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實應後轉身出門,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書房裏麵的蠟燭隻點燃了一根,燭火影影綽綽的照在江慎的臉上,將他棱角分明的臉照的分明,卻沒不清他的表情。


    他以手扶額半閉著眼了許久,直到燭火微弱,他才睜開雙眼。


    眼前的世界大半都是黑白,隻有隻剩下一點點的蠟燭僅餘的紅色,還有它上麵正在閃爍的亮光。


    那微弱的亮光映在他的眼睛中,讓他發黑的眸子在這一片黑暗中綻放出亮光。


    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不知不覺中,江慎盯著那亮光了許久,直到那亮光也弱了下去,完全黑暗。


    整個書房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他陷入在這顏色之中。


    對,這才是令他舒服的顏色,這才是他應該擁有的顏色。


    --


    江慎在書房坐了好久才迴到臥房,他迴去的時候,臥房裏麵一片安靜,他走到床邊,隻能看到在床邊矮榻上留著的一盞小小的燈火。


    是蘇長樂給他留的亮光。


    隔著床帳,江慎看到蘇長樂小小的一個身子已經背對著自己在床上安睡了。她一動也不動,好像真的已經睡熟了。


    江慎將外衣脫了走到浴間裏洗漱過後,換了一身舒服的寢衣迴來,平躺在了蘇長樂的旁邊。


    剛躺下他便覺得不對。


    兩個人中間的距離竟然留了那麽大的縫隙,這床是大,但蘇長樂卻從不曾離他那麽遠。


    江慎轉頭,定定的看著蘇長樂的背影。


    平穩的唿吸聲從裏麵傳來,她好像睡得很香。江慎看了看她和自己的距離,又看了看她轉過身的背影。


    這個距離,晚上是沒辦法勾手的。


    江慎也不急,蘇長樂晚上總是會往他這邊靠,在這漫長的夜裏,他總是有很多耐心。


    可是……


    等了好久,直到月色中懸,江慎夜沒感覺蘇長樂動一下,更不要提她往自己的這邊竄。


    江慎有些來了興趣,他微微起身,輕聲叫了一句:“郡主?”


    蘇長樂沒動,江慎用指尖碰了碰她的肩頭:“郡主可還沒睡?”


    蘇長樂還是沒有動,江慎這才覺得有些不對,他坐起身輕輕將蘇長樂的杯子掀開,果然看見蘇長樂用了一張長手帕將自己的手腕捆住。


    這樣她就不會亂動了!


    江慎愣了愣,這才仔細去看她的表情。


    平常蘇長樂睡覺的時候表情都是傻憨憨的笑,可是今天的表情明顯就是不對勁兒,她的眉頭簇的很緊,整張圓乎乎的小臉也在無意識的皺著。


    像是被五花大綁著不能動彈一樣。


    江慎看著她的樣子,忽然笑出聲來:“真是蠢啊。”


    不想見到他,便將他給趕出去好了,為什麽要綁住自己呢?


    江慎這麽想著,蘇長樂又忽然哼唧著蹬了幾下腿,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


    江慎想了想,伸手將束縛她手腕的手帕輕輕一拉。


    本來還有些結實的結瞬間就被散了開。


    江慎把她的杯子蓋上後,躺會到了自己的位置,果然沒多一會兒,蘇長樂便轉過身來,往他這邊蹭了蹭。


    江慎感受著少女的馨香向自己靠近,閉著眼勾唇笑了笑。


    --


    蘇長樂一覺醒來就懵了。


    她先是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散開的手帕,她抓著頭問:“怎麽!怎麽開了呀!”


    阿珠看著十分懊惱的蘇長樂,趕緊勸道:“那錦帕本來就絲滑,動兩下自然就開了。而且郡主也不應該這般為難自己,不想看見郡馬讓他別迴來就是了,怎麽還將自己綁住呢?”


    “外麵這麽冷,他能去哪兒啊。”蘇長樂下意識地就想反駁,最後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算了。”


    蘇長樂蹬上鞋子,站起身來,昨晚沒睡好的腦子現在更是一片漿糊:“阿珠你說得對,本郡主又沒做錯什麽,憑什麽是本郡主把自己綁起來啊!”


    阿珠點頭讚同:“郡主說得是。”


    蘇長樂穿好了衣服,心裏麵的氣其實還是沒有消,甚至連吃了早飯之後還沒有消,隻不過她記起來了一件事。


    蘇長樂在早飯過後便將自己關在了書房中,她打開那個鎖著的箱子,將裏麵的畫像展開,自己坐在畫像的麵前發呆。


    昨天周一杭說,有人在裴府偷偷祭奠。


    她慢慢道:“裴渡啊裴渡,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會記得你啊。”


    --


    江慎也在起床之後便到了書房。


    他先是拿了一本書看,在聽到麻雀叫聲之後,便站到窗戶旁邊,用指尖捏了點米給外麵的麻雀撒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宋實便出現在了書房:“公子,昨夜你讓屬下查的事情,已經有一些眉目了。”


    江慎手下的動作沒有停,隻淡淡道:“說。”


    “是。”宋實說罷,便將昨夜連夜查出來的事情說與江慎聽。


    “裴渡,裴若甫獨子,聽聞生母隻是煙花女子,因算計裴若甫才懷得一子,裴渡八歲之前流落府外,八歲時其生母以子要挾裴若甫,卻被趕出城外,不出一月而亡。裴渡被裴若甫接入府中,但因為他的生母,所以他並不得他父親的喜愛,十七歲前雖容貌出眾,但在金陵的公子中卻被人瞧不起,直到元和十六年他十七歲時參加春試,一舉奪得榜首。


    “可還沒等龍頭宴簪花,他父親裴若甫便因治水不力而被發落,他也被牽連發配塞外,在發配途中被安平郡主親手刺死。


    “聽說安平郡主心儀他許久,但裴渡卻並不想成為郡主,郡主懷恨在心才如此。裴渡身死之後,便被侍衛扔到了城外的亂葬崗處,不尋屍首,也並無立碑。”


    聽見後麵的幾個字,江慎一直在撒米的手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淡淡道:“聽起來,可真是慘啊。”


    “其實還有些另外的事,屬下還沒有查明。”


    “說。”江慎冷聲道。


    “屬下在探查的過程中,隱隱感覺到這個裴渡好像與鬼市有些牽連,但他畢竟是一屆官家公子,公子給屬下幾天時間,屬下再去查明。”


    “那便去吧。”江慎將喂食的碗放到一邊,自己轉頭坐會到了書桌前。


    “是!”宋實領命而去。


    江慎緩緩抬手拿起了筆,在書桌的紙上神色平靜的寫了兩個字後,便將筆放下。


    “裴渡”二字,出現在了紙上。


    江慎看著這個名字,嘴裏麵輕輕的念著:“裴渡……裴渡……”


    “可真是有趣。”他忽然笑了一聲,“明明是親手殺的人,為什麽還要讓人去查當年裴家的案子呢?”


    “郡主,安平郡主……你可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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