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鯉一臉茫然,直到聽到江景行叫她名字,她跑過去問道:“你報的警嗎?”


    江景行還沒說什麽,林為儀走過去:“我報的。”


    林為儀出了門,景鯉一行也跟出去。


    門外警察已經將肖琴按住了,肖琴不敢再罵人了,又開始求景鯉,說自己是景鯉嬸嬸,見景鯉不聽,肖琴又反過來告狀。


    “警察同誌你要給我評評理啊,這個女學生,對,就是這個女學生,還有他們這些人,他們是一夥的,他們找人打我兒子,我都特地給我兒子找保鏢了,他們連我兒子的保鏢都不放過,心狠手辣。他們還是學生啊,怎麽這麽狠毒,警察同誌你要給我做主啊!”


    然而兩個壓著她的警察怒道:“閉嘴。”


    帶頭的警察上前和林為儀打招唿:“林少,是你報的警?”


    林為儀示意肖琴:“這人擾亂學校秩序。”


    警察忙道:“我馬上帶她走。”


    這時劉主任和馬校長聽到動靜也出來了,畢竟警察都來了,他們不出麵就有些不妥了。


    肖琴不認識馬校長,但是認識劉主任啊,當即喊冤:“劉主任你幫我做主啊,我是肖琴啊,景鯉那小雜種六親不認,找人要弄死我兒子,劉主任你們學校裏怎麽還敢收這樣的學生?”


    馬校長看向劉主任:“認識?”


    劉主任嫌丟人,忙道:“不認識。”


    說完,看到景鯉站在一旁,但見她麵色平靜,似乎沒有聽到這話。


    說了幾句話,馬校長沒有攔著警察把人帶走。


    走時肖琴還在喊些亂七八糟的,大部分還是在罵景鯉。


    馬校長剛正,雖然讓警察把肖琴帶走,但仍叫住景鯉問話。


    江景行等人都和景鯉一起走到辦公樓下。


    馬校長之前聽到肖琴喊話,了解一點情況,見這裏人不多,問了景鯉一句:“她說的都是真的?”


    景鯉苦笑:“馬校長,我怎麽可能請得起人找她兒子的麻煩。而且,校長,我不和您說謊,是她先來找我的麻煩的。我請了四天假,就是因為被她帶人打了耳光,耳膜破裂。”


    她側臉讓馬校長看自己臉上的傷痕。指痕已經結痂了,兩三厘米的紅痂,雖然不算太嚴重,但能劃出這樣的痕跡,顯然當時打人的人下了狠勁。


    馬校長惻然,但又掃了一眼林為儀等人,還沒說什麽,旁邊的劉主任卻道:“她為什麽找你麻煩?”


    景鯉笑了笑道:“劉主任你還不清楚嗎,你母親當初是如何找我麻煩的,她就是如何找我麻煩的。我平素從不惹人,隻是借了你們錢,可又沒借了你們的命,你們一個個為了一萬兩萬,卻要逼我入死地?”


    “景鯉。”馬校長不讚同地看向景鯉,“好好說話,這是劉主任。”


    “我當然知道這是劉主任,”景鯉依然在笑,“我要謝謝你劉主任,因為你母親,和肖琴這樣的人,讓我終於想通了,以後再也不縮頭縮腦做人。我安安分分的,大家卻仍然將髒水往我身上潑,欺負我家孤寡無人,我和我媽又何其無辜。以後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要你們都看著我越來越好,卻又無可奈何,指不定哪天,你們還要來求我。不過我這人善良,還知恩圖報,我不會像你們對我一樣,對你們。你們以後要是上門做客,我一定會好好宴請你們,把你們當最尊貴的客人。”


    景鯉在笑,劉主任卻不寒而栗,隻能幹笑道:“那天都是誤會小鯉,我媽她年紀大了,什麽都不懂……”


    “你媽年紀大了,你老婆也年紀大了?”景鯉質問他,“還是你老婆和肖琴一樣,都是精神病院裏跑出來的?”


    “景鯉!”馬校長再次喝止景鯉,“你跟我來。”


    馬校長要帶景鯉去辦公室。


    江景行上前一步,被金遠攔住:“不會有事的。”


    林為儀問江景行:“到底怎麽迴事?”


    她到底遭遇了什麽,變成這樣。


    沒人理他。


    林為儀看向劉主任。


    劉主任渾身不自在,倉皇留了句“趕緊迴家”,就灰溜溜走了,全然沒有一個教導主任的氣勢。


    馬校長辦公室裏,景鯉低著頭站在馬校長桌前。


    馬校長歎了口氣,觀察景鯉半晌:“你這段時間在學校裏還算安分守己,學習也大有進步,已經很讓我驚喜了。我本來以為,你要追上來起碼得花一學年的時間。”


    景鯉:“不敢說廢寢忘食,但是也確實下了苦功夫。我從來沒有忘記馬校長當初破例讓我進校的恩典。”


    “那這次期中考,你覺得自己又能進步多少?”


    “一百五十名左右,盡量前一百五。”景鯉說的很保守,畢竟越往後難度越大。


    “成績不斷進步是好事,我問你,也不是要給你壓力,”馬校長審視著她,“這次叫你上來,不單單是想問你成績,還有一點,你剛剛的表現,讓我有點意外。”


    景鯉笑了笑:“馬校長不必覺得意外,也不用擔心什麽。我沒長歪,我一直記得做人的根本,也有我自己的原則。我之所以對他們那麽不客氣,是因為他們對我不客氣在先。不能因為他們是長輩,我是晚輩,我就要任他們拿捏,欺負。更何況,他們拿捏欺負的,還有我媽。馬校長,你見過我媽,你知道我媽是個什麽樣的人。她溫柔善良,從不與人交惡,可是有些人,就欺負她溫柔善良好相與。如果我再懦弱無能一點,我和我媽早就被人逼死了。我還能站在這裏和你說這些嗎?”


    馬校長被一頓搶白,竟然無話可說。


    景鯉眼裏有淚,卻又強行忍著:“我也想像個無知少女,一心一意學習就好,可我肩上的擔子,總是要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更重一點。我做不到裝成爛漫無知的樣子,我如果不強大起來,我們家誰來保護?靠別人的一點可憐,一點施舍,一次路見不平?”


    馬校長啞然,長久沉默後,讓景鯉坐下來。


    “你們家,錢還上了嗎?”


    景鯉擦了下眼淚:“還上了。”


    “那,那就行,”馬校長端起茶又放下,“我知道你心裏有恨,但是這些事都是暫時的,隻要你以後好好努力,總會有撥雲見日的一天。而且這個世界上,也不都是你口中那樣的人,他們中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像你和你媽一樣,心懷善意,又堅強勇敢……”


    等馬校長開導完,景鯉笑道:“馬校長,我心裏沒有恨,也許以前有恨,但是隨著我懂得更多,這些恨也就消散了。我有時候還感激他們,促進我成長。像你說的,世界上好人多,我承認。我有過一段時間,雙眼像被蒙蔽,什麽也看不清,隻能看到黑暗,可這些日子,我的眼裏更多的是光明。我身邊美好的事物比不美好的,多多了。我有朋友,有要專心的學業,有媽媽要照顧,我隻是有時候,遇到那些糟心的人覺得有點煩,但這種情緒就像看電視一樣,看完了,就沒什麽感覺了。畢竟看電視隻是一種娛樂,它對生活起不到太大的影響。”


    第65章


    肖琴被拘留了兩日, 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快不成人形。


    她妄圖去學校把事情鬧大, 異想天開借機讓景鯉原諒她, 讓那些人不再找景宇麻煩,最後卻偷雞不成蝕把米。


    景宇縮在家裏角落裏一驚一乍, 像個螞蚱,一有點什麽動靜就嚇得一蹦。


    肖琴在迴來後看到兒子這副模樣,終於放聲大哭。


    景嶽在旁終於敢開口:“讓你去惹他們,讓你去惹他們, 惹得好啊。”


    肖琴坐在床邊,以淚洗麵,聞言嘶喊:“你當初也沒我攔著我啊,我哪裏知道她認識了這樣的人物。”連警察都給他們麵子。


    景嶽碎碎念:“這麽多年,都報應迴來了, 都報應迴來了。咱們欺負他們家, 都報應在景宇身上,都報應迴來了!景鯉要和咱們家清算了!”


    當年的一樁樁一件件,景嶽心裏都一清二楚。


    比如老爺子的去世。


    大家都說老爺子是因為出門給景鯉買娃哈哈滑進湖裏死的,其實是因為景宇淘氣,球掉在湖邊, 非讓老爺子撿才導致老爺子滑進湖裏的。


    當時景宇小要說出來, 被肖琴捂住了嘴,結果就傳了這麽多年, 是景鯉這個喪門星, 把老爺子害死的。


    還有當年分家, 肖琴咄咄逼人,甚至偷偷在飯裏下泄藥,老太太吃完就虛弱的拉肚子,後來還高燒,肖琴還在那說是老太太不願意分給他們大房子,老爺子不滿意了,要把老太太帶走。


    肖芳後來沒辦法,主動鬆口,讓老太太點頭同意把大房子給他們。


    還有。


    景宇偷雞摸狗,一起玩的小孩的錢都沒了,肖琴包庇兒子,說是他們跟景鯉這個掃把星玩的緣故,就是景鯉害他們錢都掉了。


    外人多說肖芳比肖琴賢惠,肖琴便四處造謠肖芳偷人,害得有一段時間肖芳出門頭都抬不起來。還是老太太信任這個媳婦,堅定肖芳沒有偷人,再加上肖芳確實沒有偷人的跡象,那個野男人也始終沒有蹤跡,這謠言才慢慢平息下去。


    這樣的事情,其實不知凡幾。


    當年造下的孽,今天果然樁樁件件,都報應迴來了。


    景鯉在和他們清算當年的賬啊。


    這還不算,沒多久景宇學校的人都找上了門來,說景宇偷錢。景嶽一家家門口都出不去,天天被人圍堵。


    李成功老婆看了一段時間熱鬧,對老太太道:“那這以前,咱們大院裏小孩掉錢其實都是這景宇偷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太雖然對景宇感情不深,那也是親孫子,聞言雖然驚詫,但是想起景鯉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不由深深歎了口氣。


    李成功老婆便以為她默認了,猜當年老太太沒說實話隻當老太太維護景宇,扭頭便到處說這事去了。


    大家傳起來,自然又提到景鯉爺爺去世。


    “那能怪景鯉嘛,景鯉那時候還小,隻是想喝娃哈哈而已,哪個小孩不饞嘴。”


    “就是啊,隻能說老爺子命數到了,該在那……”


    這時竟然有當時看到過這一幕的小孩出來說話了。


    “當年景鯉爺爺是帶著景宇一起去買的,景宇球掉進湖裏了,景宇非要爺爺撿,他爺爺才掉進湖裏死的。”


    有人怪他:“你當年怎麽不說?”


    “我那時候才七歲好嗎,再說了後來你們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都說是景鯉害死她爺爺的,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眾人都沉默了。


    、


    肖琴一家被家長學校堵家裏堵,還被告到校長那,校長要勸退景宇。在學校求過校長無果後,肖琴迴家逼問景宇:“你到底為什麽要偷錢,我給你的錢還不夠嗎?”


    怎麽可能夠,景宇被金遠找的人敲詐,他還不上,每次一問肖琴要肖琴就罵他。


    景宇沒辦法隻好偷。


    肖琴臉色恐怖,仿佛要吃人。


    景宇這段時間出門就被以前的同學躲著,大家都說他才是喪門星掃把星,還偷雞摸狗,以前誣賴他姐姐,現在終於真相大白了。


    他過得戰戰兢兢,害怕稍有不對,別人就衝上來打他,他怕了,恨不得把自己縮進龜殼裏。


    就算肖琴脾氣不好,他也隻能哭著求肖琴:“媽,你去和景鯉道歉吧,都是我家對不起她,是我對不起她,你去吧,你不去我以後再也不想活了!”


    肖琴一肚子火全被憋了迴去,她怔怔望著唯唯諾諾的景宇。


    她仿佛看到了從前的景鯉。


    從前被眾人排擠厭惡的景鯉,自卑、懦弱,像陰溝裏躲躲藏藏的老鼠,看見光就要縮迴黑暗裏。


    而她的兒子,也正慢慢變成那樣。


    、


    景鯉知道江景行他們做了什麽,權當不知道。


    要是有人欺負江景行(雖然沒人敢),景鯉也會為他出氣,出於這點,景鯉也不會特地去攔著。


    對於以前的事,景鯉還真沒那個想法特地去清算,倒不是她聖母,而是她要忙著過更好的生活,她過得好,就是對那些人最大的懲罰。


    而他們要是再招惹上門來,她也不會客氣,剛好也能連帶著算一算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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