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今年都沒人種蔥不成?”


    “這誰知道?”劉四良撇了撇嘴,“說不定城裏人忽然喜歡吃蔥了,反正我叫慧蘭去把蔥種子泡上了,還能趕第二波。”


    劉四良說完就要走,劉大滿道:“你說……我們要不要把承包的地要迴來?”


    劉二壯眉頭一皺,他的確想過這個問題,“但是要迴來,不是就那什麽……違約了?”


    “你看咱娘,就那麽一分的地,都能賺怕是上萬,一畝地就能賺十萬,咱們種地手藝沒她好,就算八萬好了。八萬!”劉大滿紅著眼睛道:“你甘心隻拿六七百的承包費?”


    “這可是差了一百倍啊……”劉三德語氣茫然,眼神更茫然,“一畝地能賺八萬,我做夢都不敢想。”


    正當劉家兄弟開始瘋狂的時候。顧棠跟苗老板已經簽好了合同:一斤十塊,苗老板全收,當場就先付了一千塊的定金。


    合同一式三份,苗老板顧棠那一份給她,道:“老太太,我看您也識字,但是我還得多說一句,這上頭可是有違約金的,要是你的蔥又賣給了別人,違約金是定金的十倍,你得賠我一萬塊。”


    顧棠白他一眼,這人都強調了三遍了,“要麽你安排一個人住我這兒看著?”


    苗老板笑了兩聲,道:“你這蔥好好養的,我看長得非常好,等到了我手裏,我非得給它賣出最高價來。”


    顧棠又一指院子裏的井,“你看,我澆的都是井水,肯定比澆自來水的好吃,也比較河水的幹淨。”


    “你說得對!你說得對!”苗老板笑眯眯地離開,顧棠送他出去,看見她院子外頭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了。


    顧棠詫異道:“他們怎麽不來問我了?”


    顧鬆唯小聲道:“我剛才聽他們說,劉家四個兄弟去找村長了,要把地收迴來,要麽就漲承包費,說是要一畝地一年一萬。”


    上輩子沒這出,當然他們倒是也鬧過,而且帶頭也不是劉家兄弟,而是村裏唯一靠著賣蔥賺了五百塊的董大爺。


    至於現在帶頭的人為什麽成了劉家兄弟,想來是因為這輩子靠著賣蔥賺錢最多的人變成了他們親娘。


    說實在的,品性低劣的人,能看得下去別人發財,一旦跟自己關係親近的人騰飛,他們就受不了了。


    尤其像劉家兄弟這種人,現在怕是要難過的撞牆了。


    顧鬆唯拉著她的手,把她往屋裏帶,道:“奶奶,上迴你還說人多的地方不能去,小心磕碰著。”


    顧棠道:“不擔心,謝傑出肯定去看了,一會兒迴來聽他講。”


    這邊午飯剛吃完沒多久,謝傑出就興高采烈的來了,“你是不知道今天多熱鬧,咱們全村的人都去了,一開始是劉大滿帶著他四個兄弟,說城裏蔥都買到一斤十二了,大蔥畝產一萬斤,這就是十二萬,一畝地毛利十二萬!”


    “所有人都激動了。”


    “一開始村長還能鎮住,說什麽還有成本,還要拉到城裏去買,還有攤位費運輸費什麽的,說是一斤十二,能落在他們手裏的最多也就一半。”


    “之後有人發現承包地的黃老板,他那十畝地的大棚裏種得全是大蔥,他們就都炸了。”


    “下來黃老板的人說什麽期貨交易,我沒聽懂,不過他們也沒聽懂。”謝傑出嘿嘿笑了兩聲,道:“總之黃老板的人,說他們這蔥也是十二月底補種的,就是跟著那個什麽期貨指數,試種了十畝。”


    三月底,溫度已經上來了,顧棠靠在藤椅上聽他這麽絮叨,再看一眼趴在旁邊石桌椅上寫作業的顧鬆唯,別說還挺舒服的。


    “那最後呢?地要迴來沒有?承包費漲了沒有?”


    “沒,都沒有!”謝傑出遺憾地歎了口氣,為看不到更熱鬧的場景歎息,“其實黃老板的人說得也挺有道理,蔥價漲得這麽高,全國各地的人肯定都在種,現在種指定是來不及了,要是一二月份種說不定還能趕上個尾巴。”


    “承包費也沒漲,那邊說合同上寫了,每年六月議價,叫他們六月再來。”


    “你們這是鬧了個寂寞啊。”顧棠歎息道。


    謝傑出又笑了兩聲,“他們都不敢來你這兒了呢,就我一個人敢過來。他們覺得你——哼哼,那什麽。”


    顧棠也不在意,跟他道:“等這波蔥收了,我就搬去鎮上住了,帶他上學去。院子你幫我盯著點。”


    謝傑出驚得眼睛都圓了,“你花這麽多錢送他上學?你就不怕——”


    顧鬆唯蹭蹭蹭跑過來,把謝傑出往外頭一推,“你走!”


    “行了,走吧。”顧棠擺擺手,又板著臉訓了顧鬆唯一句,“你又不專心看書?”


    顧鬆唯頭一低,扭捏道:“我這就去看書了。”


    “去屋裏看吧,外頭太陽太大了,晃眼睛。”


    謝傑出就是個大嘴巴,他嘴裏什麽事兒如果能保密一天的,那一定是因為這秘密是他睡覺前聽說的。


    所以到了下午吃飯的時候,屏興村所有人就都知道顧老太要搬去鎮上讓顧鬆唯上小學去了。


    “她是不是傻!錢都捏在手裏不好嗎?上什麽小學?”


    “鎮上租房子就是單間也得一百塊,她就一分地的蔥,她這可太天真了。”


    “不是還有劉家兄弟?四個人加起來每月給她八百呢,勉強也夠了,小學又不收學費。”


    等吃過晚飯,就有不怕死的去攛掇劉家兄弟鬧事兒了。


    “你們老娘要給你們養新兒子了,你們開不開心,還要陪著親自去鎮子裏上學呢。”


    李紅氣得拿了大笤帚出來,就往人身上打,“要你多管閑事!看把你能的!”


    還有人明著安慰,實則煽惑的,“你們也別太傷心,你們當年上學的時候,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還多,隔壁村子的小學還在,你們兄弟有照應,你們娘自然不用陪著。現在附近幾個村子隻能去鎮上,那顧鬆唯又才九歲,肯定得陪著。”


    “現在孩子都嬌氣,每天來迴走個七八裏路上學,家裏人肯定是要心疼的。”


    這還沒完,還有人更過分,“說起來你們那一月八百塊,也有不少花在顧鬆唯身上了呢,將來他也得替你們養老,你娘這是怕你們兒子不孝順,提前給你們找了個侄兒呢。”


    劉二壯也氣得出來趕人了,他用的門栓,力氣更大,打在人身上更疼。


    “誒呦,真是的,好好說話怎麽就開始動手了呢?”


    屏興村一直都是這個風氣,當下那潑皮就往地上一趟,“你把我腰打斷了,你得賠錢!”


    劉二壯憋屈了一天,想的不是那十塊錢一斤的大蔥,就是他們親娘馬上就要入賬的一萬塊,關鍵是他們什麽都沾不上。


    “腰斷了?”劉二壯發狠道:“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斷!”


    當然說是這麽說,往人腰上打是真的能死人的,劉二壯下意識換了個地方,一門栓打在人腿上,隻聽見咯噔一聲脆響,地上那潑皮叫得聲音都變了。


    “救命!救命!我腿斷了,劉二壯要殺人了!”


    第95章 離開不孝子孫後我飛黃騰達了


    顧棠是第二天早上知道消息的,這次不是謝傑出跟她說的了,劉二壯拉著他媳婦還有一兒一女跪在顧棠門口。


    “娘!求你救救我!席家那小子要叫我去坐牢!我這上有老小有小的,還有兩個孩子要養,我不能坐牢的啊!我一坐牢這個家就散了!”


    劉二壯喊得中氣十足,但是裏頭卻沒多少害怕,反而帶著隱隱的狠毒,完全是在走程序化嘛。


    不過劉小妹跟劉偉強兩個聽不出來這麽多,他們隻知道昨天有人在他們院子外頭喊了一夜,還說也要他們爹一條腿,隻不過在爹喊出來“顧神婆是我娘”之後,外頭那些人才消停了些。


    再加上爹娘的恐嚇,什麽你們沒爹就要天天被打之類的,兩人一起放聲大哭,“奶奶!奶奶!求你救救我爹!求你說句話!”


    顧棠在屋裏聽得清清楚楚。


    顧鬆唯一臉的氣憤,雙手握著拳頭,他原本就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對各種人情世故可以說是爛熟於心,聽見劉二壯又來耍無賴,他氣得不行。


    “不能出去!”他眼圈都紅了,“他把人家腿打斷了,又不想賠錢,什麽都不想管,才來找你的。”


    “他過年的時候什麽都沒送!他根本不是真心的!”


    “知道。”顧棠毫不掩飾她對劉家幾個兄弟的厭惡,“我又不傻,我是被他們趕出來的呀。”


    顧鬆唯這才稍稍放心,可是沒過一會兒,他又道:“他在外頭喊得我好生氣啊。”


    顧棠嘴角一翹,道:“你的活兒幹完了?”


    那當然是還沒幹完了。


    顧鬆唯繼續給手上的生薑斷麵塗百菌靈,道:“奶奶,咱們今年種生薑嗎?”


    這兩年是真的迷幻。


    從向前蔥到薑你軍,下來是蒜你狠。


    十五六塊一斤的大蔥,二十塊一斤的生薑,十二三塊的大蒜。總之趕上了豬都能飛起來,沒道理放過的。


    顧棠點點頭,繼續拿小刀把生薑切成小塊。


    這又是原主幾十年積累下來的經驗,別人種生薑,那是得先育種,等生薑發芽之後才好切的,但是原主不一樣,生薑在她手裏一過,她就知道哪個坑裏能長出芽來,真的是天賦異稟。


    “今年冬天一點都不冷,那明年必定是個冷冬。冬天一冷,生薑就賣得特別好,而且今年大蔥賣得這麽貴,大家肯定都是一窩蜂都去種大蔥了,那就該輪到生薑漲價的。”


    顧鬆唯笑了一聲,道:“奶奶,那後年是不是就輪到大蒜了?”


    顧棠點點頭,“你說得對,後年咱們種大蒜。”


    顧鬆唯掃了一眼這屋子,他們住的屋子一排五間,雖然當初奶奶說有兩間是留給他的,不過最終他們也就用了兩間屋子,這兩間屋子裏擺得全都是架子,上頭鋪了稻草,全都是打算用來給生薑育種發芽的。


    “奶奶,這兩間屋子……能種多少薑啊。”


    “大概十畝左右。”


    “哇!”顧鬆唯表示了驚訝,借著眉頭又微微一皺,“可是今年的地不好承包吧,都去種大蔥了。”


    顧棠道:“這個不用擔心,白下村有十幾畝沙壤地,這個適合種生薑,我已經跟人定下了。”


    “白下村?”這不是距離鎮上最近的那個村子?顧鬆唯道:“那我放學了去給奶奶幫忙。”


    顧棠一笑,“不用,十畝地咱們兩個就太累了,這次雇兩個人。”


    兩人這邊說著,外頭劉二壯也叫累了,他這一停下來,席家那小子出來了。


    腿上包了石膏,胳膊下頭夾著拐杖,還有席家老頭子攙著他。


    “怎麽?你娘怎麽還不出來?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人家顧神婆現在都不管你們了。你們當初把人趕出來,現在又想求人家幫你們出頭,你做夢吧!”


    劉二壯惡狠狠瞪他,“你要是不怕,你怎麽不敢動我?你拿你那拐杖衝我頭來!就往這來!”


    席家小子心裏還是怯怯的,外強中幹道:“我等著看你怎麽死!”


    劉二壯又大聲叫起來,“娘!二壯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娘,你不能不管二壯啊!”


    兩家人天一亮就來了,叫到這會兒外頭也聚集了不少人。眼看著太陽越來越高,天氣越來越熱,裏頭顧棠就跟沒聽見一樣,這完全就是不想管的意思嘛。


    席家小子也喊上了,“劉二壯!你也太不識好歹了!你打斷我的腿,連錢都不想賠?你做夢!我席——”


    話沒說完,顧棠的院子門開了。


    咯吱一聲並不大,不僅叫席家小子閉上了嘴,還叫劉二壯笑了起來,“我能怎麽能不管——”


    劉二壯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出來的不是顧棠,而是顧鬆唯。


    顧鬆唯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奶奶說該怎麽辦就怎麽辦,還說她如果管你才是害了你。”


    外頭好幾十人的眼睛全在他臉上落著,顧鬆唯越發的靦腆了,雖然是裝的,他撓了撓頭,“那就這樣?我們要吃午飯了,奶奶做飯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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