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的後背已經開始冒冷汗。


    之前郭飛查到車禍確實不是意外的時候她已經感覺到這事沒那麽簡單,但尚在能接受的範圍之內,可是現在董力死了,那是一條人命啊,瞬間感覺事情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


    “你怎麽就能判斷董力墜樓是因為那起車禍?可能真的是他抑鬱症太嚴重輕生呢?”


    “如果你非要這麽想,也可以。”


    “魏知南!”林躍又急又惱,“你肯定知道兇手是誰對不對?”


    “我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


    “林躍。”魏知南歎口氣,“很多事情並不像你想得那麽簡單,我之前瞞著你是不希望你牽扯進來,到此為止,可以嗎?”


    “可那是我的孩子!”


    “也是我的,我是孩子的父親,在這件事上我跟你的立場一樣,但現在沒有證據,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空談。”


    “那就想辦法查啊。”


    “我會查,但你別插手,我不希望你再被扯進來!”


    林躍定定看了他一眼,哼笑,“你住院那晚嚴婕跟我聊過,她對我說了一句話。”


    魏知南愣了下,“說了什麽?”


    “她說,我不配站在你身邊,更不配站在你身後!當時我還未必理解她的意思,現在明白了。”林躍笑著看向魏知南,“你娶了蘇青禾,跟她成為了夫妻,無論你們感情如何,但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邊,而嚴婕作為你的助理,你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她都清楚,你對她也沒有任何隱瞞,那麽我呢,天黑之後陪你睡覺,天亮之後送你走,你一句別插手我就要心無旁騖地什麽都不問?”


    “林躍…”


    “你先聽我說完!”林躍吸口氣,“我知道你對我很好,為我出錢出力,用嚴婕的話說,如果沒有你我在圈裏也混不成這樣,這點我承認。我也總是跟自己說,別計較了,別奢望了,能有一天算一天,等哪天你膩了煩了,我就可以走了,可是現在發現這樣的日子我一天都過不下去。我沒辦法跟你好好相處,甚至都沒辦法跟你好好說話,有時候我甚至都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物件,你想起來就過來擺弄一下,想不起來我就隻能乖乖呆在角落裏,我什麽都不能問,也什麽都不配知道!除了在床上,我跟你之間是完全割裂的兩個人,可是憑什麽呢?是我的感情太廉價,還是我隻配這樣?我不斷問自己這個問題,後來發現應該是我不配吧,沒有蘇青禾那樣的資本,也沒有嚴婕那樣的能力,而你大概也僅僅隻需要我的身體,在你有生理需求的時候去滿足你。”


    她說了好長一段,魏知南聽完,隔了半晌才開口:“你這麽想?”


    “我怎麽想重要嗎?”


    “你覺得我做了這麽多,僅僅隻是為了你的身體?”


    “那你愛我嗎?魏知南,你告訴我,你愛我嗎?”


    真是一個俗氣又愚蠢的問題,可她就是想知道啊。


    對麵的男人卻始終沒有迴答,他沉默如金,對比之下林躍就像個傻子,一個叫囂著要愛啊愛啊,卻怎麽都得不到的傻子。


    “你看,你總是這樣,而我分明就是個很貪心的人。”林躍笑了一聲,用手蹭掉了臉上的眼淚,“魏知南,分開吧,好不好?”


    ……


    林躍最終沒有留下來陪他吃完那頓飯,這場戲拖得太久了,她早就已經沒耐心。


    林躍走後魏知南獨自坐在包廂,外麵院子裏的桂樹搖曳,落了滿地的香,月亮爬得很高了,應該是個挺漂亮的晚上,他卻坐在那裏沒有動,這滿院的風光跟他毫無關係。


    直到服務員再度走進來,“魏先生,這是您要打包的山楂酥。”


    他把紙袋拎在手裏,拿了手機和西裝出去。


    天氣漸涼,夜間的山裏愈發冷,路上也沒什麽燈,魏知南開著車一路下山。


    他問自己這些年是否有在身邊留住什麽東西。親情,友情,抑或是愛情?


    他很小的時候就料想到自己這一生大概會過得很貧瘠,想要的從來都得不到,所以向來都是薄情寡義,但林躍是個意外。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生命中會出現這麽一個人,讓他覺得好像這個人間都變得有些不一樣,所以他小心翼翼,又極其克製,怕要得太多,又怕給的太少。


    當初她車禍導致流產大出血,醫生讓他簽病危通知書的時候,沒人問過他是什麽心情,但他自己心裏太清楚了,那種可能即將失去的恐懼和無助,他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


    可是到底愛不愛呢?


    什麽是愛?


    他給不了答案,因為從來也沒人教過他這種事,他也真的不懂,他唯一能確定的隻有林躍這個人,如果有天告訴他,這個女人從此以後你再也見不到了,她跟你不再有任何關係,那他可能會帶著她一起去死。


    …………


    林躍本想打輛出租下山,可在路上走了二十來分鍾都沒看到一個鬼影,正準備給小周打電話,身後有車子追上來。


    “上車!”


    林躍看了他一眼,繼續埋頭往山下走。


    魏知南隻能把車停到路邊,下去將人拉住。


    “山裏降溫了,有什麽事去車上說。”


    “你能讓我走嗎?”


    “林躍!”


    “你能不能讓我走?我什麽都不要,我把房子車子公司和那些錢都還給你,你讓我走可以嗎?”


    她好像再也不願意跟他說別的,張口閉口都是要離開。


    魏知南捏著她細細一截手臂,往下沉了一聲,“別說傻話,我明天休息一天,帶你去我姑那邊吃飯。”


    林躍從來沒有過的絕望,像是整座大山傾覆下來,壓得她一點氣都喘不上。


    他不放手,她就絕對沒有辦法逃出他的手掌心。


    魏知南把林躍帶下了山,卻沒有迴玉蘭城,而是帶去了最早安置她的那棟別墅。


    他把人壓在院裏的柱子上親口勿,她的反抗全部無效,他根本就不用廢吹灰之力。


    他脫了她的外套,把她抱到院子裏的石桌上。


    初秋的月光撒下來,見證這場荒唐。


    林躍以為最絕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可是原來並沒有。


    當魏知南打開她身上的某個開關,她居然有反應,她還是那麽渴望,那麽想跟他靠近,甚至甘願在那一刻淪為自己最不恥的樣子。


    耳邊又傳來隱隱約約的海浪聲。


    “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恨你……”


    魏知南吻掉她眼角滲出來的淚,“恨吧!”


    總比你離開我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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