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隻要願望說出口,真的會有聖誕老人提前半個月上班,然後將禮物送到她手中。


    作者有話說:


    居然嫌棄妹妹喜歡喜羊羊,你自己也是用奧特曼做頭像的人捏!


    -


    第30章


    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林一硯迴來, 時澄月好奇地給他發信息。


    林一硯很快迴了句:【上來了。】


    【rbrb:還以為你長太帥被富婆拐跑了。】


    林一硯想了想,迴:【謝謝。】


    【rbrb:謝什麽?】


    【林一硯:謝謝你給我謀了條出路。】


    【rbrb:懂了,那我以後一定要賺大錢當富婆!】


    【rbrb:不過那時候我就有很多選擇了哎, 你可能會被我丟掉。】


    【林一硯:。。。】


    時澄月看著那三個句號都能想象到林一硯此刻的表情,她邊打字邊笑到不能自已。祁嘉虞和鄭冉冉奇奇怪怪地看著她。


    鄭冉冉:“她幹嘛呢?”


    “和林一硯聊天?”


    “無語, 下個樓送妹妹的功夫還要聊?他又不會跑了。”


    “你懂什麽啦……”


    林一硯迴來的時候,時澄月在裏麵嚎得黑天暗地,桌前擺著幾個空了的酒瓶和一次性燒烤盒。就連他自己手裏都拎著一袋,那時候時澄月的說辭是外賣員快到了, 讓他在冷風中再等五分鍾順便拿上來。


    不舍得讓外賣員辛苦上樓, 就舍得讓他在十二月的冷風裏平白無故多等五分鍾是吧?


    到底誰能這麽聽她話?希望時澄月盡早意識到這一點。


    時澄月一曲完畢, 坐在林一硯身邊。led彩色槽燈下, 她沒細看桌上的飲料, 誤拿了瓶桌上的酒, 邊喝邊問他會不會無聊。林一硯說不會。


    “哦, 那就好。”話落, 她很輕地擰了下眉,仔仔細細看手裏的瓶子。


    是酒。


    還好, 她就喝了一口。


    於是她又心滿意足地繼續她的個人演唱會。放在林一硯手邊的手機屏幕一直亮著。


    他瞥了一眼,備注都是時澄陽。


    時澄月自稱大師級別的演唱完畢, 她把話筒給下一個女生,然後又一屁股坐下。


    一看到手機上滿屏的未接來電, 翻了個白眼:“真煩啊這個時澄陽。”


    語氣帶著不耐, 但是林一硯聽出來這不是抱怨。


    他問:“你和你弟弟關係很好?”


    他對這件事實在疑惑太久了。因為親眼見過他們姐弟倆的相處方式, 所以他明白這不是關係不融洽的姐弟之間的相處方式。


    時澄月迴的敷衍:“沒有啊, 我天天都想殺了他。”


    那就是很好了。


    時間快進到十一點半, 告別了其他人, 由於林一硯和時澄月順路,兩人一起等公交迴家。這個點的304路上已經沒什麽人了,時澄月和林一硯慣例坐在最後一排。


    到站,時澄月剛想和林一硯說再見,卻見他和自己一起下了車。


    她疑惑:“你下來幹嘛?”


    林一硯:“燒烤吃多了,散步。”


    散步?快要十二點了,這是散哪門子步?


    “那個劣質烤肉讓你的胃不舒服了?”時澄月問。


    “沒有。我沒這麽金貴。”


    “你連沒有座位的公交都不願意上,不是金貴是什麽?香菜也不吃,胡蘿卜也不吃,香菇也不吃……”時澄月掰著手指頭碎碎念叨。


    “……”


    漫長的迴旋鏢終於紮進了他的身體裏。


    林一硯決定沉默。


    兩人走到青山苑門口,時澄月正想和他說再見,卻見從家門口跑出來一個身影。


    “時澄月!”人還沒完全出現,聲音就已經大嗓門般得響起。


    一聽就是時澄陽的聲音。


    “幹嘛啊?嚇我一跳。”


    “你怎麽這麽晚才迴來啊?你一個女生這麽晚迴家,電話也不接,你在幹嘛啊你?我還以為你大半夜不迴家走在路上被老妖婆抓走了。”時澄陽走近了,看見時澄月和林一硯,他叫了聲哥哥好。


    時澄月:“哪裏晚了?”


    時澄陽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出事了,三棟別墅馬上是我的了。你居然迴來了,沒勁。”


    說罷他蹬蹬蹬跑迴家,邊跑邊繼續喊:“媽——!姐姐迴來了,可以切蛋糕了!我要頂上有巧克力的那一塊,你不許給我爸!”


    時澄月看著時澄陽噠噠噠地從黑暗中跑來,又蹬蹬蹬地跑迴去。


    延遲的酒勁兒終於在這一刻有些許上頭。


    她突然不著邊際地說:“其實今天不是我生日。”


    林一硯側頭,她兩頰紅通通的,吞吐間的潮濕氣息裏帶了酒精的味道。


    他順著嗯了聲。


    “嗯?就嗯?你不驚訝嗎?”時澄月偏過頭去打了個酒嗝,又好奇地問。


    林一硯思索片刻,找到一個恰當理由:“我那個嗯是三聲,是表示疑問。”


    “其實明天才是我生日。”時澄月說。


    林一硯很給麵子地問:“那為什麽今天過呢?”


    “朋友是很重要的人,家人是更重要的人。所以我得迴來,因為爸爸媽媽弟弟說要陪我一起過生日的。”她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著林一硯。


    冬天的路燈下,已經沒有亂竄的小飛蟲了。昏黃的光徜徉在她的眼睛裏,就是在那對視的一瞬間,林一硯微妙地發現,她可能是喝多了,也可能是單純想找個人說話,那點傾訴欲望因為這些細微的小動作而無限製放大。


    他有預感,她想和自己說話,說一點,她可能沒有和別人說過的話。


    無意探得別人的秘密,和對方願意主動剖開內心分享給你,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像冬日裏突然卷起的海浪,一下一下繾綣地撞擊著自己這顆起伏不定的心髒。所以他身體緊繃著,對接下的對話都重視了許多。


    “我和我弟差八歲嘛,我弟出生的時候我也就八歲。那時候我們家還不是很有錢,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樣。”她眨了下眼睛,“不過現在也沒有很有錢啦。”


    林一硯被她這俏皮靈動的模樣逗笑。


    作為一個完美的傾聽者,他適時發問:“然後呢?”


    “媽媽和我說我即將有弟弟的時候,我的第一個反應並不是高興,我隻是在疑惑,為什麽媽媽要生弟弟?是不是我不夠好,所以爸爸媽媽想要個新的孩子。我看著時澄陽從一個我單手就能抱起的小嬰兒變成了一個個頭即將逼近我的小男孩,我還是在想這個問題。”


    因為被替代者,一定是因為她本身做的不夠好,才會讓他人有了想要更換或是替代的念頭。


    “可是爸爸媽媽呢,平時對我很好,特別好,是沒有偏心的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沒有因為時澄陽的出生,而把那些應該分給我的愛分給他。他們沒有將一份愛拆成兩半,他們是又公平地創造出了一份愛。”


    低濃度的酒精也能讓新手順利放下警惕,她說話絮絮叨叨的,又累贅重複。


    可林一硯聽得認真。


    “可能是我太軸了吧,我不想把那些歸結於他們愛我,因為我在弟弟出生的這幾年之後很乖。”她望向林一硯的眼神清亮又認真,“真的,我那個時候特別特別乖,又很聽話。我媽媽還說了,如果我不喜歡讀書也沒關係,因為現在家裏已經很有錢很有錢了,家裏會養我的。可是我不能真的如她所言而做,如果我真的迴到了時澄陽出生以前的樣子,他們可能就會不喜歡我這個女兒了,所以我還是得乖。”


    “初三那年生日,爸爸媽媽說過要陪我過生日的,結果那天,時澄陽生病了,他們送時澄陽去了醫院,我的生日就泡湯啦。可是我沒有可以責怪的人,如果非要怪的話,那我隻能怪我自己了,怪我自己幹嘛要吃那個蛋糕。那天也挺有意思的,我碰見一個人,他和我說生日願望是要說出來的,說出來才會有人聽到,才會有人幫你實現。我就說,我希望爸爸媽媽是真的愛我,我想吃栗子味的蛋糕,還想收到很多很多的原版書。結果——”


    她一頓,語氣裏突然帶了驚喜和笑意,“結果我迴家的時候,家裏的燈是暗著的。我剛要開燈,就看見我媽走了出來,我爸抱著時澄陽走在後麵,時澄陽手裏捧著一個蛋糕,和我說‘姐姐,生日快樂。’”


    聲線裏莫名帶著顫音,但是眼裏毫無淚意,隻有如漣漪般一圈一圈擴大的驚喜:“你知道嗎林一硯!那真的是栗子味的蛋糕!”


    那天,多巴胺刺激淚腺,她邊吃蛋糕邊抽抽噎噎地哭,眼淚充斥著大腦,趕跑了屬於十四歲的時澄月的理智。那份蛋糕被她挖得亂七八糟,奶油不經意蹭到她的下巴和鼻子,她問時鳴磊和李淑然是不是更喜歡弟弟,又問他們為什麽忘記了自己的生日,為什麽不提前和自己說,為什麽讓自己盛著滿滿的期待來,又載著滿滿的失落迴。


    而在那一刻之前,李淑然和時鳴磊有想過多了個弟弟會給時澄月帶來的影響,所以他們竭力做到一碗水端平,而時澄月又是前所未有的乖巧懂事,所以他們初為人父人母,第一次做了件錯事——他們以為時澄月不會在意這些的。


    可是乖巧從來不是時澄月的常態。她隻是創造了自己的殼子,然後像小蝸牛一樣收起了觸角縮進自己的殼子裏。


    十四歲那年的生日,一家人在飯桌上互相說著真心話,讓一切堵塞在時澄月心裏的障礙一一疏通,又一一散去。


    原來說出口的願望竟然真的能實現。


    原來壓在心底的情緒是無法讓旁人探知的,隻有大方說出口,別人才能懂得你的想法。


    大概是愛真的會讓人有底氣,她發現她真的像教科書上說的那樣,有一個避風港一樣的家。她覺得自己好幸運好幸運。


    “我講這些……”冷風一吹,酒意退散了些許,她頓了頓,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己麵前默默傾聽的林一硯,“你不會不耐煩吧?”


    林一硯搖頭:“不會。”


    他眼神真摯,語氣坦誠。


    時澄月哦了聲,點點頭:“因為祁嘉虞知道我的這些事,我覺得我們也算是好朋友吧,所以我也很想告訴你。”


    她倒是做到了友誼中所謂的一碗水端平。


    原來並不是隻有他一人可以擁有的秘密,些許失落與遺憾的同時,他又為“好朋友”這三個字而欣然。


    “不過那幾年裏養成的習慣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掉的,所以我偶爾看到我的朋友皺一下眉頭我就會想是不是我做錯了。別人我當然是不在意的,可是朋友不是別人。就像路梁,其實有的時候,我聽到他說的話真的覺得很不舒服,可是如果我表現出不舒服,那我們的友誼怎麽繼續呢?”


    隻有笑著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就像是無形之中給了對方一個他從頭到尾都意識不到的台階下,這份關係才會繼續。


    她垂著腦袋,發旋一晃一晃的。


    路燈直直打下來,有些恍惚了林一硯的眼。


    “時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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