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霽雯看似頗算冷靜,實則卻也是慌極、亂極了。


    可她卻深知一點——皇上下令搜查,即便是沒有明確的旨意與由頭,她也是攔不住的,而在此處停留越久,便越是麻煩。


    她必須要走。


    祖父被押入大理寺,英廉府上下一眾人等皆被看押在府中,她若再分不清局勢,與這些人硬碰硬的話,那注定是要將局麵困於一個死局之內了。


    如今無論如何,她才是最需要保持理智的人。


    “月牙兒!”


    馮霽雯即將要上馬車之時,那彥成疾步追了出來。


    “方才我將看守的官兵打點了一番,想必他們是不會為難舒誌與府上之人的。”雖然沒什麽太大的作用,但好歹能讓府裏的人好過些。


    “多謝了……我還不曾顧及到這些。”


    那彥成看著馮霽雯狀似平靜的麵孔上那雙隱約透著無措的眼睛,以及緊緊攥著的雙手,一時隻覺得難受之極。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可他卻不知說些什麽才能安慰她,頓了好半晌,方才得以開口,道:“你先別急……如今還不知究竟是怎麽一迴事,興許並不似表麵看來這般嚴重,更何況英廉府定是清白的,我想朝廷一定會還英廉大人一個公道。”


    末了又道:“我若能幫得上什麽忙,你隻管開口,不必同我見外。就像……就像往前那樣。”他想讓她知道,他永遠都是與她站在一起的。


    對上他一雙堅定中帶著閃爍的眼睛,馮霽雯感激地點頭。


    ……


    翌日除夕,原本已諸事布置妥當的和宅卻沒一絲過節的氣氛。


    馮霽雯坐在內間的圓月桌邊,透過半打起的簾子看著肅立在外間的丫鬟們,又望了一眼窗外已有些紮眼的陽光,遂向身側的秦嫫問道:“怎麽都還守在外頭?”


    她幾近一夜未眠,聲音略有些疲意。


    “想著太太再有什麽旁的差使,就沒急著讓她們退下去。”秦嫫輕聲道。


    今日除夕,馮霽雯原是給家中為數不多的下人們放了假的,如小仙這種沒有親人在身邊的,留下伺候便留下了,而如小亭小羽這些在京中尚有家人在的,自然是理應要迴去一家團聚才是。


    隻是昨晚英廉府忽然遭逢了如此之大的變故,又沒再得秦嫫的準話,故而原定了迴家過節的下人們才都沒敢擅自離開。


    “讓他們都迴去吧。”馮霽雯道。


    秦嫫應了聲“是”,遂下去吩咐了。


    “太太,劉全兒迴來了。”小茶匆匆進來稟道。


    馮霽雯聞言即刻起了身,邊往外間行去,邊道:“讓他進來。”


    昨晚馮霽雯自英廉府迴來之後,劉全便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和珅人雖不在京中,但人脈多少還是在的。可劉全東奔西走地忙活了一整夜,到頭來卻並未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


    總結到最後,還不如昨晚在英廉府中,福康安透露給她的那一句“皇上疑心英廉大人與當初袁守侗謀逆一案有關”來得明了。


    “此事過於突然了些,之前根本不曾透露出半點風聲來,甚至這會兒……英廉大人被押入大理寺的消息才剛在朝野傳開。”劉全最後說道。


    馮霽雯心底陡然又是一沉。


    正因過於突然,所以才根本打聽不到任何消息。


    可她卻無端想到了自和珅離京以來,祖父屢屢晚歸,這段時日似懷有心事的模樣——她曾多番問過,但他皆是以臨近年關,公務繁忙為由作答。


    馮霽雯眼神微動。


    所以祖父有沒有可能知道些此番英廉府忽遭變故的緣由?


    “劉全兒——”她站起身來,忽然吩咐道:“備馬車,隨我前去大理寺。”


    ……


    除夕當日,京中各大衙門已封印不再辦公,大理寺亦不例外。


    但眼下看守在大理寺天牢的獄卒較平日而言,卻是有增無減。


    劉全手持著和珅的令牌,與馮霽雯一路來至大理寺天牢之中,倒是十分暢通。


    然司獄在得知馮霽雯是為見馮英廉前來之時,卻是將人攔住了。


    “宮中有令,未得準允,任何人不得探望英廉大人。”


    “我家太太不過是要見英廉大人一麵而已,還請大人行個方便。”劉全上前將早備好的‘酒水銀子’塞到他手中,一麵擠眉弄眼地笑著講道:“待他日我家大人迴京,定也不忘您今日的通情達理不是?”


    這明著聽全是好聽的話,可暗下一琢磨,卻有幾分軟硬兼施的意味,眼下誰能不知刑部尚書和珅在雲南又立了大功,就等著迴京之後的封賞了,那是萬不能夠開罪的人物——


    “這……”


    司獄為難了一陣,將劉全遞來的銀子在手裏頭暗自掂了掂份量,想著馮霽雯不過是尋常婦道人家,應也不會出什麽差池,便折身迴了牢中安排。


    誰知待其再迴來之時,卻是道:“英廉大人不願見太太,說是請太太您盡早迴去,莫要再來了。”


    馮霽雯與劉全聞言皆是愣住。


    “這位大人可不能跟我家太太開這等玩笑啊。”劉全笑著道。


    他素來精明,是恐這司獄收了好處不辦事,刻意搪塞他們。


    “小的可不敢。”司獄忙地道:“這確是英廉大人親口所言——英廉大人再三囑咐過了,要太太安心留在家中,無需來此處探望他,也莫再去英廉府了。”


    劉全聽他言辭不似作假,這才看向馮霽雯,等著她開口。


    馮霽雯微微抿了抿唇,語氣不明地道:“迴去吧。”


    看來祖父確實不願見她。


    但此次前來也並非一無所獲。


    祖父這種態度,擺明了是不願牽連於她。


    越是如此,她便越能肯定此事其中必有蹊蹺——其背後,定是有人蓄意栽贓陷害英廉府。


    臨出天牢前,她迴頭往光線陰暗的背後深深看了一眼。


    大理寺的天牢,猶如一隻深不見底的黑洞。


    關於這隻欲陷害祖父的幕後黑手,她有一種極其強烈的不安之感。


    但是,她怕是做不到如祖父所希望的一般,對此事置之不理,以保全自身安危。


    ……非10說關於近日來的斷更,首先跟大家鄭重地道個歉,而關於原因,是因為我得了一種叫做‘完結綜合症’的病,這幾天一直都在捋結局細綱,從不停的改來改去,到最後改滿意了,但動起筆來又很吃力。為了改變這種狀態,去看乾隆年間的書和資料,和一看到和珅倆字,又覺得有點奇奇怪怪的傷感,有一種類似於分別前的不舍。這麽多古怪的思緒,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大家形容,也不敢看書評區大家的留言,直到昨天今天才把狀態找迴來…但因為臨近收尾的緣故,很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再犯這種毛病,為了寫好這個結局,我也不敢給自己太多更新字數上的限製壓力,可能某一天會更新一萬,也可能兩三天沒有更新,所以就請大家等我寫完再一口氣兒看個痛快吧。給大家帶來的不快,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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