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入水中之人在河中奮力地朝著禦舟的方向遊動著。燃文小?說??.?r?anen`


    端看其身形與動作,顯然是個年輕男子。


    負責此次皇帝出巡事宜的京衙縣令頓時驚的半條命都沒了。


    這是哪裏冒出來的瘋子驚擾聖駕!


    “還不快把人攔住!”


    幾名臨岸會水的衙役解了腰間刀鞘,紛紛跳入水中,龍船之上著黃馬褂的隨扈侍衛們則立即齊齊衝到最前麵,擺出一副護駕的姿態來。


    禦舟亦不得已被暫時逼停。


    此時隻聽那朝著龍船方向遊近的男子高聲唿道:“草民有冤屈,懇請皇上為草民做主!”


    原來並非刺客,而是攔禦舟告禦狀來了!


    馮英廉王傑等幾名隨行大臣見狀心下稍定,卻也無不是皺眉。


    皇帝出巡,最忌諱最頭痛的便是有人大喊冤屈告禦狀。


    尤其此處又是京城,天子腳下,當下時值乾隆盛世,哪裏有這麽多冤屈要訴?


    就算真有,也決不能在出現在明麵上——


    皇帝巡京,本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之事,忽然冷不丁冒出來一個跳入護城河中攔禦舟告禦狀、大唿冤屈之人,四下氣氛頓時就變了。


    “這人是有什麽冤屈呀……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攔聖駕。”馮霽雯身側的一名男子驚異地說道。


    馮霽雯微微皺起了眉頭。


    她怎麽瞧著這人那麽眼熟?


    該不會是……


    她有些不確定。


    此刻那幾乎已要遊至禦舟前、剛被幾名衙役在水中控製住,就要往河岸上拖去的年輕男子,情緒已不可控製。


    在水中使不上力氣。他看起來極費力地與幾名衙役掙紮著,過程中喝了幾大口水。發辮都散亂開,臉上還有著傷痕。看起來狼狽至極,卻仍然不死心地衝著龍船的方向大聲道:“草民錢應明,為乾隆三十年的舉人!因同多名考生質疑禮部審卷內幕,無端遭杖責禁考!草民今日冒死欲向聖上檢舉禮部主考官員私下收受考生錢禮,並且以此作為會試是否過考的標準!實為貪贓枉法,上下勾結,置法度於無物,置寒門子弟於永無出頭之境啊!”


    他口氣悲怒交加,字字猶如泣血。


    “怎麽是錢舉人!”馮舒誌大驚。


    馮霽雯卻已無過多意外。


    方才看著便隱約像是他。原來還真就是他。


    這人還真是有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執拗性子。


    剛在禮部那邊吃了虧,如今竟又告到禦前來了。


    隻是這禦狀,當真能告出什麽結果來嗎?


    伊江阿在一旁嘖嘖搖頭,唯恐天下不亂地對和琳說道:“瞧瞧,什麽叫讀書讀傻了,這就是例子,你可不能學他。”


    “人家有冤屈,怎麽不能講?有冤不知道伸,那才是真的傻子吧?”紫雲在一旁反駁道。


    伸冤?


    伊江阿聞言不由笑了一聲搖頭。卻並沒有同紫雲爭辯。


    紫雲到底想的太簡單,也不知這麽大的一個禮部,可不是一個其名不揚的小舉人一個禦狀便足以撼動的——這些讀書人讀了這麽多書,怎麽就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呢?


    還能有什麽東西能比性命安危更重要?


    “驚擾聖駕。罪不可赦!將其拖上岸,押入衙門地牢候審!”


    禦舟之上,福康安俯視著河麵上的情形。[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皺眉厲聲道。


    他今日著一身鑲黃旗侍衛服,越發顯得威風凜凜。


    那兩名衙役已將逐漸脫力的錢應明完全控製住。聽得福康安此言,當即應聲下來。


    錢應明手腳已沒了任何力氣。然沙啞的聲音卻一聲更悲憤過一聲,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甘之意:“考場之上,十年寒窗苦讀,卻不及黃金百兩!草民跪求皇上徹查此事,莫要讓天下學子寒心啊!”


    “堵住他的嘴!”福康安怒聲道。


    他興許懂得不如身邊的幾位當朝重臣來的多,卻也心知無論何時何地,皇上的威嚴不能被折損。


    這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冤屈,可言語間卻多含悖逆諷刺之詞,實為大逆不道。


    若不然,也不會連同樣科舉出身、向來公允的王傑王大人都未曾發聲了。


    此事給告到禦前來,便已不單單是考場之上是否公允的問題了。


    乾隆看了一眼那狼狽不堪的年輕人,威嚴的臉上辨不出喜怒。


    片刻後,忽然道:“且慢。”


    水中幾名衙役聞言動作即刻一滯。


    錢應明在幾人的鉗製之下大口喘著氣,眼中重新現出了期冀之色。


    四下安靜備至,皆在等著皇帝發話。


    乾隆負手而立,望著河中的錢應明道:“此事朕會命人詳查,若你所言屬實,涉事官員必將嚴懲不貸——於敏中,此事便交由你來著手處理。”


    於敏中心知此事難辦,內心叫苦不迭地剛要應下來,卻又見乾隆邊思忖邊搖頭道:“不成,最近傅恆身體抱恙,軍機處堆了一堆事,你暫時撒不開手。這樣吧……”他轉身拿目光在身側幾位大臣身上過了一遍,最終卻是落在了一旁著黃馬褂侍衛服隨扈的一名侍衛身上。


    “和珅……這事交給和珅來辦——你們看如何?”


    於敏中幾人聞言一愣。


    這差事怎麽能輪到一個侍衛來辦?


    但於敏中還是立即道:“微臣覺得可行。”


    這燙手的山芋,愛誰接誰接去,反正不讓他來幹就成……


    劉統勳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年紀大了,凡事求個安穩跟風,是以事事順著皇帝的心意,跟著道了句“可行”。


    馮英廉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婿。


    這差事確實難辦。


    但若辦的好了。便是一塊極好的墊腳石。


    皇上這是有心提攜……


    他猶豫了片刻之後,終是道:“臣也無異議。”


    “……”王傑一時無言。


    “那好。”乾隆再次看向和珅。道:“和珅暫時便掛理藩院左侍郎銜,全權處理此事。”末了又補上一句:“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若辦的好,朕重重有賞。”


    “奴才接旨——”和珅垂下眼眸正色道。


    要辦得好,不容易。


    福康安百思不得其解地皺著眉。


    這事怎麽能輪到和珅頭上?


    “皇上……”錢應明激動萬分。


    “你再有什麽話或是佐證,直接交由和珅處置。”乾隆看著他道。


    “草民遵命……”


    錢應明被幾名衙役拖遊迴岸上,王傑望著他的背影,內心卻隱隱升騰出了一種難言而怪異的不安之感。


    很奇怪。


    橋堤兩側圍觀的百姓們歡唿出聲,無不頌揚乾隆是個為民做主的明君。


    望著被放行獨自離去的錢應明,馮霽雯無聲搖頭歎了口氣。


    小醒的眉頭更是鎖的死死地。


    這人自己鬧還不夠,這迴竟把她們家大爺也給扯進去了。


    這差事哪裏是那麽好辦的?


    爺和太太隻怕又得煩心了。


    望著錢應明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她暗罵了一句“頑固不化”。


    告禦狀一事被就此揭過,雖惹了一場騷亂出來,但皇帝的聖明之舉反讓百姓們的熱情有增無減,兩岸鼓樂聲再起,一時熱鬧非凡。


    乾隆的心情看起來似乎也未有被影響分毫,甚至還興致大發地命禦舟在前方靠岸,要上岸賞看舞獅。


    百姓們歡唿雀躍地迎接聖駕。


    一道瘦小的身影擠在人群中,目光一瞬不瞬地緊緊盯著那道明黃色的身影,小小的拳頭緊緊攥起。嘴唇亦抿成了一條直線。


    禦舟緩緩停靠在岸邊。


    “皇上萬歲!”百姓們情緒高漲。


    迎著百姓們愛戴的目光,乾隆笑著伸出了右手揮了揮,一雙微微下垂卻格外精神的三角眼裏盛滿了慈祥的笑意。


    從船艙裏跑出來的和恪躲在他身後,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望著岸上熱鬧的情形。


    “舒誌。還認得九格格嗎?”岸邊,伊江阿一臉揶揄地向馮舒誌問道。


    馮霽雯無奈地看了伊江阿一眼。


    連小孩子都拿來開這種玩笑,這小子有時候還真是欠收拾——


    不過。她家舒誌的臉怎麽好像紅了?


    永蕃和永萼也在一旁偷笑。


    呃,現在的孩子……都這麽早熟嗎?


    馮霽雯忽然覺得自己十歲的時候真是弱爆了……


    “皇阿瑪。兒臣也想去看舞獅……”和恪扯起乾隆一隻袖子,小心翼翼地說道。


    乾隆這才注意到她從船艙裏跑了出來。本想責怪兩句,但接觸到孩子那雙格外謹慎的清澈眼睛,心下倏忽軟了幾分,又思及自己已有許久未曾留意過這個小女兒,便笑著拉起了她一隻手,點頭道了個“好”字。


    和恪大喜過望,當即緊緊抓握住乾隆的手。


    卻因過於高興而不慎將乾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褪了下來,圓形的白玉扳指在船板上滾過,和恪驚唿一聲,下意識地彎腰去撿,卻沒能趕得及,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扳指直直地滾落至了河中——


    她嚇得臉色白極,仿佛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一樣,無比忐忑地看著乾隆,連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皇、皇阿瑪……”


    乾隆皺了皺眉。


    卻不是為的這隻扳指。


    而是眼前似乎長大了一些的孩子,還是他印象中那個最喜歡胡鬧任性,性子活潑大膽的小九兒嗎?


    怎麽如今畏懼他這個皇阿瑪至此般地步了?


    他伸出手去欲揉一揉她的頭,卻見和恪有些驚惶地後退了一步。


    乾隆的眉頭頓時皺的更緊了些。


    岸上的百姓們未有瞧見這些細節,氣氛依舊歡騰著。


    四下喧鬧中,誰也沒有留意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繞至後側。躲開了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迎接聖駕上岸的衙役們,毫不猶疑地跳入了水中。


    鑼鼓聲歡唿聲喧天。幾乎沒有人聽到落水之音。


    直到禦舟之上的侍衛見水中有‘異響’,誤以為是刺客。大唿了一聲“護駕!”


    四下氣氛驟變,禦前侍衛立即將乾隆緊緊圍起。


    可此時再定睛去瞧,那浮在禦舟一側的影子分明是個孩童模樣——


    刺客不像,更不似不慎落水,可難不成又是個告禦狀的?


    雷聲大雨點兒小,擺出來的陣勢有些浮誇,眾侍衛懵逼了一刻,不知該如何處理之際,卻見那孩子一個屏息潛入了水底。


    這孩子到底幹嘛來了!


    他是在遊水嗎?


    喂。當著禦舟的麵兒肆無忌憚地遊水,這像話嗎?


    這裏可是護城河啊孩子!


    這誰家的孩子!


    “還不將人捉起來!”福康安命令道。


    今天的荒唐事可真不少!


    紕漏一樁接著一樁,聖駕被兩番驚擾,他看這京城衙門知縣的位置是該換人來坐了!


    兩名侍衛剛下水,那時而屏息入水,時而浮出水麵換氣的孩子卻似手腳抽了筋一般,接連灌了幾口河水。


    “壞了,那孩子嗆水了!快將人救起來啊!”有不少百姓出聲道。


    劉統勳也上了前來,一臉著急地看著河裏的情景。雖是老眼昏花,卻也不耽誤他指手畫腳地道:“托著,合力把孩子托起來!”


    眾大臣侍衛:“……”


    這叫什麽事兒……


    成救人現場了怎麽著?


    出了這樣說起來不痛不癢,卻格外煞風景的亂子。乾隆內心也不禁有了幾分煩躁之意,但作為一個愛民如子的皇帝,他是不方便表現出來的。


    裝飾華麗的船艙內。一身孔雀藍繡大朵牡丹精美旗服的嘉貴妃隱約聽到外麵的躁亂,差了宮女遠芝出去打探情況。


    遠芝瞧了一眼。又向一名侍衛詢問了幾句,便迴了船艙之內迴稟。


    “娘娘。好像是有一個孩子不慎落了水,阻礙了聖駕,侍衛們正下水施救呢。”


    “孩子?”


    嘉貴妃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微微一變。


    她即刻自鋪著軟貂皮的羅漢床上起了身,欲出船艙而去。


    而這時,忽聽船板上的和恪失聲驚叫了一聲。


    “皇阿瑪……十五弟!”


    乾隆皺眉低頭看向她。


    “水裏的人……是十五弟啊!”和恪急急地道。


    什麽?!


    眾人聞言麵色巨變。


    水裏的人是十五阿哥?


    開什麽玩笑呢!


    十五阿哥今日根本沒出來啊。


    乾隆大步往前走了幾步,立在甲板邊往水中定睛看去。


    臉色赫然就變了。


    於敏中這下子也瞧清了。


    他去,竟還真是十五阿哥……!


    “快快將十五阿哥救上來!”乾隆語氣焦急:“宣隨行太醫!”


    將出船艙的嘉貴妃聞言腦中一陣轟隆作響,有著一刻的慌亂。(未完待續。)


    ps:抱歉,今天出場的是一個男版小燕子,委屈大家了哈哈。


    題外話係列:今天母上大人以我成天悶在家裏為由,要騎電動車帶我出去逛逛,說來世事弄人,平時習慣用女漢子坐姿的我,今日做作地選擇了側邊坐,於是在拐彎路過一段比較顛簸的小路時,發生了這樣一幕——


    “媽,不行了,我要掉下來了,你慢點!”


    “哈哈哈哈是嗎?”


    “媽我真的要掉下來了啊!你快停!”


    “哈哈哈哈”


    “撲通!”


    是的,我從車上摔下來了,以橫躺的姿勢,右腳鞋子甩到三米遠——而母上大人停車後看到我的姿勢之後又笑了。


    還說“怎麽說摔下來就摔下來了,我還以為你說著玩兒呢!”


    後來見到熟人,又說“我真沒想到她真的要摔下來,迴頭一看人就坐地上了。”


    我:”……“


    還好速度不快,快摔倒時又選擇了相對具有緩衝的姿勢,所以隻傷到了胳膊肘那塊兒,去藥店消毒後又敷了雲南白藥藥粉,現在屈伸時碰到也還是挺酸爽的。


    於是今天可以大致總結為五痛:胳膊疼,腿痛,腰痛,姨媽痛,“心痛”。


    所以,單更。


    tt


    (感言內容不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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