甚至還有不少靈符宗弟子在這裏擔任侍從,每個都是琴其書畫樣樣精通,除了修煉上的問題,無論結丹前輩們問起什麽,他們都能說出一二三來。


    可以說在籠絡一道上,靈符宗確實是下了苦功夫的。


    靈茗樓的三層則是一間小型交易場,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舉辦結丹修士之間的交易會,規模不大,但裏麵拿出來的東西,卻都不是凡品。


    這些年裏,袁銘經常出入此處,如今再來,已然是輕車熟路,剛踏入二樓,便看到幾名相熟的結丹修士,已經坐在裏麵談笑了。


    待他走近時,一名身材高瘦、四肢細長,臉上帶有淺淺胡渣的男修,在談自己誤入一處秘境的經曆,見袁銘過來,他微微點頭示意,並未停下訴說。


    此人名為封七,乃是趙國的一名散修,結丹後便加入了靈符宗擔任客卿長老一職,非常的能說會道,還有些自來熟,經常出沒於靈茗樓中的修士聚會,與袁銘關係不錯,也幫他引薦了不少道友。


    “好久不見。”袁銘剛落座,便聽邊上傳來一道口音奇怪的男修聲音,抬頭一看,卻是一位深目高鼻。威猛健碩的漢字,他的右臂似乎受了傷,不僅纏著綁帶,底下還抹著一種草木味濃鬱的藥膏。


    雅先道友,你這胳膊是怎麽弄的?怎麽這麽嚴重?袁銘驚訝地問道。


    雅先張了張口,剛想回答些什麽,邊上卻突然傳來了封七的聲音。


    “唉,說來也是倒黴,這是之前我與雅先道友外出尋藥時,被一隻三級妖獸弄得,當時我們隻以為來了三隻,可誰知道還有一隻中階的躲在暗處,冷不丁地就給了我一下,還好雅先幫我擋了,不然袁兄你今天可就看不到我在這說話了。”封七說著,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而後感激地拍了拍雅先的肩膀。


    “小事。”雅先淡淡道。


    “對了,袁兄最近都去哪了?上次交易會你也沒來,哪天可是恰好來了幾位外城的道友,拿出不少好東西,沒來真是可惜了。”封七說道。


    “隻是閉關了一段時間,交易會錯就錯過了,我最近也不缺什麽東西。”袁銘解釋道。


    “真的?連丹藥也不缺?我告訴你,哪天來的人裏,有個不知從哪搞來了不少生葉宗的丹藥,為了爭那幾瓶藥,好幾個道友差點吵出真火。”封七嘖了嘖嘴,如此說道。


    袁銘一挑眉,倒是不怎麽驚訝。


    黑風沙漠靈草缺乏,在丹藥上一直處於短缺狀態,結丹期的丹藥缺的尤為嚴重,不論哪家店鋪,裏麵的結丹期丹藥都是供不應求的狀態,而且一個個價格高的嚇人,尋常的結丹修士根本負擔不起。


    普通的丹藥都是稀缺品,就更不用說出自生葉宗這種煉丹大宗的丹藥了。


    “那倒確實是可惜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便我參加了,畢竟財力有限,估計也買不了幾瓶。”袁銘歎了一聲。


    他也確實在為丹藥的事發愁,從海長老和郭老儲物袋中繳獲的丹藥經過這二年的消耗,已經見了底,而現在市麵上就連結丹期的蟲丹都很稀少,他就是想撿漏都沒得撿。


    聞言,封七忽然笑了一聲,問道:“說起來,我和雅先兄上次找到的那些靈草數量不少,若是能煉成丹藥,估計都夠五個人分的,隻可惜有那些三級妖獸守護,我們怕是拿不回來了。”


    袁銘恍然,頓時笑罵道:“好啊原來你在這等著我呢。”


    “嘿嘿,袁兄你也別惱,這事其實我一開始就想找你一塊去的,誰知道你突然閉關了呢,不過,雖然我們在那幾隻三級妖獸上栽了跟頭。但袁兄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這次出手,我已經做好了萬足的準備,而且也已經邀請了一位結丹中期的道友隨行,隻是再得袁兄相助,此行必是萬無一失。”封七衝袁銘眨了眨眼睛,笑道。


    袁銘沉吟片刻,並未立刻答應:“封兄所說的三階妖獸,到底是何品種?”


    “是四隻毒刀蝗,一大三小,其中有一隻已經被我們重傷,雖沒死,但估計也成不了什麽戰力了。”封七答道。


    毒刀蝗是黑風沙漠中特有的一種蟲類妖獸,其外形酷似蝗蟲,卻長有二隻宛若砍刀一般,卻又薄如蟬翼的巨大觸須,觸須上帶有劇毒,會腐蝕皮肉,被擊中這須立刻割去傷口血肉,以防毒性擴散,否則後果不敢設想。


    袁銘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便陪封兄走上這一遭吧,隻是不知那些靈草究竟在何處。”


    封七笑了笑,吐出三個字:“葬魂淵”


    幾日後天空中墨黑色的烏雲好似一堵城牆,陣陣雷鳴仿佛戰鼓般滔滔不絕,沉悶的氣息壓得人甚至有些喘不過氣。連綿起伏的沙丘不約而同地在某一處截斷塌陷,就像是有人用一柄長劍斜削去了大地的血肉,留下了一道蔓延不知多少千裏的傷口。


    傷口低窪凹陷,漫漫黃沙順著陡峭的破壁一路向下,直至落入那些陽光無法照耀的地方,和那令人膽寒的黑暗中。


    寒風自沙地上卷過,帶著沙塵,於穀底呼嘯,聲音淒慘尖利,仿佛冤魂的哀嚎,聽得人脊背發涼。


    四道流光破開風沙,自西南而來,停在了穀地邊緣。


    隨著流光散去,袁銘四人現出身形,似乎是因為已經來過此地,除袁銘外的三人早對這裏的景象見怪不怪,但袁銘第一次看到如此險地,不由得感歎道。


    “難怪此地名為葬魂,確實是一副陰曹地府的摸樣。”


    聞言,邊上一名麵容白哲英俊,但眼角有些皺紋的中年修士微微一笑,道:“照袁道友這麽說,我們幾個來這自投羅網,送上門讓人勾魂?”


    封七誇張地搓了搓胳膊:“哎呦,我說方兄你可別嚇唬我了,看看我這寒毛都被說得豎起來了。”話說完,他和方姓修士同時大笑起來,倒是緩和了四周陰寒的氛圍。


    袁銘也無奈搖頭,跟著笑了幾聲,本就不怎麽緊張的心情,也變得更加緩和。


    方姓修士本名方宥廷,也是靈符宗的一名客卿長老,看著年輕,其實已經踏入結丹多年,明麵上是袁銘四人中實力最強的。


    幾人笑過之後,封七便神色一正:“二位,那幾隻毒刀蝗的巢穴就在葬魂淵邊緣,雖然我和雅先兄已經摸清了具體的數量,但我們小心為上,以免又有妖獸暗中偷襲。”


    方宥廷點點頭:“封兄放心,以我的神識水平,即便是三級上階妖獸來了,也休想瞞過。”


    袁銘也非常認同他的說法,在他看來,方宥廷的神識強度確實比尋常結丹修士強上不少,隻是比起自己還有不少距離。


    幾人沒有繼續閑談,封七分發了一下提前準備好的一些符籙丹藥,接著便帶領著眾人,飛到了毒刀蝗的巢穴附近。


    那時一處位於沙地之下的空洞,就算有昏暗的光線從頭頂的天井透下,也幾乎照亮不了任何東西。


    時不時有細碎的黃沙被寒風卷著,自天井邊緣落下細密的仿佛一道簾幕,但轉瞬間便又會消失不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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