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與馮霽雯相看疑惑。(.)


    那彥成已是起了身來,對她二人說道:“我有事要離開片刻,很快便迴來。”


    “欸——”紫雲剛要問上一句,卻見他已經轉身走了,她不便在廊中喧嘩,唯有壓低了聲音對馮霽雯道:“他這著急忙慌的,幹什麽呢?”


    馮霽雯同樣不解。


    紫雲思忖了片刻,見那彥成已下了石階,眼珠子轉了轉,不知想到了什麽,神秘兮兮地對馮霽雯道:“我跟去瞧瞧……”


    那丫鬟一瞧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少爺公子出門兒多是帶小廝,隻有小姐夫人才會帶丫鬟。


    看來有貓膩啊。


    馮霽雯見她果真作勢要起身,忙低聲問:“你不玩兒了?”


    “說不定能發現更好玩兒的呢……你等著我迴來啊。”紫雲似怕跟丟一般,片刻不做停留便離去了。


    金溶月那邊已抽到了第二支簽——雨桐簽。


    此簽竟是在丁子昱手中。


    眾人見他眼生的很,著一身洗的發白的市布袍褂,顯然不是一個圈兒裏的,目光裏便隱約生出了幾分排斥之意來。


    仿佛這香山楓會就是供給他們這些子弟們玩樂的聚會,一切跟他們格格不入的人群都是入侵者,不該厚著臉皮摻和進來一般。


    迎著眾人或打趣或不屑的目光,丁子昱耳根略有些發熱。


    他不是不知道京中貴胄子弟是什麽樣的德行,但卻沒料到在香山楓會這種文人聚會的場合之下,竟是有增無減。


    迎著眾人的視線,他忽然意識到這所謂用來切磋學問的香山楓會與自己想象當中的完全不同,他甚至覺得自己不該過來自取其辱。


    “敢問這位公子是?”金溶月望過來,出聲詢問道。<strong></strong>


    丁子昱微一迴神,微微垂首答道:“在下丁子昱。”


    “沒聽過……”有人直言道。


    馮霽雯嘴角抽了抽,很想看看是哪個傻缺說出來的這句話。


    全天下的人多了去了,你個個兒都聽過的話豈不是要上天了?


    別人還不見得聽過你呢。


    對麵的汪黎雋聞聲這才瞧見丁子昱也在,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卻裝作素不相識的口氣問道:“這位兄台看著眼生,不知是哪個旗下的?”


    在座多是八旗子弟,他有此一問也不奇怪。


    但明知丁子昱的身份卻故意如此發問,便是刻意想令他出醜了。


    丁子昱豈能不知他的用意,卻隻能答道:“在下是漢籍,並非八旗人士。”


    在座也並非沒有漢籍子弟,隻是多也是官宦出身,如他這般一窮二白的書生,確實罕見。


    馮霽雯見汪黎雋似有意要借機開口羞辱,搶在前頭開了口淡然道:“丁先生乃是我們馮府府上如今的教習先生,兩個月前剛由袁枚先生親自引薦的——說來上個月似乎還被汪大人請到貴府做過客,怎麽汪公子不曾見過嗎?”


    丁子昱微感詫異地看向她。


    小姑娘臉上神色平淡冷靜,看不出一絲情緒來,仿佛隻是在闡明一件十分尋常的事情。


    汪黎雋的臉色一陣青白交加。


    一部分人疑惑地看著他,另一部分則看向馮霽雯。


    “這是哪一家的小姐啊……”甚至有人低聲地問。


    看著眼生。


    “原來公子與家師相識。”金溶月口氣中帶了幾分敬意,這才道:“這雨桐簽既在丁公子手中——”


    “不如就請這位公子現場作詩詞一首吧!”汪黎雋忽然出聲打斷了金溶月的話,抱定了主意想要為難丁子昱一般,又看向了金溶月,笑道:“今年的香山楓會既由金二小姐主持,不如便以佳人為題,作一首來應景吧!”


    被罰之人向來是從詩詞書畫中挑選出自己所擅長的一項,且現場作詩難度最高,向來不拘題材,他倒好,直接將人給框死了。


    這下任誰也看得出,他必是丁子昱不對付了。


    先前問人家是八旗中哪一旗,顯而易見也是為了為難對方了?


    沒有等到想象中的附和,反倒遭眾人拿異樣眼光看待的汪黎雋臉色更為精彩了。


    馮霽雯險些要笑了出來。


    暴露了自己的狹隘心思不說,用作詩詞來為難一位靠教書吃飯的文人,也真是沒誰了。


    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還真是這位年輕人一貫的風格啊。


    好,真好。


    “就依汪公子所言。”一片尷尬中,竟是丁子昱出聲打破。


    他還是不願過多地去得罪汪黎雋。


    眾人雖沒出聲,卻多是一副看好戲不嫌熱鬧的神色。


    “年年都來這香山楓會,有趣兒的事卻一年年都不帶重樣兒的。”伊江阿看了汪黎雋和丁子昱一眼,餘光瞥見馮霽雯,忽然好奇地道:“不過方才出聲的那姑娘是哪個府裏的?像是從未見過的,近來又有外任官員調來京中了?”


    和珅見他滿麵疑惑,笑而不語。


    隻是這馮家的小姐短短數月,便改頭換麵到令這麽多人都認不出來,確也非比尋常。


    不知自己被人注意上了的馮霽雯,正神定氣閑地等著看汪黎雋被打臉。


    丁子昱雖沒有到七步成詩的地步,然凝神思考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開了口。


    他微微提了提氣,徐徐念道:“晨光一掬,佳人初相見。”


    “鵑啼鶯轉,柳色已成煙。”


    “靜語嗔惶,西風催眉彎。”


    “窺鴻一瞥,半壺煙雲……半壺歡。”


    “獻醜了——”丁子昱朝著四周作揖施禮。


    一處角落中,汪黎芸遠遠地看著那姿態謙卑的年輕人,耳邊似乎還迴響著方才由他念出來的那首小詞。


    她輕輕張口,無聲重複默念了一遍,眸光微微閃動。


    “丁先生果然學問不淺,隻是現如今已入了冬,哪裏來的什麽柳色成煙?”汪黎雋終於逮住了機會找迴一絲顏麵一般。


    “汪公子說的是,丁某才疏學淺,一時之間做不出好詩來,唯有東拚西湊了。令諸位見笑了。”丁子昱淡然迴應道。


    見他低頭,汪黎雋總算不再糾纏,冷哼了一聲便收迴了視線去。


    馮霽雯心下卻明了,憑借丁子昱的才學,要做出一首應景的詩來並非難事,如此這般,隻怕是刻意在給汪黎雋留臉。


    可像汪黎雋這種人,隻怕根本不會領情。


    小小的風波很快過去,金溶月稱讚了丁子昱幾句打了圓場之後,便抽取了第三支簽來。


    “赤令簽不知在哪位手中?”


    眾人紛紛搖頭,拿目光四處搜尋著,卻遲遲未見有人站出來。


    “另一支簽到底在誰哪兒呢?倒是說句話呀。”


    有人開始不耐煩起來。


    馮霽雯也有幾分疑惑,此時卻聽一旁的小仙低聲道:“姑娘……該不是紫雲格格留下來的那支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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