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的哭泣慢慢才止住。


    東瑗和盛夫人中飯就沒有吃,現在已經過了晚飯的時辰,兩人都不覺得餓。屋子裏被一種無形的氣壓攏住,誰也不敢說話。


    片刻,二爺盛修海和二奶奶葛氏帶著二小姐盛樂蕙來了元陽閣,表小姐秦奕也聞訊趕來。


    盛昌侯煩躁看了他們,怒道:“都來這裏做什麽,看熱鬧?”


    二爺盛修海嚇了一跳,二奶奶也麵露懼色,秦奕更是不敢吭聲。


    “都回去”盛昌侯絲毫不留情麵,“各人管好自己屋裏的事,都給我老老實實呆在院子裏,不準到處走。”


    幾個人忙道是,出了元陽閣。


    回去的路上,二奶奶低聲對二爺道:“鈺哥兒是不是真的不行了?你瞧見娘和大嫂的模樣沒有?兩人那樣狼狽,頭發散了都不知道叫人收拾收拾……”


    二爺隻是覺得薛東瑗鬢發斜垂、梨花帶雨的模樣特有風情,叫人瞧著就軟了,心裏感歎盛修頤好豔福。聽到二奶奶的話,他回神,不快道:“別胡說倘若叫人聽去,還以為你咒鈺哥兒”


    二奶奶撇撇嘴。


    盛樂蕙牽著母親的手,抬眸問二奶奶:“娘,我能去看看大姐嗎?我昨日去看她,她說不舒服……”


    盛樂芸不舒服……


    二奶奶猛然想起盛樂芸整日和盛樂鈺在一起,前幾日她還進去看過盛樂鈺,那麽她不舒服,不會是……


    “不行”二奶奶神色都變了,忙彎下腰摸著盛樂蕙的胳膊,焦急問,“蕙姐兒,快告訴娘,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二奶奶這番焦急,二爺也順勢想到了二奶奶所慮問題,放佛一瓢涼水當頭澆下,人猛然一個激靈。他推開二奶奶,一把抱起蕙姐兒:“走,快送去太醫院瞧瞧”


    盛樂蕙被父親抱起來,又見父母皆是神色慌張,摸不著頭腦,疑惑問道:“我沒事啊。是大姐姐不舒服”


    二奶奶急的隻差哭了。


    要是盛樂鈺的天花過給了盛樂芸,盛樂芸再過給了蕙姐兒,二奶奶真要把陶姨娘給撕碎了


    下作東西,生下來的小下作東西害人


    夫妻倆不顧家裏下人怪異的眼色,二爺等不及去請太醫,直接抱著盛樂蕙出了內院。


    二奶奶也顧不上戴遮帽,緊跟著二爺一塊兒出去了。


    正好在大門口碰到盛修沐回來。


    看到二爺夫妻抱著盛樂蕙,在吩咐管事快快備車,他吃驚問:“二哥,二嫂,你們這是怎麽了?”


    二奶奶等著備車,急的不行,眼裏噙著淚,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盛樂鈺天花傳染給盛樂芸、盛樂蕙又去看過盛樂芸等等,一並告訴了盛修沐。


    盛修沐知道盛樂鈺出痘的事,卻不知道原來是天花。他和盛修海夫妻寒暄幾句,疾步回了元陽閣。


    盛昌侯正在焦急踱步,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什麽。


    看到盛修沐急匆匆進來,心裏的火就熊熊燃了起來,忍不住罵他:“跑什麽都這麽大人,行事沒有半分沉穩,哪個像個大家子弟”


    盛修沐從小被父親罵慣了,也不在意,道:“我聽說鈺哥兒和芸姐兒都染了天花…….”


    東瑗後背一僵,搶在盛夫人前頭開口問:“誰說芸姐兒染了天花?”


    盛夫人也緊張看著盛修沐。


    盛修沐就把在大門口遇到盛修海夫妻的事,告訴了他們。


    盛樂芸也染上了?怎麽她的乳娘和丫鬟們沒有來稟告說大小姐不好了?


    東瑗眼前暈眩,倘若盛樂芸真的染上了……那麽,天花在盛府擴散嗎?


    電腦壞了傷不起……昨晚不知為啥突然就無法開機了,早上七點就爬起來去修電腦......我今天會盡量多更幾章。本月最後一天了,姐妹們粉紅票全力輸出啊……


    第180節誤會(粉紅780+)


    第180節誤會(粉紅780+)


    盛夫人再也坐不住了。


    她起身就要往盛樂芸那裏去。


    東瑗拉住她,她就推東瑗:“要是孩子們都有事,我留著這老命做什麽?”


    盛修沐上前也摟住盛夫人的肩頭:“娘,您不能去。”然後回頭問東瑗,“大嫂,我大哥呢?”


    東瑗就把盛修頤出去尋藥的話,告訴了盛修沐。


    “娘,您把對牌給我吧,芸姐兒院裏的事,我來安排……”東瑗望著盛夫人,目光前所未有的清澈鎮定。


    因為知曉盛家和薛家在朝中勢力不同,東瑗嫁到盛家這些時日,從來未表示過想當家。


    她知道盛昌侯一定不會同意。


    而盛家內宅很多大事,都是盛昌侯幫著盛夫人拿主意。


    因為朝廷和皇後、太子之位的緣故,盛昌侯對東瑗一直不信任,東瑗很清楚。


    可如今薛家已經取得了後族地位,盛家倘若還想要三皇子榮登大殿,無疑是把整個家族架在火上。


    盛家已經無資本同薛家爭儲君之位了。


    現在,盛昌侯應該試著把管家的權利交給東瑗了,試著相信東瑗了。假如他還是不肯相信東瑗,東瑗會覺得盛昌侯仍是不死心,她在盛家也不會有好結果,她也該死心了。


    盛夫人聽著東瑗的話,微微一愣。


    而後,她看向盛昌侯,在問盛昌侯的意見。


    盛昌侯滿腔怒意,此刻卻腳步微頓。他回眸看了眼東瑗,隻見東瑗也看著他,臉上有種堅毅果敢,甚至有種詢問。


    她在等盛昌侯點頭。


    盛昌侯想起她安排盛樂鈺院子裏人出府的事,又想起盛修頤在他生病期間的孝順照顧,還想起盛修頤三十而立尚未取得半點成就,為了家族隱沒這些年的辛苦,心裏的一角倏然就軟了。


    他衝盛夫人點頭,道:“你把對牌給頤哥兒媳婦,讓她去辦。你有一把年紀,還操心什麽?”


    哪怕是為了兒子,也該試著接受這個兒媳婦。


    況且臨危受命,薛氏東瑗有這個膽子在此刻提出讓她管事,說明她很誠心替盛家辦事,而不是隻想要盛家內宅的權利。


    這一點讓盛昌侯對薛東瑗改觀了幾分。


    每個人都喜歡成就,卻也怕麻煩。能在危難時刻挑起重擔的,都是中流砥柱者。


    盛夫人回神,讓康媽媽把管家的對牌給了東瑗,然後道:“讓康媽媽幫襯著你……”


    旁人家娶了長子媳婦進門,都是媳婦幫襯著管理宅院,盛家因為盛昌侯不喜歡東瑗,盛夫人幾次提出讓東瑗管家,盛昌侯都嚴詞拒絕。


    如今盛昌侯居然同意了,盛夫人應該開心才是。可滿腦子都是孩子們的事,她沒有半點心思去想東瑗這件事。


    東瑗頷首道是,接了對牌,和康媽媽去了盛樂芸的院子。


    路過盛樂鈺院子時,院子裏大門緊閉,門口掛著兩盞燈籠,光線幽淡。幾個管事媽媽站在院門口,不敢進去。她們都是康媽媽安排在這裏的,倘若有事,就要進去服侍。


    這幾個人麵上都有懼色。


    看到康媽媽和東瑗過來,幾個婆子都祈求般望著東瑗。


    東瑗咬了咬牙,撇過頭去,不看她們。


    快步到了盛樂芸的院子,隻見簷下坐著兩個小丫鬟在納涼,滿屋子點了燈籠,丫鬟們雖靜悄悄,卻也無異常。


    看到東瑗和康媽媽帶著一群丫鬟們進來,盛樂芸的丫鬟都愣住。


    小丫鬟忙進去通稟了盛樂芸和戴媽媽。


    戴媽媽先迎了出來,滿麵是笑給東瑗和康媽媽請安。看著她的樣子,倒不見慌張,唯有些諂媚。


    東瑗心頭滑過戴媽媽被陶姨娘收買的念頭,又快速轉到了盛樂芸身上。


    盛樂芸也走了出來。


    她梳了雙髻,頭上簡單插了支迦南香折枝海棠木釵,耳朵上墜了兩粒小米珠,穿著粉紅色錦雲稠夏衫褙子,月白色挑線襴裙。麵容白淨,臉頰紅潤。她看到東瑗和康媽媽以及身後跟著的人,目露不解。


    特別是東瑗頭發微散的模樣,更加讓盛樂芸驚訝了。


    她屈膝給東瑗行禮。


    康媽媽看了眼東瑗,同樣不解。二爺怎麽說大小姐染了天花?瞧著這模樣,不像是生病了的。


    東瑗心裏同樣疑惑,眉頭微蹙。


    盛樂芸卻急了,她行禮後,不是先請東瑗進去坐,而是上前焦急問:“母親,您這麽晚來,是不是鈺哥兒…….”


    “沒有,芸姐兒”東瑗勉強撐起了淡笑,“你沒事吧?聽說你不舒服……”


    盛樂芸臉微紅,回頭瞪了她的丫鬟睡蓮一眼。她還以為是睡蓮去告訴了祖母呢。


    東瑗和康媽媽就更加不解。


    戴媽媽上前,熱情請東瑗和康媽媽進屋去坐。鈺哥兒被診斷是天花之事,也是今日,府裏其他不敏銳的人,還當盛樂鈺是在出痘。


    小孩子出痘不算大病,都有那麽一遭,戴媽媽不甚在意。


    東瑗和康媽媽就進了屋子。


    盛樂芸上前,低聲對東瑗道:“母親,您頭發散了……”


    東瑗微微抬手,摸了摸鬢角,真的有幾縷青絲鬆了下來。


    戴媽媽、水仙、睡蓮請了東瑗和康媽媽往東次間坐。東次間點了幾盞高燭,屋子裏明亮,炕幾上放著針線簸籮,裏麵放了繡架,是盛樂芸正在學著紮花。


    東瑗的心已經放了下來。


    是誤傳。


    盛樂芸根本沒有染上天花。


    她心裏一鬆,盛樂芸就拉她的胳膊,把她拉到內室她的梳妝台前,又讓睡蓮和水仙幫著東瑗抿頭發。


    東瑗就趁機問她:“芸姐兒,你真的沒有不舒服?蕙姐兒說你不太好……”


    盛樂芸尷尬搖頭,說沒有。


    睡蓮在一旁笑道:“大奶,是二小姐誤會了。咱們姑娘是來了月信,昨日正說反胃,不太想吃東西,身上不自在,在床上歪著。二小姐來玩,姑娘說不舒服,二小姐就以為生病了呢。”


    東瑗微微吃驚。


    這麽小的孩子就來了月信啊?


    盛樂芸不是才滿十一歲嗎?


    東瑗記得自己兩輩子都是十四歲才有了月信的。


    原來是這樣一場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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