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路上魏知南的臉色一直不怎麽好看。


    林躍知道他跟魏驥的關係不和,不過平時麵上功夫還是過得去的,今天卻似乎弄得異常冷淡。


    “你剛才為什麽不願意跟他說話?”


    “說什麽?我怕我一開口他又要跟我掰扯以前的事”魏知南開著車,語氣也是冷冰冰的,林躍一下就明白了。


    魏啟承忌日剛過,父子倆在墓地碰頭,能聊的大概也就隻有魏啟承的事了。


    “都這麽多年了,他還在怪你?”


    魏知南沒迴答,轉而問:“剛才榮伯的話你聽到了,除夕他讓我帶你過去吃飯,你呢,怎麽想?”


    林躍真是氣得要命,“這種事我能怎麽想!”


    魏知南:“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或者不樂意,可以不去!”


    林躍:“……”


    好像一下子聊進了死局,林躍既搞不懂魏驥的心思,怎麽突然想到讓她去吃飯,也猜不透魏知南的想法。


    “你呢,你是希望我去,還是不去?”


    “我無所謂,看你自己的意願!”


    “魏知南!”


    林躍突然有些難過起來,覺得他應該什麽都懂,隻是每次都不願意主動說出來,非要等著你去挑明。


    “除夕,又是去你家裏吃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什麽?”


    “意味著……”林躍不知道該如何說了,或者這種話她實在不願意自己說出來。


    她是女方耶!


    魏知南等了一會兒,等不到答案,轉過來看了一眼,見林躍神情繃得緊緊的,苦笑:“見家長嗎?”


    “……”


    “可是據我對老爺子的了解,他突然叫你過去吃飯,應該不是見家長這麽簡單!”


    “你什麽意思?”


    “應該問他什麽意思!”


    魏驥突然叫林躍去吃飯,這點魏知南完全沒料到,他不清楚老爺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心裏多少有些不安。


    林躍笑了聲,“其實我覺得他也沒那麽可怕,再說就一頓飯而已,他還能把我吃了?”


    “所以你打算去?”


    “不然呢!”


    “怎麽都沒一點女孩子的矜持!”


    “滾蛋!”


    魏知南終於笑了出來,心情突然好了很多,看了眼時間,過中午了。


    “餓不餓?”


    “還行!”


    “找地方吃飯!”


    ……


    “給啟承少爺上株香吧。”榮伯已經將帶來的貢品全部擺上了,又重新點了株香遞給魏驥。


    魏驥看了眼香爐,之前林躍跟魏知南插的兩株香似乎都被風吹滅了,飄著白煙,但已經沒有火星。


    魏驥沒有接榮伯遞過來的香,而是蹲下去重新點香爐裏的幾根香,可不知是不是因為山裏的風太大還是其他原因,死活就是點不著。


    “我來吧!”榮伯把香又拔了出來,站到背風處重新點著,甩了幾下遞給魏驥。


    魏驥接到手中,但最終還是沒把香又重新插迴去。


    香就留在了他手裏,而他目光緊緊地盯著碑上的照片。照片裏的人依舊年輕,斯斯文文,看上去永遠都謙和有禮,這便是外人眼中的魏家二少,聽話懂事,能力不凡,走到哪都是焦點,也是魏驥的驕傲,東拓的未來,但如今長眠在這座山上,從此時間和歲月不會給他帶去任何改變了,他留給別人的印象將永遠都是這樣。


    “你說當年啟承為什麽要撒謊?”


    “這個……可能二少爺當時也沒考慮那麽多,隨口說是生的兒子。”


    “隨口說的?”魏驥將手裏燒起來的香又甩了甩,“你覺得以他的性格,會是隨口說的人?”


    “那您的意思是……”


    “他是希望如楓永遠都找不到那個丫頭吧。”


    這樣魏如楓心裏就會永遠埋了根刺,父女關係也會因為這個孩子的消失而再也無法修複。


    榮伯愣了下,有些無法相信,“不大可能吧,二少爺的為人您也是知道的,他應該不會做這種事。何況他如果真的希望孩子找不迴來,也不會把她送去清水鎮的福利院。”


    “往清水鎮福利院送也未必是他的主意!”魏驥將手裏的香吹滅,扔到一邊的草地上,“還記不記得當年是誰跟著他去溯昌的?”


    榮伯想了想,搖頭,“隔太久,記不住了,不過當年二少爺年紀還……,我記得應該二十還沒滿。”


    魏驥:“十八九,大學還沒畢業,不過已經會去東拓幫我做事了。”


    榮伯:“是啊,二少爺從小就爭氣,我記得當年他每到假期就會去公司幫忙,十幾歲待人接物就已經有模有樣了。”


    當年的魏家二少,品學兼優,待人和善,身上沒有任何一點富家公子的陋習,且謙虛好學,努力上進,妥妥的就是“別人家的孩子”,為此魏驥滿懷欣慰,覺得即便自己子嗣不多,但像魏啟承這種各方麵都很優秀的兒子,有一個就已經足矣。


    正因為魏啟承的優秀,那些年魏驥對他的偏心也是明目張膽,十幾歲就經常把他帶在身邊,手把手教他如何談生意,資源人脈也是有計劃性地往他那邊輸送。


    十七歲的時候魏啟承就已經在東拓有了自己的辦公室,就在魏驥隔壁,盡管麵積不算大,但這意義已經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知道魏驥是把魏啟承當接班人在培養,而他自己也爭氣,十八九歲就已經可以開始獨立運作項目。“大概是慧極必傷吧!”魏驥的手摸在冰涼的墓碑上,照片上的人永遠定格在風華正茂的時候,用的還是那張斯文無害的臉。


    逝者已逝,有些事也無從再追究了,而有些錯也隻能繼續錯下去。


    ……


    按照聶大勇老家那邊的風俗,領證前需要先訂婚,必須走一個流程。


    兩人商量了一下,覺得訂婚宴還是去聶大勇老家台州那邊辦,剛好春節,林玫作為新媳婦,也可以去見見聶大勇老家那邊的親戚。


    林躍剛好不算忙,便陪林玫置辦訂婚要用的東西,順便給聶大勇那邊的長輩備點禮品,以表禮數。


    結賬的時候林玫發現她包了兩份。


    “這麽貴的補品,一份就行了!”林玫拎著已經包裝好的禮盒,打算退掉一份。


    林躍趕緊又拎了迴來,“有一份是我的!”


    “你的?你年紀輕輕吃這麽重的補品?”


    “不是!”林躍不知道如何解釋,想了想,幹脆說了實話,“除夕那天魏知南他爸叫我過去吃飯!”


    “你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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