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想過砍傷陳立華。


    時間過了很久很久。


    漸漸的,陳右不哭了。


    母子倆就那麽呆呆在院子裏坐了一晚上。


    陳立衍騎車到鎮上的時候,天色還是黑的。


    鎮衛生院還沒開始上班,好在門衛大爺叫來了值班醫生。


    陳立華的傷口看著太嚇人,把鎮衛生院值班的醫生都嚇壞了。


    值班醫生說要住院,陳立華嫌麻煩,費錢,拒絕了。


    陳立華太擰,醫生最後沒辦法,答應他不住院,但是必須縫針。


    自己傷口都沒流血了,陳立華覺得醫生縫針有點大題小做,還想拒絕。


    最後還是陳立衍做主,讓醫生縫了幾針。


    折騰了一晚上,兩人從鎮衛生院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這是咋了?”


    兩人出來的時候,正巧和剛掏完醫院大糞的陳慶海撞上。


    陳立衍:“立華的手傷了,帶他來衛生院看看。”


    “又打架了?”


    陳慶海瞥了眼陳立華手臂上的紗布,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張春霞自過門後,就天天和陳立華吵架。


    陳慶海早見怪不怪了。


    擱以前陳立華爛賭那會,陳慶海甚至覺得,就該找彪悍點的媳婦才能管住陳立華。


    “叔公,我想離婚了。”


    陳立華歎氣。


    要說他對張春霞一點感情都沒,那都是假的。


    畢竟兩人兒子都有了,又是夫妻一場的。


    不過他對這種感情更多的是親情。


    而這點親情,也早在這些年的爭吵中慢慢消磨殆盡了。


    陳立華真的累了,很累。


    “一大早說這些喪氣話。”


    陳慶海呸了一聲。


    “陳四?”


    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三人齊齊迴頭,然後就看到趙輝賊頭鼠腦的扛著一麻袋東西。


    “陳三,你這手咋了。”


    趙輝眼尖,一眼看到了陳立華手臂上的紗布。


    “能咋了,兩夫妻打架唄。”


    陳慶海沒好氣迴。


    “你婆娘還真彪悍。”


    趙輝突然慶幸還好自家陳衛瑜溫柔體貼。


    “你又去偷雞摸狗了?”


    陳慶海瞥了眼趙輝肩頭的麻袋。


    “什麽偷雞摸狗,我這是賺媳婦本。”


    趙輝很快就要結婚了。


    為了讓陳衛瑜能風風光光嫁過來,趙輝最近特別拚,三更半夜就出攤了。


    就是最近生意實在太差了。


    今年幹旱,收成不好,很多地方都缺衣少食的。


    農民自家都不夠吃了,肯定也沒有多餘的糧食賣給趙輝這種倒爺。


    趙輝跑了一晚上,就收到一袋紅薯,可寒磣了。


    “今天生意怎麽樣?”


    陳立衍隨口問了句。


    “不太好,最近都收不到什麽糧食,我收了一晚上就收到一袋紅薯,還是次品,估計不好出手。”


    趙輝說著臉直接垮了下來。


    按他這速度,啥時候能賺夠娶陳衛瑜的本。


    他還想讓陳衛瑜風光大嫁呢。


    趙輝:“算了,不說這個了,先吃個早餐,折騰一晚上,餓死我了。”


    “你請客?”


    陳慶海虎著臉。


    “廢話,難不成你請客?”


    一個早餐而已,他還是請的起的。


    陳慶海:“我可沒錢。”


    “走了,請你們去國營飯店吃餃子,快餓死我了。”


    趙輝扛著麻袋就走。


    陳立華和陳立衍對視一眼,抬腳跟上。


    陳慶海看了眼地上的糞桶,猶豫了一下。


    “走了,你那大糞沒人跟你搶。”


    趙輝催促。


    “搶你大爺!”


    陳慶海心道,他哪是怕人搶,他是怕太臭了被人罵。


    不過想著這會天剛亮,街上沒什麽人,臭就臭吧。


    再說了,他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罵,早習慣了,罵就罵吧,先填飽肚子再說。


    這會時間天剛亮,國營飯店剛開門。


    店裏隻有一個服務員,客人一個都還沒有。


    “早啊。”


    看到四人進來,服務員熱情的迎了上去。


    “可以啊你,都當小組長了。”


    趙輝拍了拍服務員的肩頭,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就那樣吧,想吃點什麽?”


    鄭康亮問。


    “來四碗餃子吧,要加肉的。”


    趙輝難得大方。


    鄭康亮:“成,不過剛起鍋,怕是要等好一會。”


    趙輝:“不礙事。”


    “那行,你們先找位置坐會,我跟廚房那邊說下。”


    鄭康亮轉身走了。


    三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去上個廁所。”


    陳立華走了。


    “我去廚房洗個手。”


    陳慶海剛掏完大糞,總感覺手臭烘烘的,不得勁。


    “我說你今晚上怎麽沒去後山。”


    趙輝瞥了眼陳立華遠去的背影,笑說。


    最近趙輝和陳立衍在合夥養鴨子。


    每天半夜,兩人都會跑後山一趟搭鴨棚。


    鴨棚最近建的差不多了,馬上就要收尾了。


    “對了,有個事差點忘記跟你說了。”


    趙輝想起了正事。


    陳立衍:“你說。”


    趙輝:“就張胖那事你聽說沒。”


    “黃金?”


    這個陳立衍當然知道。


    那批黃金據說把張胖全部家當都押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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