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銘的目光注視下,隻見那黑色肉瘤突然開始快速蠕動,其上開始分裂出絲絲縷縷的黑色絲線,不斷延長,朝著袁銘的胸口探了過來。


    袁銘頓時雙眼瞪圓,他是寧願死,也不願意被這鬼東西寄生,搞得生不如死。


    掙紮之間,他發現自己的手臂雖然還被捆著,但手腕還能活動,當即擰轉手腕向上一拋。


    那根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白骨短槍,當即浮空飛起,來到了他的眼前。


    袁銘沒有絲毫猶豫,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頭撞了上去。


    白骨短槍被撞得好似標槍一樣射出,在黑熊肋骨閉合前的一瞬,刺了進去。


    “吼……”


    黑熊口中發出一聲怒吼,原本正在閉合的肋骨一僵,那些延伸向袁銘的黑色絲線也緩緩退縮了回去。


    緊接著,黑熊的胸腔再次緩緩打開,那根寄托著袁銘最後希望的骨槍,正紮在黑熊的心髒上,距離那團黑色肉瘤不過毫厘之間,卻終究沒能命中。


    黑熊的心髒還在一下一下的收縮著,那根根黑色絲線如同瘋了一樣,一股腦地衝向了袁銘的胸膛。


    袁銘雙目緊盯,臉上神情緊張到了極點。


    就在黑色絲線即將觸碰到他皮膚的前一瞬,黑熊跳動的心髒驟停,那黑色肉瘤像是遇到鬼了一樣,瘋狂蠕動著想要脫離黑熊的心髒。


    那延伸向袁銘的黑色絲線也都瞬間脫力,全都輕飄飄地垂落了下去。


    “太好了,趕上了。”袁銘激動得幾乎要流出眼淚。


    在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昨日吃過的那些有毒的果子,救了他一命。


    就在布置陷阱之前,袁銘就將那些果子全都搗爛,將汁水塗在了所有骨刺和兩根短槍的尖端。


    前麵大概是因為隻刺中黑熊身軀的緣故,毒性並未影響到寄生體,可這次卻是直接作用在了心髒,那黑色肉瘤也直接受到了毒性作用,失去了力量。


    纏繞在袁銘身上的藤蔓頓時紛紛脫落,連同黑熊身上的古怪大花也一並枯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了齏粉,他的身軀和黑熊幾乎同時墜落在了地上。


    那寄生在黑熊心髒上的黑色肉瘤也終於脫離下來,掉落在了一旁,其上顏色快速消退,不一會兒就變成了灰白之色,看起來和一塊普通的石頭,沒什麽兩樣。


    袁銘見狀,沒敢有絲毫耽擱,連忙爬起身來到黑熊的殘屍旁。


    趁著黑熊還沒有僵死,他趕緊從身上摘下獸皮囊袋,用骨槍劃開黑熊的脖頸,接取起它殘存的血液來。


    折騰了好一會兒,黑熊的血全都放幹了,也隻收集到了小半個囊袋。


    “野獸大小不一,血量不定,那人也沒說要收集滿,這些應該夠了。”袁銘封好袋口,舉起來晃了晃,自言自語道。


    說罷,他將囊袋重新挎上,看了一眼身旁的熊屍,肚子再次“咕”地叫了起來。


    麵對著這麽大的一塊獸肉,袁銘有些舍不得扔,可一想到其被寄生過,心裏又有些膈應。


    可心裏的膈應,終究抵不過肚子裏的饑餓。


    為了以防萬一,袁銘這次沒有直接生食黑熊的肉,而是找來一堆樹枝枯葉,效仿古人鑽木取火,好不容易將火給生了出來,將熊肉烤上了。


    烤肉的間隙,袁銘來到那塊寄生肉瘤旁,見其已經化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灰褐色石頭,看起來毫無生機,還是沒忍住用骨槍戳了戳。


    結果,他就發現這石頭竟然異常堅硬,跟黑色肉瘤狀態下完全不同。


    袁銘頓時來了興趣。


    他揮手朝著那石頭上揮了揮,見其沒有絲毫反應,又伸手靠近了些,結果發現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看來徹底死透了。”


    就在袁銘打算放棄的時候,腰間獸皮囊袋上忽然有一滴獸血低落,“啪嗒”一下,落在了那塊灰褐石頭上。


    原本沒有絲毫生機的屍體,卻突然膨脹了一下,表麵再次活化成了黑色肉瘤的模樣。


    但很快,那滴血液的力量被耗盡,黑色肉瘤再次幹癟,重新變回了石頭。


    “這小東西還真有點意思啊。”袁銘不禁感到驚奇。


    他找來幾片樹葉,將那石頭包裹了起來,放在了一邊。


    等到熊肉烤的焦黑,發出濃鬱的肉香後,袁銘才撕下一塊啃食了起來。


    這一頓,是袁銘這些時日以來,吃得最滿足的一次,但讓他有些不解的是,這熟食的獸肉雖能飽腹,卻沒有昨日啃骨頭時,那種能充盈血氣的感覺。


    “莫非是黑熊血被抽幹了,所以氣血大損?還是說隻有生食,才有那樣的作用?”袁銘心下疑惑。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發現已經日中偏西,便不再耽擱,將沒吃完的獸肉和那塊能寄生的石頭都帶上,放到了先前自己藏身的地洞裏。


    而後,他才根據自己記憶的路線,往那塊巨石界碑方向尋去。


    ……


    等到傍晚時分,袁銘終於回到巨石界碑的時候,卻沒有看到呼火長老的身影,隻有一頭斑斕猛虎背對著他橫臥在石頭旁。


    聽到袁銘回來的動靜,那頭猛虎忽然轉身,卻是以人的姿態坐了起來,朝著他這邊望了過來。


    袁銘也看向他,兩人誰也沒有開口,更沒有多餘動作,隻是互相隔開一大段距離,警惕地盯著對方。


    就在這時,一陣“隆隆”的奔騰之聲響起。


    茂密山林裏忽然有一頭棕黑色的野豬衝出,狂奔向了這邊。


    袁銘立馬握緊手中的白骨短槍,戒備起來,那猛虎同樣頭顱一轉,虎目瞪圓。


    隻見那頭野豬渾身傷痕累累,一對獸牙上布滿血跡,身上掛著的獸皮囊袋,看起來卻是鼓鼓囊囊。


    等快到這邊時,他也看到了袁銘和猛虎,速度很快降了下來,最終停在了不遠處。


    三個半人半獸的家夥成掎角之勢包圍著巨石界碑,互相防備,互相觀望著。


    等了許久,再沒有其他身影出現。


    直到太陽快要落下的時候,那頭巨大的鷹隼才振翅而至,呼火長老的身影正站在其脊背之上。


    落地之後,呼火長老一拍腰間皮囊袋子,隨即一道青光飛出,籠罩住了那頭威武霸氣的巨大鷹隼,倒掠回囊袋消失不見。


    即便是第二次看到,袁銘還是覺得眼前這一幕分外神奇。


    “儲血袋給我。”呼火長老目光從袁銘三人身上掃過,說道。


    三人會意,紛紛解下身上的獸皮囊袋,送了過去。


    呼火長老一一打開,送到鼻口嗅了嗅,仔細查驗。


    當看到袁銘的囊袋隻有半袋時,倒也沒說什麽,可打開聞了聞後,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你殺的這頭黑熊被血魂藤寄生了?”呼火長老看向袁銘,開口問道。


    “什麽血魂藤?”袁銘聞言,麵露茫然之色。


    呼火長老皺了皺眉,沒有再說什麽,揮手將儲血袋全都收了起來。


    “還算不錯,有三個人通過了考驗。”呼火長老點點頭,而後屈指點出。


    三道細絲般的白光從他指尖射出,分別落在袁銘三人胸口,一閃而逝的融入三人身體。


    袁銘還未反應過來,便覺胸口一陣溫熱,接著身上的白猿獸皮變得鬆軟,獸皮裏層那一道道根須般的血色紋路,硬生生從他身體內拉扯出來,扯動他的肌肉,內髒。


    袁銘臉上扭曲起來,周身劇痛,好像整張人皮在被生生扒掉,比之前披上猿皮時還要痛苦得多。


    他整個人戰栗不止,忍不住雙膝一曲,跪倒在地上,雙臂撐在地上,卻咬緊牙關,愣是沒有喊出聲。


    另外兩人情況也差不多,隻是他們沒有袁銘的堅忍,紛紛倒在地上顫抖,慘呼不已。


    好在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太久,幾個呼吸後,三人身上的獸皮徹底脫掉,落在地上。


    可袁銘三人卻好像度過了數個時辰之久,虛脫般坐在地上,周身肌膚通紅一片,身上的衣衫已經千瘡百孔。


    三人癱軟在地,大口喘息,好一會才勉強恢複過來,看向獸皮的眼神很是複雜。


    披上獸皮後,他們的實力大增,可這番痛苦著實厲害。


    “由外人施展披毛術,要經曆不小的痛苦,不過等你們修成法力,自己施展之時,情況會好許多。”呼火長老聲音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三人的思緒。


    “當真?”三人聞言都是一喜。


    “是真是假,你們試過不就知道了!接下來我傳授你們血氣法,專心聽好!”呼火長老大為不耐的說道。


    三人急忙坐好,凝神聆聽。


    “所謂‘血氣法’,就是一門通過冥想煉氣,來增強血氣的功法,入門後便算真正踏入了人人豔羨的修仙之途,成為一名煉氣期修士,等積攢一定的法力,便能施展披毛術。口訣如下,地肺有火,從幽泉入,上升入腹,煌煌如炬……”呼火長老緩緩說道。


    整篇血氣法口訣足有兩三百字,內容也頗為繞口難懂,不過袁銘發現,自己聽了一遍便已一字不差地輕鬆記住。


    “我的記憶力竟然這般好。”他心中頗為詫異,更多的是欣喜。


    另外兩人不住的抓耳撓腮,滿臉焦急,顯然沒記住。


    “呼火長老,能否再說一遍?”那個野豬披毛獸奴遲疑了一下後,懇求道。


    “我隻再說最後一遍。”呼火長老漠然看了那人一眼,重新誦念了一遍血氣法的口訣。


    兩人趕忙用心記憶,這次總算勉強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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