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第二層,眾人望著金曦仙子手中燃燒殆盡的同心符,先是一愣,接著麵色各異起來。


    “不是吧,這小子這麽快就死了?難道說所謂的試煉,其實隻是一個陷阱?這修羅上人還當真是邪門的緊啊!”蘇子莫驚訝地說道。


    “傳聞修羅上人一生殺人無數,成名法寶更是以上千修士的血肉祭煉而成,故意在自己的洞府裏留下一道殺人陷阱,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獨孤楓不置可否地說道。


    “本觀留下的記載中,修羅上人雖手段殘暴走得卻是堂堂正正的路子,從不屑於說謊。況且他要殺人,何必用這種一眼便會看破的下三濫手段?”萬俟鴻卻搖了搖頭,如此說道。


    “那就是試煉裏危險重重,那小子失手身死了?”雷鳴老祖無所謂地道。


    “應該不至於,畢竟這同心符燒盡的速度也太快了點,袁銘那小子看著憨厚老實,但能一路走到這裏,還是有些手段的,不至於連一瞬都抵擋不了。”獨孤楓搖了搖頭說道。


    “或許是試煉所在之地有厲害禁製,隔絕了同心符的聯係?”金曦仙子秀眉微蹙,有些不太確定地猜測道。


    眾元嬰們討論的時候,其餘結丹期修士自然是插不上話的,然而一直低頭沉默的夕影,在聽到金曦仙子的話後,忽然抬頭說道:“諸位前輩,不如讓在下也去探探路吧。”


    “嗬嗬,這麽著急?你和那小子之間,怕不是有什麽牽扯吧?”蘇子莫瞥了夕影一眼,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道。


    獨呱楓卻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夕影打量了兩眼,並未發表什麽意見。


    “蘇前輩此言差矣,晚輩隻是覺得,再這麽拖延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畢竟諸位前輩也想盡快通過這一層考驗吧,況且修羅上人剛剛也說是用幻陣神通設下的這道試煉,我既然能破殷都城中迷霧,這道幻陣自然也並非全無把握。”


    夕影神情自若,回答得有理有據。眾修聽她語氣中不帶一絲急躁,似乎也沒有擔心袁銘安危的意思,更何況連獨孤楓都沒說什麽,他們也懶得再揣測夕影與袁銘的關係。


    夕影見其他人都沒有反對之意,便衝獨孤楓拱了拱手後,徑直上前,踏上了凋像前的法陳。


    “吾青年時,曾得一道侶,然其家族勢大看不起吾之出身,要將其許配於他人。吾心有不甘,於大婚之日登門搶親,卻不料道侶已於數日前被家族下藥失身,見我到來,竟自戕而死,此乃吾一生憾事之一,你若能在三次機會中傾覆結局,便可得吾所留功法。”話音落,夕影也和袁銘一樣消失不見。


    而在等了片刻之後,獨孤楓忽然出聲道:“她還沒死。”


    其他幾名元嬰期修士聞言,紛紛望向獨孤楓,卻見獨孤楓抬頭一笑,毫不猶豫地拉起自己手下另一名結丹修士,身如鬼魅般上前,兩人一起踏入了法陣之中。


    “吾……”又是一段話語過後,獨孤楓和那結丹修士同時消失不見。


    見此情形,其他元嬰期修士也紛紛放下了心中戒備,一個接一個上前。


    臨走時則都不忘帶上了自己剩下的那名結丹修士。


    輪到雷鳴老祖時,他正要前,走了兩步卻見顏思婧並未跟上,頓時不滿地回頭呼喊了一聲顏思婧,這才回過神,連忙跟上了雷鳴老祖的步伐。


    而當站到法陣上時,她一邊聽著修羅上人講述生平遺憾之事,一邊在心中默默向冥月神祈禱,祈禱他能夠庇佑自……以及袁銘長樂峰執事堂。


    作為朝天宗最重要的盛典立宗大典,絕不單單隻是一次規模盛大的儀式這麽簡單。


    大典會持續足足七日,期間除了慣例的弟子大比,還增添了諸如長老論道、仙宗尋寶等等。


    宗內二十一峰也都需準備一個具有特色的遊藝,用以展露百年來突出的成就與本峰的修行理念。


    因此,每到大典臨近,執事堂內總是會張燈結彩,變得無比的熱鬧。想要招募幫手的各堂執事,以及前來尋覓優質任務的各峰弟子,總是會將堂內擠得滿滿當當,喧囂聲此起彼伏。


    這情形,頗有幾分凡俗間一年一度元宵燈會。


    “火樹銀花不夜天,良宵盛會喜空前”的意味。


    當袁銘拿著師傅的令牌趕到此地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甚至老半天都沒擠進去。


    他本想找沉鵬幫自己調取記錄,可環顧一圈卻並未發現,那道肥碩的身影,想必是如其所述,已經去忙活任務去了,便隻能攔住一名腳步匆匆的執事堂弟子,向他說明了來意。


    那名弟子聽了袁銘所述的要求,頓時頭大如鬥,連忙告訴袁銘,此事要執事堂堂主出麵方可定奪,而在指明堂主位置後,他便忙不迭地跑開了。


    袁銘有些無奈,隻能順著他指的方向擠著人群找去,最終一番兜兜轉轉,在執事堂後的一間小屋中,找到了正埋頭處理文書的堂主李燦。


    “申峰主的意思我已知曉,隻是甄師弟你也看到了,本堂現在可是忙的不可開交,能用的人手都用上了,實在抽不出人來陪你去調查啊。”聽完袁銘的來意,李燦頓時苦笑道。


    “李師兄你隻要將相關的記錄都調出來便可,調查的話有我一人足以。”


    袁銘自然不會死心。


    聞言,李燦頓時鬆了一口氣,他還是真怕,眼前這位師弟會硬揪著自己不放,當即便站起身,從邊上的架子上取下了一柄黑玉鑰匙,遞給了袁銘,道:“這是存放記錄的庫房鑰匙,庫房的位置從我這出去,向東走到最裏麵左手邊那間就是。靠近門口的架子上放的是最近一年的任務出行記錄,甄師弟你可以隨意查閱隻是記得不要帶走或是篡改,那些玉符上的禁製連通到刑罰堂,若是出了問題。他們那邊立刻就會知曉的”


    袁銘聞言微微一愣,想到申靈運要他將記錄帶回去的囑咐。


    但轉念一想,記錄隻是不能帶出,並非不能轉錄,便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他稱謝了一聲,伸手接過了黑玉鑰匙,懸於腰間。


    而就在袁銘正欲轉身告辭離去之時,李燦卻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補充道:“對,甄師弟,這次大典,你們靈形峰的準備文書還沒送來,你回去的時候,可務必要記得催一催。”


    “李師兄,靈行峰初創不久,峰上也隻有我這一位親傳弟子,本論大典也要負責籌備遊藝嗎?”銘轉過身來,有些疑惑地問道。


    “話雖如此,可我記得貴峰不還有幾位俗事弟子和煉氣弟子嗎?籌備這些事務本就是他們份內的責任,況目正是因為貴峰人少,才更要重視這次嶄露頭角的機會啊!”


    “師弟你想想,每百年一次的盛典,貴峰要是搞出彩了,打出了名聲,日後招人的時候,加入你們的弟子不就多了嗎?爭取宗門資源時,語權也會強上不少啊!”


    見袁銘依舊不為所動,李燦又苦口婆心地勸道:“其實這也算是本宗的傳統。每有新峰主上任,若是恰好碰上了立宗大典,都會親自出麵籌劃一些節目,用以向其他峰主和弟子展示自身的修行理念,以便日後招攬弟子。不過聽說申前輩喜靜不喜動,對於這些涉及到下麵弟子的事務都不太上心,甄師弟你身為親傳,這些事上還是要多關心關心,免得影響了貴峰的發展,這可是功在千秋的大事情。”


    “多謝李師兄的提點,在下記著了。”袁銘這才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應了一聲,但心中並未在意李燦的勸說,而是忽然察覺到了些許古怪之處。


    若不是他專程前去和申靈運說了心中疑慮,自己這位便宜師傅,似乎確實對立宗大典不甚關心。


    不過這人生百樣,不喜歡熱鬧的也大有人在,袁銘畢竟不是修羅上人,對申靈運的性格習性也不是很了解,或許正如李燦所言,他隻是喜靜不喜動,也不愛湊熱鬧罷了。


    袁銘收起心中疑感,抬頭看見李燦又埋頭忙起了手頭文書,便主動告辭離開,出了房間後,便按著指引快步朝著庫房走去。


    等他到庫房門前,從腰間取下黑玉鑰匙正想打開,卻發現房門未鎖。


    他心中有些詫異,但還是推門走了進去,卻發現裏麵同樣有一張桉台,桉台後一名身著青衫的中年修士正一手拿著文書,一手拿著玉簡,似乎在專心記錄著什麽。


    那人注意到袁銘到來,頓時詫異地抬起頭,蹙眉說道:“這位師兄此地乃是本堂重地,還請莫要隨意闖入。”


    袁銘取出鑰匙和令牌,又將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同時心中腹誹,不知為何李燦沒有提前告訴他這裏有人。


    不料,看到袁銘手中的令牌,那人卻小聲滴咕了一句:“咦,申峰主的令牌?又來,這是發現什麽情況了嗎?”


    袁銘心中一驚,連忙問道:“敢問這位師兄,你說又,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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