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幽眸中掠過一絲絲的寒光,望著癱坐在地,捂著肚子,滿臉痛楚的王媽媽,還有姚嬤嬤問道:“說,你們二人剛才看到那守宮砂沒有?”


    她看都不看徐雅莞,因為紫幽知道,今日有決定作用的人,是王爺和蘇庶妃,而不是徐雅莞。


    人必須找準對手,嚴厲反擊,才能成功!


    王媽媽肚子被紫幽踹了一腳,痛的一臉皺紋都抽抽在了一起。可是,卻不忘齜牙咧嘴的先去觀察一下蘇庶妃的臉色,又看了下周圍的丫鬟,周圍除了她們,還有王府其她的奴仆也在,紫幽叫人將她們喊到這裏,就是為了要讓她們做個見證,畢竟她們在帝都王府多年,有不少來過王府的大臣,都認識她們。


    王媽媽當即就想通了這一點,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不能撒謊,否則會連累蘇庶妃,雖然很不甘心,卻還是費力地搖了搖頭,“老奴擦的時候,那守宮砂還是有的,老奴沒想到若雨皮膚那麽嫩,隻擦了幾下,就破了棼。


    “擦了幾下?”姚嬤嬤當即反駁:“你那是擦嗎?還幾下?你用指甲拚命在摳,把人家丫頭的肉,都摳掉了,你都摳了多少下子了?這裏這麽多人,誰沒看見?”


    姚嬤嬤說到這,轉身問其她的奴才:“你們說,你們剛剛看沒看見王媽媽的動作?”


    “奴婢看見了。”蘭草第一個站了出來迴答:“王媽媽確實用指甲,使了很大的勁,想摳出若雨的守宮砂。搓”


    蘭草是王府的老人,以前又管著丫鬟們,她一出來作證,其她那些位帝都王府的奴才們,也就都出來作證了,“沒錯,王媽媽確實想把若雨姑娘的守宮砂給摳掉。”


    “奴婢也看見了。”


    “。。。。。。”


    紫幽笑了,看著安王爺說道:“這麽多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若雨的手臂上確實有守宮砂,可是王媽媽卻想把它摳下來。我就說嘛,若雨跟在我身邊幾年了,為人文文靜靜,向來是守規矩的,我嫁到安王府來,還不到半個月,若雨出院的次數,就是掰著手指都能數的清,平日裏就呆在‘紫氣幽然’,從不往外院跑,她怎麽就能認識前院的小廝,還跟他私通?而這帕子,她也早就說了,是不小心丟了,指不定那私通的兩人,就是故意丟下她的帕子,想要混淆視聽,遮掩他們無恥的行為!”


    徐雅莞冷笑道:“這也太巧了吧?”徐雅莞還是不死心,豁著嘴辯駁:“剛好掉的是若雨的帕子,就在那小廝和丫鬟私通的現場,就撿到了若雨的帕子?”


    紫倪了她一眼,眸光鋒利如劍,聲音卻溫柔的如同一縷春風,但是裏麵的暗藏的殺機,卻是鋒利異常,“這還真不一定是巧合。誰知道是不是某些有心之人,想借若雨,來壞本世子妃的名譽?若雨的帕子,還不知是被哪個黑了心肝的人撿到了,看見丫鬟和小廝私通,就把這帕子遺留在現場,來誣陷若雨。本世子妃以女神後裔的身份詛咒她不得好死!缺了八輩子德了!自己不是個正經東西,行下了齷齪之事,就想全天下人和她一樣丟盡臉麵!”


    這簡直就是往徐雅莞心上捅刀子!就差指著鼻子罵她了。她這一生最為恥辱的事,便是和上官離染那啥,被人當場捉奸在床,迫不得已還做了妾室。


    紫幽這不明擺著是在罵她,可是她偏偏還不能還嘴,還嘴等於承認她就是那個不正經的東西;可不還嘴,她又實在被氣的難受。


    頓時臉色鐵青,指著若雨道:“既然你說她是清白的,那你敢不敢讓嬤嬤檢查一下,她究竟是不是處子?”


    這個蠢貨!蘇庶妃和安王幾乎同時腹黑道,這不是逼得慕紫幽發狠嗎?!


    果然,“若雨”聞言,臉色煞白,眼珠幾乎都紅了。8這也太羞辱人了,這要是傳出去,不僅她,連小姐都要被人辱罵。


    要依著土靈,直接就一巴掌拍死徐雅莞了,它的一巴掌下去,管教徐雅莞變成肉泥;隻是,它現在是若雨。


    精靈和紫幽心意相通,馬上裝出幾乎崩潰的樣子,對著徐雅莞喊道:“徐姨娘,你想要逼死奴婢就直說,休要用那侮辱人的法子來,奴婢就是死,也不讓你陷害世子妃的!”


    說罷,竟然站起來,朝著桌角狠狠的撞了過去!


    紫幽和她演戲,見她如此,腳步一邁,便要攔過去,可還是遲了一步,卻見刹那間,一道紫色的人影飛快的從門口飛進來,一把將若雨扯住,扔到了椅子上!


    眾人注目觀望,來人穿著一身紫色的銀絲雲袍,腰間係著朱紅色色的玉帶,白潤如玉的麵容上一雙狹長的鳳眸華麗邪肆,帶著天然的魅惑,似站在哪處,哪處便是繁花盛景。


    “今日刮的什麽風,把人都吹到我這裏來了?”慵懶的聲音帶著冷誚落入大家的耳朵裏。


    眾奴才震驚過來,立即行禮,“奴才(奴婢)見過世子爺!”


    徐雅莞則有點慌亂,笑容扯出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世子,你怎麽迴來了?”


    上官淩然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狹眸中嗜血的光芒一閃而過,“本世子什麽時候迴來,何時輪到你一個低賤的庶子小妾來過問了?這個安王府,可真是立的好規矩!王爺、王妃麵前,一個庶妃堂而皇之的坐著;堂堂的世子妃,要被一個庶子的小妾責問,看來禦使們彈劾的力度不夠啊!”


    說罷,轉頭盯著“若雨”,厲聲嗬斥道:“想死也不要死在這裏,不是白白如了某些別有用心之人的意嗎?”


    “若雨”裝作悲痛萬分的樣子,低頭垂淚。


    徐雅莞見上官淩然諷刺了自己一句,就再也不看她,心裏更是感到羞辱,隨即又化為了更深的怨毒,惡狠狠地說道:“死了也沒用,如果真是清白的,那就讓嬤嬤來檢查清楚!”


    紫幽看到上官淩然還有一瞬間的驚訝,但望見他言笑之間,顯然是已經知道剛才的事,隻怕已經有人告訴了他,便將心思從他身上收了迴來,望著徐雅莞道:“徐姨娘,你先是說帕子是若雨的,結果若雨說帕子不小心丟了;後你又說要看若雨手上的守宮砂,本世子妃也給你看了,連王妃身邊的姚嬤嬤,庶妃身邊的王媽媽,還有在場的這麽多奴仆都證實,若雨的守宮砂還在,可你依舊不死心,胡攪蠻纏,硬要抓著若雨不放,我不得不懷疑,你跟若雨有仇,不將她毀了,你實在是不甘心!”


    徐雅莞眸子裏更為怨毒,故作正義凜然地迴道:“婢妾與她能有什麽仇?我不過是要抓住那不知羞恥之人!”“嗬嗬。。。。。。”紫幽怒極反笑,聲音裏極盡嘲諷:“抓住那不知羞恥之人?那你可就太歹毒了!你可別忘了當初你做下不知羞恥之事的時候,咱們是如何待你的。王爺可是被你扣了一頂華麗麗的綠帽子,卻還要到皇祖母和皇伯伯那裏替你遮掩;王妃、本世子妃和世子,還有寧側妃、蘇庶妃,更是一再地告誡奴才們,不要傳播這件事,給你留麵子。可你就是這麽迴報我們的嗎?你咋這麽惡毒?!”


    “好了!”安王聽不下去了,馬上嗬斥紫幽:“這件事本王說過,不要再提的,你怎麽又提了出來?”


    “王爺!”紫幽本來已經被徐雅莞破褲纏腿,弄得沒了耐性,此刻見安王偏心,已經偏到了腚眼上,馬上炸毛了。


    毫不畏懼地冷笑道:“您可真是公正。怎麽,就您兒子的小妾是人,我丫鬟的命。連條狗都不如?好好好,既然徐姨娘如此正義,一定要抓住那兩名私通的下人,我就請母妃做個主,將王府裏所有丫鬟全部集中起來,每一個人都查驗守宮砂,每一個人都讓嬤嬤查看,一個都不許漏過,不抓住那不知羞恥之人,決不罷休!如此,我必然是無話可說,心服口服!否則的話,就請刑部和大理寺官員來查!我還從未聽說過,查罪證,隻盯著一人搜查,就是在皇上麵前,我也從未聽說過這樣的道理。還有,庶子的小妾,如此不懂規矩地逼迫本世子妃,王爺您怎麽處置?給個說法。如果今天處置不公,咱們就一起進宮,到太後娘娘和皇上麵前去討個說法。我就不信了,正義在這安王府,就行不通!”


    紫幽態度強硬,她除了是安王世子妃外,她還是國師大人,是宣武帝親封的一品大員!


    她的下人,還容不得別人如此欺負!


    上官淩然見他老爹嗬斥紫幽,早就火了!此刻一聽她這麽說,馬上走到她的身邊,給予了無限的支持。


    眸光在徐雅莞臉上冷峻地一掃,一股壓力,馬上從四麵八方逼了過來,讓她心頭一凜,張了張口,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上官淩然絕對不是突然迴來的,他本來中途走了,她是親眼看見左相府的奴才,把他叫走了,他定然是收到了別人傳去的消息,害怕慕紫幽出事才急忙趕迴來的。而相比之下,上官淩然從來都沒有緊張過她,更別說這樣的緊張了!


    那些幼時的美好,不過是她自己想象出來的,在他心目中,她甚至比不過慕紫幽一根頭發絲,一點兒也比不上!


    上官淩然沉下臉,第一次讓紫幽感受到了“絕情公子”的氣勢,對著安王,幾乎是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說道:“王爺,請你不要偏私,在這大燕,你還沒到了可以說了算的地步。上有皇伯伯和皇祖母,下還有都察院,有律法可依,有規矩可言,不是沒有講理的地方。我和我的妻子,不比王府其他的主子低賤;我的院子和其他人的院子沒有區別。你如此袒護,依仗的是什麽?”


    上官淩然很生氣,他平靜的俊容之下,壓著一股隨時能爆發的怒火,也可以說是殺意。


    欺負他還能忍,可是欺負到他最在乎的妻子頭上,他斷然不能忍!


    “來人!”王妃見兒子兒媳毫不退讓,也強硬了起來,大聲喊道:“給本王妃把。。。。。。”


    “好了!”安王很快就出聲阻止道。


    眸光冷冷地從若雨的手臂上掠過,又看向了麵容清冷的紫幽。


    這個丫頭,還真是讓他頭痛!他當然不能這麽興師動眾,讓全府的丫鬟都來接受檢查,這在貴族世家,是一件極為恥辱的事情,傳出去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甚至又要引起禦使死命的彈劾。


    安王是個極重名譽的人,除了寵妾滅妻,幾乎沒有別的毛病。可是寵妾滅妻說上大天去,隻要蘇庶妃不犯大的錯誤,隻要太後娘娘能容忍他的行為,別人就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


    他知道這一次搞不好又是蘇庶妃布下的局,為的就是要針對慕紫幽,隻要慕紫幽倒了,上官淩然肯定就會亂了陣腳,到那時候,世子的位置,就會落到上官離染的頭上。


    可是,如今上官淩然和紫幽態度如此強硬,這件事不能再糾纏下去,否則的話,傷敵一千,自傷八百;不,搞不好傷不了慕紫幽分毫,卻把蘇庶妃和上官離染全部搭進去了。


    安王眸子裏帶著晦暗不明的光亮,費勁地擠出了一點笑意,對王妃輕責道:“你怎麽也能跟孩子們一樣性急?這件事是雅莞不對,沒搞清楚就鬧了起來,這樣吧,雅莞也已經被淩然媳婦教訓過了,就罰她給淩然媳婦道個歉,禁足二個月。曾經你也拿她當女兒疼的,她做事如此不顧大局,你也有責任。”


    你tnd放屁!紫幽一聽就怒了,剛要怒斥安王,就聽王妃冷笑道:“嗬嗬。。。。。。王爺您可饒了我吧。這樣一個心思陰毒,從女兒變成妹子,又從妹子變成庶子小妾的、不知廉恥的女人,我可不敢要她做女兒。”


    原本王妃對徐雅莞還有點內疚,經過今天這件事,可是一點都沒有了。王妃旗幟鮮明地站到了兒子、兒媳一邊;同樣也是,欺負她能忍受,可是欺負兒子、媳婦,她可接受不了。


    安王被王妃頂得肝火蹭蹭上冒,想反駁,又怕矛盾激化,紫幽和上官淩然要去找宣武帝和太後娘娘告狀,所以,強忍著怒氣,咳了一聲,又對紫幽說道:“淩然媳婦,這事確實是雅莞太心急了,沒弄清楚就找來了,不過,她也是怕王府出醜。一會叫她給你道個歉,你就原諒她了吧。你以後也要引以為戒,切莫讓人抓了把柄,輕了說,丫鬟不守規矩,是你教導不嚴,重了說,那就連淩然也要背上不好聽的名聲。”


    這話聽著和藹,卻是暗含警告,紫幽如何能讓嗆?今天這件事,她本來就沒打算輕易放過,所以,她先對王爺施了一禮,然後先是溫順地答應了:“王爺說的事,我以後會好好教導院子裏的丫鬟,定然要她們提高警惕性,多多小心,防止別有用心之人,處處設計陷害她們,千萬不要給人鑽了空子,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提放心思不正的缺德之人!”說完,話鋒一轉,再次義正言辭地說道:“可是,今天這事,之所以會鬧得這麽大,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徐姨娘心術不正,想要為難我的丫鬟,借以打擊我而造成的。按說一個小小的庶子小妾,在這王府不應該能鬧得起來,可是,她為什麽就得逞了?王爺難道就沒尋思過?還有王媽媽,又是誰給了她那麽大的膽子,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麵,就敢對若雨下毒手?為什麽?那就是因為王府沒有規矩!”


    紫幽給詩韻使了個眼色,詩韻把奴才們屏退了出去,不能不給安王這個老東西留點麵子。


    紫幽等奴才們全部退了出去,這才接著語重心長地對安王說道:“王爺,您喜歡哪個女人,願意寵著哪個女人,我們管不著,也不想管;可是請您不要置規矩和律法不顧,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請您不要感情用事好嗎?您不覺得王府,因為您的感情用事,變得毫無章法可依?一個庶妃身邊的婆子,可以當眾行兇作弊;一個庶子的小妾,可以跑到世子的院子裏耀武揚威;一個庶妃,甚至可以淩駕於正妃之上,王爺,您可以不在乎禦史的彈劾,可以容忍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可是,我和世子、母妃,我們不答應。今天的事情,您這麽處理,我不服。憑什麽王媽媽作惡以後,可以逍遙法外?憑什麽徐姨娘無視規矩,鬧得全王府,人仰馬翻,隻是道個歉、禁個足了事?憑什麽蘇庶妃縱容奴才一次次犯錯,還可以不受任何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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