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魚在椒房殿內與顏霜一道閑聊。


    逐月則是在禦花園中等候著。


    “爹爹……要……要……”


    奶聲奶氣的娃娃聲闖入耳朵裏,逐月抬頭看去,陡然睜大眼睛。


    隻見圖魯左手抱著一個小男娃娃,右手牽著一個大一點的男娃娃,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小女娃。


    女娃與男娃差不多的年紀,一個隻顧著吐泡泡,一個伸著手鬧得歡騰。


    被圖魯牽在手上的那一個男孩子,約莫有六歲了,一臉臭臭的模樣。


    “喲,咱們的圖統領,什麽時候成奶爸了?”


    逐月心頭吃味,嘴裏卻是沒吐出好詞。


    圖魯揚了揚下巴,給了他一個得意的眼神,“怎麽,你嫉妒啊?”


    逐月語塞。


    說真的,他還真是嫉妒。


    兩人走近,逐月看了看女娃娃,揚手道:“來,給叔叔抱一個。”


    他臉上笑容燦爛,一雙鳳眼如同璀璨的銀河,叫小女娃看呆了,對著他張開手,哇哇的道:“抱……要抱……”


    圖魯覺得很受傷。


    女兒沒見過逐月,卻是被他的美色所迷惑,這往後可怎麽辦才好。


    心頭雖然幽怨,奈何不了女兒胖胖小身子的死命掙紮,圖魯將她給放到逐月的懷裏。


    小女娃立刻便是如懶猴一般的將逐月給抱得死死的,濕噠噠的小嘴直往他臉上蹭。


    不多時,逐月整張臉就好似從水裏被撈出來的一般,水漬沿著下巴噠噠的往地上掉。


    “噗嗤。”


    圖魯一個沒忍住,大聲的笑了出來。


    這不怪他,實在是逐月現在的樣子好笑的厲害。


    逐月也不惱怒,反倒是給了圖魯一個炫耀的眼神,道:“哎呀呀,真好呢,寶貝給叔叔親親呢,來來,再香幾個。”


    圖魯勃然大怒。


    無恥,實在是太無恥,實在是太太太無恥了!


    正要發作,卻是聽見了一個脆生生的小男聲。


    “圖魯叔叔。”


    一個五歲的小男孩邁著小短腿,啪嗒啪嗒的跑了過來。


    “哎,狗娃子。”


    小男孩臉上的笑意立刻便是沒了,皺眉道:“圖魯叔叔,能別這樣叫我不,我叫郝無憂。”


    “哎,不過狗娃子啊,你怎麽來這了?你爹娘呢?”


    狗娃子,也就是郝無憂,沒理會圖魯,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人,立刻看了過來,“你是誰?”


    逐月看向他,嘖嘖稱奇,“郝果子是你爹?”


    狗娃子眼睛閃亮,“你認識我爹?”


    逐月點頭。


    狗娃子同郝果子有八分相像,一看便知道他是誰。


    逐月看向圖魯,“郝果子不是皇上的近侍嗎?現在不做了?”


    圖魯記恨著逐月方才的無恥,並不理會他。


    倒是狗娃子給了他迴答。


    “我爹現在是禦膳房的廚子。”


    逐月吃了一驚。


    郝果子這個吃貨竟然成了禦膳房的廚子?


    這禦膳房的門檻是有多低啊?


    郝果子這樣的門外漢都能夠入行了?


    皇上和皇後這平日的夥食還真是寒磣……咳咳,是節儉啊。


    “圖魯叔叔,我爹娘喊你們去吃飯。”


    狗娃子記起正事,連忙道。


    “那我們快過去吧,別讓郝果子他們久等了。”


    圖魯帶著孩子、逐月跟在其後,一道與狗娃子往一處宮殿走。


    才走近,便是聽到了熱鬧的孩子聲,其間還有婦人的談笑聲,以及男子的拚酒聲。


    逐月進入殿內,映入眼簾的不是一桌子的好菜,反倒是桌旁高矮不一的八個娃娃,這些娃娃或是粉嫩,或是可愛,或是嚴肅,其中最引人的注目的,要數當眾的兩個。


    一個穿著明黃色的小袍子,額上一點米粒大小的朱砂痣,頭發隻用一支銀色的發簪簪著,其餘的散在其後,可愛的包子臉,活脫脫的一個善財童子。


    一個穿著嫩黃色的宮裝,黑色的長發綁成了一個麻花,嘴巴裏嚼著一隻雞腿。


    “逐月叔叔。”


    點心瞧著來人,驚喜的叫道。


    “太子殿下。”


    逐月衝著點心笑了笑,隨即看向他旁邊的饅頭,“長公主殿下。”


    饅頭站起身,跑過去,用油膩膩的小手扯了扯逐月的手臂,帶著他入席,道:“逐月叔叔,快來快來,郝果子叔叔、蓮子姨姨做了好多好吃的。”


    肉乎乎的小臉,絲毫不減當年,一樣的可愛。


    “多謝長公主殿下。”


    “好香啊。”


    “什麽這麽香?”


    “是魚香味!”


    孩子們一個個都看著某處,不多時,一個俊秀的男子端著一盤菜進了來。


    “今兒個做了魚粥,來,快嚐嚐看。”


    郝果子將魚粥放在桌上,拿了碗和勺子給一人舀了一碗。


    這才抬起頭,看向一直注視著他的人,十分驚喜的道:“逐月公子!”


    逐月衝他點了點頭,“這身挺適合你的。”


    郝果子嘴巴一咧,“多謝逐月公子誇獎,我也這麽覺得。”


    逐月語塞。


    貌似,他這並不是誇獎的話吧。


    不過,郝果子正正經經的道謝,倒是叫逐月收起了玩笑之心。


    幾人聚在一處把酒言歡,各自說了八年來的經曆。


    ……


    留了魚魚吃飯,顏霜將魚魚送到承乾門。


    逐月這個時候已經在車轅上等候著了,魚魚上了車之後,與顏霜道別,便是迴了南宮府。


    “你今天喝酒了?”


    魚魚聞到一股淡淡的酒氣,問道。


    逐月點了點頭,“在禦花園遇到了圖魯,之後郝果子家的小子來了,喊我們去吃飯,便是見到了郝果子和胡林,一起吃了飯,吃了酒。”


    迴到南宮府,魚魚一進後院便是吩咐了廚房準備醒酒湯。


    她的身份,逐月在帶他迴來的時候已經告訴了眾人,乃是他要娶的妻子,南宮府的二夫人。


    南宮家主沒有反對意見。


    本來吧,逐月都三十多歲了,之前,他好說歹說的,又寫了無數封信,要逐月娶個妻子,逐月都不理會,如今他能自己說起來,可把南宮家主高興壞了。


    讓南宮大夫人摸了摸魚魚的底,知道是一個家世清白的姑娘,這便是放了心。


    魚魚進到屋內,將逐月的衣服給拿出來。


    一個溫熱的胸膛卻是突然地貼了過來,兩隻手緊緊的將她給抱住。


    “魚魚,圖魯有孩子了。”


    “嗯。”


    “郝果子也有孩子了。”


    “嗯。”


    “胡林也有孩子了。”


    聽著郝果子哀怨又羨慕的話,魚魚轉過身,瞧著他道:“等我們成了親,也會有孩子的。”


    逐月眼睛發亮,將她給抱起來,“我要一個小子和一個女娃。”


    “好。”


    逐月抱住她,“魚魚,你真好。嫁給我這個老頭子,你,委屈嗎?”


    雖然他問話的語氣聽起來很是隨意平常,可魚魚還是感覺到了他的顫動和害怕。


    魚魚迴抱住他,“是啊,委屈,所以,你要加倍的對我,別人欺負我,你要幫我。我不開心,你要哄我。做夢也要夢到我,心裏麵隻能有我!”


    迴答魚魚的是逐月貼上來的薄唇。


    屋內的溫度漸漸升高,最後一步的時候,逐月止住了動作。


    “逐月……”


    魚魚勾住他的脖子,主動地將唇給獻上。


    ……


    南宮府的二公子要娶親了!


    富可敵國的南宮府要娶親,這樣的消息迅速席卷了整個上京城。


    “南宮府的二公子,現在也該有三十多了吧。”


    “我聽說是四十!”


    “不知道南宮府的二公子娶的是哪家的小姐?”


    “嫁到南宮府的女子,能是一般的女子?”


    “這位姑娘真是有福啊,聽說,南宮二公子潔身自好,屋裏頭別說通房了,便是連一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


    “嗤,這能算是福氣?一個快三四十的男人,身邊連個伺候的女人都沒有,隻怕是不行吧!”


    “哈哈哈……”


    各種八卦席卷整個上京城,南宮府二公子成親這日,觀禮的人格外多。


    那南宮府的二公子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身紅色的喜服,更是襯得他麵容如玉,氣質如仙,不少未出嫁的女子芳心暗許。


    這麽俊的男子,哪裏像是四十歲的半老頭子?


    不隻是逐月的俊美,叫她們動心的,更是南宮府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用不完的財富。


    便是一個婚禮,瞧這十裏紅妝的喜慶,便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家就能夠拿得出手的。


    婚禮結束,羨慕有之,嫉妒有之。


    有人想起之前的八卦,便是道:“一個三十歲的老男人,還不知道行不行呢?”


    因著這場婚禮,這個已經沉下去的傳聞,便是又浮了起來,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彼時,逐月卻是一點兒都不理會,在院子裏陪著魚魚。


    魚魚的脾氣越發的不好。


    因為,她懷了孩子。


    懷了孩子的魚魚,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脾氣就是不好,逐月說什麽做什麽,她就惱。


    一會兒要吃蘭州的拉麵,一會兒要吃蘇州的東坡肉,一會兒又要吃江南的醉鴨……逐月去了趟宮裏,帶迴了一個會做各地菜的廚子,等到菜做出來了吧,魚魚又不想吃了。


    對於這一些,逐月沒有任何的怨言,反倒是益發的心疼魚魚。


    “你不惱?你不氣?”


    晚上的時候,魚魚問道。


    逐月抱住她,卻不敢太用力,免得傷到了她的肚子,笑著搖頭道:“魚魚,你是我的娘子,你說過,你不開心要哄你開心。”


    魚魚嘟了嘟嘴巴,勾住逐月的脖子,低聲道:“等生了孩子,我就不這樣了。”


    逐月抱住她,唇角翹的高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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