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想到,我這馬上抬腳邁過門檻就要進屋的人,腳跟一轉,對郎弘毅和張偉使了個眼色,拽著水芹一轉身會朝那間單獨的屋子走去。


    同時嘴裏還在抱怨,「當初你們起房子的時候就沒有人告訴你們,正房三間五間皆可,唯獨不能四間並排麽?」


    在風水上,正房為主,代表一家的氣運,也映射著一家的興隆安康,是很重要的東西,長寬高,破土時間,上梁日期都很有講究。


    村裏的那些專門吃蓋房這口飯的人,沒有不懂一點的,難道是蔡永旺家當初得罪了人,所以人家才會把房子蓋成這樣的情況。


    華國素來有把四字說成死字的講究,很多事情上都會盡量規避,手機號或者車牌號都要斟酌使用,甚至樓層選擇都會慎重。


    但是蔡家偏偏就把最重要的正房給蓋成了四間,格局如同夜魔睜眼,主大兇,家宅不安,一年走兩,三年走絕,祖宗不安,神明不顧之兆。


    水芹聽到我的話,小心翼翼的轉頭朝跟在張偉他倆身後的蔡永旺看了一眼。


    我馬上就明白了裏麵的意思,這八成又是蔡永旺的一意孤行,得罪人更是難免,這貨的脾氣剛才我們已經見識過了,他出錢,他出地,自己的家,還不是想怎麽作就怎麽作。


    真是無知者無畏!


    水芹好像從我的神情上察覺出了什麽,怯生生的問道,「先生,是不是房子有什麽不對?」


    這個事情有點大,想改善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也看明白了,真想根本上解決這事,八成還要蔡永旺那個憨貨做主,水芹在這個家算得上人微言輕。


    以後勸他們改房子的時候,大概還能從關大娘身上下下功夫,她畢竟是蔡永旺的表姐不是。


    我沒把房子的事告訴水芹,這個女人已經抗不下更多的壞消息了,現在我首先想弄清楚的就是這屋子裏麵那位婆婆,究竟有什麽不對,為什麽屋裏麵會朝外滲透出陣陣怨氣。


    難道是蔡永旺那個混小子,虐待老娘?


    在我剛想打開門的時候,蔡永旺攢足了膽子,衝到最前麵,雙手一伸擋在門口,一臉準備拚命的架勢大吼,「你們想幹嘛,我娘年歲大了,你們騙錢折騰小的我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這都是我這個敗家娘們造的孽,你們別想對我娘怎麽樣!」


    看不出這人倒是還有可取之處,對自己娘還挺孝順,他臉上眼中的焦急與視死如歸不可能是裝出來騙人的,現在阻擋我們並不是為了掩藏什麽,而是真的不想叫我們進去打攪他娘。


    也是看在這一點上,我忍著脾氣對他多解釋了兩句。


    「正房加一本就大兇,這房子又是最西邊的一間,長期住在這裏本來就對健康有很大傷害,你娘年歲應該已經過了六十五順德,麵臨七十三大坎之年,她應該常年身體不好,下半身長期疼痛,寒冷無感,腳尖青紫吧?」


    我見蔡永旺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鬆動,再加了一句,「是不是還不喜歡見光吹風,被日光照射就覺得萬隻鋼針紮肉般疼痛難忍?」


    蔡永旺下意識的問了我一句,「你怎麽知道?」


    看來我是真的都猜對了,而我剛才說的正是被陰氣附著之後會出現的症狀,但下一秒,蔡永旺一張黑黝黝的臉上,那雙眼睛一戶都瞪圓了,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質問,「是你,對不對……你個欠收拾的東西,為了叫我信了他們,再在家裏折騰,連我娘的病你都隨便說給她聽!」


    水芹反射性的躲到我的身後,變成蔡永旺對我橫眉立目,手指差點點在我的鼻尖上,一臉質問的神色!


    這……我可不能慣著他,何況我真的很討厭有人這樣指著我!


    抬手就想反擊一下,沒成想我還沒捏住蔡永


    旺那根跟小黑木棍一樣粗糙的手指頭之時,身後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越過我的肩頭,把蔡永旺的手指一把捏住,還做了我剛才想做沒做成的事。


    朝外一撇,蔡永旺饒是一名漢子,也被手指上突然而來鑽心的疼痛弄得嗷嗷大叫,人說十指連心,這可不是瞎掰。


    是郎弘毅出手的,他順勢朝邊上一帶,蔡永旺就不自覺的躲開了擋住的屋門,踉蹌到一邊,抱著自己的手,不滿的瞪著我們。


    而我已經打開了屋門,一腳邁了進去,還把被擠到一邊的水芹也給拽了進去。


    屋子大概又三十多個平方,顯得還算寬敞,火炕是改良過的,並沒有占太大地方,屋子裏麵一切都是老人房間裏很正常的懷舊擺設,倒是還算整潔幹淨,應該是水芹經常清理打掃的原因。


    炕上一位老人病歪歪的躺在被子下麵,在我們進門的瞬間,就用手擋住了麵部,把被子裹得更嚴實,還斷斷續續在被子裏麵著急的叮囑,「快點關門,快關門!」


    包括蔡永旺在內,我們五個人都走進了屋裏,蔡永旺知道老娘怕光,怕風,每次開門的時候都十分驚恐,最後跟進來就快速把門給關上。


    還小心的走到炕邊上,伸出大手安撫的在被子外麵輕拍,刻意放低聲音,緩和了聲線的安慰道,「娘,沒事了,好了,我已經把門關好了,裏麵有簾子,不會有光也不會有風進來的。」


    我側臉看了一眼門後的布簾子,那是一塊幾十種顏色,多鍾材質的布塊縫製的簾子,雖然不是棉的,但是現在這個季節,根本不會有正常人還需要關門之後用布簾子的。


    屋裏變的陰暗,好在窗簾雖然拉著,並不能百分百擋住窗外的陽光。


    屋裏看人看東西倒是都不成問題,郎弘毅依舊站在我身邊不遠不近的位置,張偉縮在他旁邊,自帶慫貨本色,水芹在我右手邊,躲在離蔡永旺最遠的位置上。


    「還沒到吃飯的時候,你們進來幹什麽?」老太太依舊沒有從被子下麵出來,透過被子傳出來的說話聲,顯得悶聲悶氣的,而就在確認了這老太太還是個活人之後。


    我開始觀察屋裏的一切,從家居到擺設,最後肯定之前見到的怨氣就是從這炕上,始終不肯露頭出來的老太太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般年歲,加上這麽深的怨氣纏身,老人必定病得不輕,我輕聲開口常識溝通,「大娘,我們是關家同村的,過來看看你老的,這身子可好些了?」


    老人聽到有陌生人的聲音,才拉開一點點被子,我們隻能看到老人雜亂蒼白的頭頂,還有腦門、眉毛,眼睛這一部分。


    「我沒事,你們沒啥事就迴去吧,以後也別來了,我這病怕見光啥的,都來探望我可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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