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被封了常在?”汪士英狠狠挑了挑眉,語氣吃驚地向仆人印證問道。[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怎麽忽然出了這等好事!


    仆人忙不迭點頭:“傳旨的公公這會兒還在前院等著老爺過去呢——”


    汪士英一聽這話哪來還有時間多犯疑惑,當即命下人前來為其更衣,又吩咐了丫鬟去請了太太孫氏。


    仆人確實沒聽錯。


    這道聖旨確實是冊封的聖旨,汪黎芸也確實被封了常在。


    接旨後的汪士英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暈乎乎的。


    他那個長相頂多隻能算得上中等姿色,性子又冷冷清清,凡事不愛冒頭說話,最不討他喜歡的庶出女兒……怎麽忽然就被封了常在呢?


    這簡直跟做夢似得!


    要知道八旗選秀昨日才選完最後一旗,複選的時間都還沒到,這個時候被封位份的多半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或是宮裏的主子們再次衡量之後,為了均衡各旗的勢力,方又後賜了位份——


    但他們汪家不過是祖上官兒做的大,被抬了旗的漢軍旗而已,他汪士英如今又隻是一個小小靈台郎,根本是無足輕重,再怎麽為了平衡局麵,也不該推他的女兒上去才是……


    汪士英雖心有疑惑,但更多的還是欣喜。


    汪家已有三代沒有女兒順利入得宮中被封位份了!


    雖然如今隻是一個小小的常在,但日後如何,誰也說不定!


    被扶著出來接旨的孫氏也分外高興,臉上的病態都跟著消退了不少,她迫不及待地對汪士英說道:“老爺,芸兒她向來不懂事,更何況宮中規矩門道繁多,隻怕不是她那個笨腦袋能應付得了的,老爺趕緊寫封信多提點提點她,交待她凡事學著聰明些!”


    “沒錯。”汪士英點頭道:“我這便修書一封,讓人送進宮去。”


    他話罷便匆匆去了書房。


    汪黎芸被封了常在的消息一瞬間在汪家上下炸了鍋一般傳開。


    老爺跟太太心情好,下人們也終於敢露了一絲笑出來。


    汪黎珠聽罷此事,卻氣得摔了一屋子的東西。


    她第一日便被撂了牌子,當場出醜。


    在家裏比條狗還不如的汪黎芸怎麽就這麽走運被選上了!


    還早早封了位份……她究竟是憑得什麽?


    汪黎珠既是不甘又是嫉妒。


    但她一定不能比她最看不起的汪黎芸過得差!


    作為汪家的嫡出小姐,她決不能讓任何人看她的笑話!


    ……


    汪黎芸被封了常在一事說大並不算大,但由於她身份‘特殊’,故而此番冊封便比其他人來得更要惹人注目一些。


    消息最先傳到壽康宮與景仁宮。


    皇太後鈕鈷祿氏聽罷隻是簡單地問了兩句汪黎芸的背景來曆。


    得知並無異常之處,加上又確定與嘉貴妃無關,便未有再多加過問。


    皇帝今年已六十歲出頭,選秀的目的隻是為了平衡朝局,與充實後|宮並無太大幹係,她隻要確認人沒有問題,便不會再同皇帝年輕之時那般過問諸多了,以免再傷了母子之間的和氣。<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景仁宮嘉貴妃這邊卻不一樣。


    她表麵上興許也不會幹涉太多,但暗下卻時時將後|宮之中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牢牢掌控在手中。


    “初選之時的晴貴人跟秦答應是皇上得了太後老佛爺的授意冊封的。”遠簪確定地說道:“但這個汪黎芸,確確實實是皇上自個兒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倚在美人榻裏的嘉貴妃放下手中的經書,微微眯了眯眼睛問:“儲秀宮裏的秀女,好端端地怎麽就出現在皇上跟前兒了?”


    方才遠簪已將汪黎芸的全部底細都一清二楚地說給了她聽。


    要樣貌沒樣貌,要家世也沒家世。


    在閨中之時,也沒什麽美名傳出去。


    總之是要什麽沒什麽。


    “奴婢跟儲秀宮裏管事嬤嬤打聽過了。說是這個汪黎芸平素說話學規矩沒眼色,在秀女中人緣兒也十分不好,這迴好像是被幾個犯了錯的秀女推出來頂罪背黑鍋了。管事嬤嬤應也瞧出來了,但她沒什麽背景,又不夠機靈,管事嬤嬤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做了樣子罰了她在儲秀宮外跪著。”


    遠簪說到此處,輕一皺眉:“萬歲爺的龍輦路過儲秀宮外,偶然見了其一麵,當時也沒與之說什麽話,可不知怎地,一迴了養心殿,便讓太監去了儲秀宮傳旨了——”


    “這麽一跪便入了萬歲爺的眼,如此看來,自今日起儲秀宮外隻怕****都有秀女要爭著搶著來跪了。”嘉貴妃笑了一聲說道。


    “說是當時日頭正烈著,那汪黎芸又被罰跪了整整一個時辰,沒準兒萬歲爺是覺得其可憐,動了惻隱之心也未可知。”遠簪推敲著說道。


    “惻隱之心也好,人當黃昏時不服老的一見鍾情也罷,總之這都是萬歲爺的事兒,不是本宮能夠隨意摻和的。”嘉貴妃語氣諷刺地笑著講道:“也用不著去摻和什麽。”


    一個毫無背景支撐的小姑娘,在這後|宮之中能活過幾日都不可知,哪裏用得著她去插手。


    沒得髒了她的手。


    “永瑆走了多大會兒了?”嘉貴妃忽然問道。


    “迴娘娘,已有一刻鍾的功夫了。”


    嘉貴妃輕一點頭,似笑非笑地道:“把月兒喊過來陪本宮說說話兒——”


    遠簪應了句是,退下照辦去了。


    不多時便折返了迴來。


    卻是獨自一人,並不見金溶月的身影。


    重新拿起了經書在看的嘉貴妃並未抬頭去看,也不發問。


    “娘娘,金二小姐不在後殿。”遠簪口氣沉靜地稟道:“聽兩位章佳小姐說,金二小姐說上迴內務府送來的紙墨不合用,聽說七公主喜好練字兒,她那裏必然有上好的紙墨,方才便往毓慶宮找七公主去了。”


    七公主?


    嘉貴妃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她跟七公主能有什麽來往。


    “娘娘可要奴婢差人去毓慶宮請金二小姐迴來?”遠簪詢問道。


    “不必了。既是有事,便讓她去吧。”嘉貴妃語氣平和地說道。


    遠簪若有所思地抬頭看了她一眼,遂應了是。


    “待月兒迴來之後,再讓她過來一趟。”嘉貴妃吩咐著道:“還有廣儲司的管事到時也請過來,本宮倒要好好問一問上好的紙墨都被他們給送給哪些貴人們用了——”


    ……


    申時末,馮英廉與和珅一前一後自內務府裏行出。


    一藍一青兩頂品級不同的官轎沒有分道而行,而是離了紫禁城之後,出了正陽門往西走,在中壁街上的一家茶樓前落了轎。


    二人被茶樓夥計引著上了二樓。


    “刑部審理的結果出來了。”送了茶的夥計出去將門合上之後,馮英廉便對孫婿說道:“說是據這些人招供,在郊外劫路行兇隻為求財——故而刑部將此案定為普通的劫匪案。”


    見孫婿為自己倒了茶推至眼前,馮英廉卻沒什麽心思去品,隻繼續說道:“隻是因為情況惡劣,還不知究竟要如何嚴懲,故而暫時收押進了天牢之中嚴加看管,須得等皇上親自拿過主意再行下旨懲辦。”


    近來皇上為了此事十分頭疼,京城內外也被鬧得人心惶惶。


    如今這些罪魁禍首被盡數抓獲,自然是一件十分值得寬慰的事情。


    事實也確是如此,如今上至朝廷官員下到尋常百姓,皆是大鬆了一口氣。


    可事情真的關乎到自己身上,總會比旁人來得更細心謹慎些。


    譬如馮英廉與和珅。


    事實上,依照這一明一暗兩位護短狂魔的性子來說,在馮霽雯無故遭遇到這樣一場險難之後,單單指望官府去查辦,而讓他們幹坐著等消息什麽都不做,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幾日來,雖說並未查到什麽實質性有用的消息,但越是如此,便越令得馮英廉與和珅生疑。


    倘若真是普普通通的一群劫匪,他們不可能什麽都查不到。


    仿佛麵前豎著一麵密不透風的牆。


    牆後麵是什麽東西,他們也無法確定。


    “定然沒有那麽簡單。”和珅也難得地麵有幾分正色,看向馮英廉征詢道:“依太嶽父之見,此事可還要繼續暗中追查下去?”


    馮英廉望著他,沉吟了片刻。


    按理來說事情發展到現在,兇手被繩之以法,就該結束了——


    縱然背後當真另有內幕,可誰也不知道這個內幕能不能輕易觸碰。


    尤其是為官者,一舉一動都被人注意著,更須時刻小心謹慎。


    “查一定是要查的,隻是此事由我來查便可,你便不要插手了。”馮英廉對和珅說道。


    他並非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之人,但他必須要確定這隻幕後黑手的目的究竟在不在於他的孫女。


    和珅似早料到馮英廉必然會一查到底。


    此刻聽他如此交待自己,隻是點頭。


    “孫婿明白。”


    這並不是要爭著搶著要表明自己一心要保護妻子決心之時。


    一則他如今的能力同馮英廉根本比不了。


    二則越複雜的事情,越多人摻和反倒會越麻煩。


    此事非做不可,但務必要再三小心。


    出力不成,和珅便隻有出謀劃策的份兒了。


    二人相談甚久,最終馮英廉聽取了和珅的意見,決定先從這群賊匪的具體來曆上查起。


    若沒有頭緒可找,那麽從源頭查起才是最穩妥有效的。


    又敲定了諸多細節,二人方才掐住了這個話題。


    心下略定,馮英廉這才有端起了眼前的茶碗,手指一碰,才發覺茶湯都已經涼透了。


    和珅便為其重新換了一碗。


    馮英廉笑著接過來,似忽然想到了什麽似得,吃茶的動作一頓,張口問道:“對了,今日景仁宮召你前去,所為何事?”


    “嘉貴妃娘娘說是送去的紙墨不夠上乘,委屈了如今在景仁宮中的小主兒。”和珅笑著說道。


    “送去景仁宮的東西向來都是最好的,莫不是新來的太監不懂規矩,擅自從中調換了不成?”內務府裏的種種貓膩馮英廉摸得比誰都熟,聞言便如此猜測道。


    和珅卻搖了搖頭。


    “送去的東西並沒有任何問題。”


    近年來內務府虧空不是個秘密,換了幾個大臣打理也不成,但景仁宮裏的東西,同養心殿和壽康宮一樣,向來沒人敢克扣。


    馮英廉疑惑地“哦?”了一聲,皺眉問;“照此說來,嘉貴妃另有目的?”


    “應是借我前去給那位小主兒提個醒。”


    “你可當場驗明紙墨了?”


    和珅搖頭。


    他若真滿心耿直地認為自己沒辦錯差事,不該被冤枉,從而要求驗明內務府送去的紙墨的話,沒準兒就真的隻能被冤枉了。


    再者他看得出來嘉貴妃並無意真的為難他。


    故而不管嘉貴妃說什麽,他都隻是聽著。


    馮英廉聞言讚許地點了點頭。


    他這孫婿分明年紀輕輕,做事沉穩圓滑的程度卻一次次更令他感到意外,甚至很多時候連在官場上混跡多年的他都感到自愧不如。


    能遠遠超出同齡人這麽多,天生的聰慧自然是必不可少,但依他看來,後天的經曆與磨礪或許更加重要。


    想要和珅年幼喪父,獨自一人撐到今日,卻從未聽他抱怨過哪怕一字半句,馮英廉不由在心底長長歎了一口氣。


    “天色不早了,早些迴去吧。”他開口與孫婿笑著說道:“再晚些,隻怕月牙兒這丫頭要著急了。”


    和珅聞言心底倏地一暖。


    不光是眼前老人眼中流露著的親切與關懷。


    更因這種有人等著盼著他迴家的感覺,實在讓人忍不住心情愉悅。


    馮霽雯在等著他迴家那是必然的。


    畢竟他不迴去,她也沒法兒吃飯。


    但盼著什麽的……客觀而言,可能就摻雜了不少本人的臆想了。


    和珅迴到家中之時,天色已經大暗。


    馮霽雯正跟著小仙學折河燈。


    和珅換下官服之後,便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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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上章金家長公子的名字出現了bug,幸好有書友提醒,上章寫成了“金禹風”,實則是“金亦風”(之前香山別苑蚊子跟和大人被人坑的時候,順便提了一句這個名字的),現已更正過來,大家勿怪勿怪,也歡迎繼續捉蟲^_^


    大家晚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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