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道:“那就先熬藥給她吃上,過兩日再叫太醫來一趟。”


    明兒就三十兒了,春花腦海裏一閃而過的念頭,雖然她一開始挺緊張的,但是不得不說,見了王妃這麽鎮定,她還真就不緊張了。


    反正她的主子是王妃,王妃身體健康又沒生病,管他呢。


    顧棠迴到王府,按照長幼順序,先去看了齊太妃。


    齊太妃根本不想理她,當著她的麵直接轉過身去,麵朝裏躺著,倒是簡舟硯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有心,不停地說,“娘娘,王妃來看您了。”


    顧棠覺得好笑,臉上帶著笑意看著簡舟硯,語氣卻是嚴肅正經的,“太妃娘娘,您好些了沒有?明兒就是三十了,您不在我們也沒法祭祖啊。您快點好起來吧,王府不能沒有您。”


    簡舟硯驚訝極了,他的心又咚咚咚跳了起來。


    顧棠這邊說了兩句話,隻是齊太妃打定主意不理她,沒有對手就有點無聊,顧棠很快站起身來,“我去看看王爺。”


    顧棠轉身走了,簡舟硯想起方才兩人當著太妃對視的那個眼神,不免有些心不在焉。


    知道齊太妃道:“她有孕了,我要是捧著她,她怕是連天高地厚都不知道了!”


    簡舟硯直接站了起來,齊太妃瞧他一眼,簡舟硯道:“方才麻筋兒閃了。”


    齊太妃哪兒能想到他是為了什麽激動呢?她繼續道:“太醫說我兒子嗣艱難,可我想想……這世子還是不要從她肚裏出來的好。最好能再找個有點家室的側妃,叫側妃生出世子來,這樣借著世子,兩人也能形成平衡之勢。”


    簡舟硯眼神冷了下來,齊太妃如今眼神不好,是完全沒看出來。


    “你去把她有孕在身的消息宣揚出去,三個月之內就說出去,孩子一定保不住。不過這樣不保險,你去廚房就說我想吃兔子,把兔子混在她的飯菜裏,這樣就算僥幸生下來,也是個兔唇。還有,往她屋角放些剪刀利器,好好的克一克她!”


    要是這樣的程度,簡舟硯倒是不擔心,這齊太妃真是好日子過管了,這些講究,也就是有錢人沒事兒瞎折騰了。


    老百姓家裏吃不好穿不暖的時候,哪兒能有這麽多窮講究?


    簡舟硯還記得當年老王爺的妾,一有孕立即就抖起來,那會兒怕是連一個月都沒有。


    真要沒吃的時候,別說兔子,就是老鼠都吃的下去。


    簡舟硯一邊想,一邊福了福身子,道:“太妃放心,奴婢一準兒給您辦好了!”


    顧棠這會兒已經到了齊王爺屋裏。


    齊王爺跟他親娘如出一轍的姿勢,背對著人,身上蓋著被子,一動不動。


    顧棠冷笑一聲,道:“你現在知道丟人了!你跟人打架的時候怎麽不知道丟人!”


    被子抖了抖,沒發出聲音。


    “在豐遠殿門口跪了半個時辰,來來往往的人都看見了,我聽著都覺得丟人,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你都多大的人了,打架?還叫陛下評理,你還沒斷奶嗎?”


    齊王爺還是不說話,這有點不像他的個性。


    顧棠掃了一眼衛忠平,道:“王爺跪了半個時辰,膝蓋可傷了?擦藥了沒有?”


    衛忠平搖搖頭,道:“王爺不叫我們近身。”


    顧棠眉頭一皺,大聲道:“王爺!”


    那團被子又動了動,但是齊王爺依舊是一言不發,顧棠上去用力扯開了被子,隻見齊王爺雙目緊閉,眼珠子轉個不停,滿臉通紅,再一摸他頭上,熱得燙手。


    衛忠平緊張地叫了一聲王爺,隻換來了王爺兩聲嗯嗯。


    “還不去請太醫!”顧棠怒道:“這都是什麽事兒!進宮一趟迴來病倒兩個!你讓太後跟陛下怎麽看你們!我這是嫁進了什麽人家!要知道這樣,我還不如剪了頭發當姑子去!”


    再一看齊王爺,他反應更大了,就是醒不過來沒法反駁,隻能自己幹著急。


    ……就還挺慘的。


    不過沒關係,他很快就會更慘的。


    第212章 去母留子?那還是去父吧


    大年三十是祭祖的日子,在齊王府來說,就是齊王爺跟著皇室宗親一起,由皇帝帶著,去宮裏的奉先殿祭拜,然後再迴來帶著齊太妃跟齊王妃一起,祭拜供奉在齊王府已經仙去的上一代齊王爺。


    可現在齊王爺燒得不省人事,兩碗柴胡湯下去,人雖然清醒了一點,但是腿是軟的,這明顯是去不成了。


    到了晚上,齊王爺又燒了起來,這明顯是去不成了,顧棠差人進宮稟告,皇帝很快就又派了太醫跟太監過來。


    齊王爺用他燒得迷迷糊糊以及並不太用的腦子想了想,臉上還有點自豪的表情出來,叫顧棠看見了覺得可笑。


    這明顯就是皇帝不相信他了,又哪裏是恩寵呢?


    太醫號過脈,顧棠跟著一起出來到明間,裏頭太監還在套話,太醫道:“王爺這一年病了許多次,雖然年輕,但是也經不住這麽生病,打今兒起一定要好好保養,這個冬天最好不要再出來了,好生在屋裏待著,等到明年春天天氣好了再出門。”


    “怎麽就這麽嚴重了?”顧棠焦急的問了一句,語氣裏還有點責怪,不過隨即她就又道,“是我太著急了,太醫上迴來吩咐的事情,王爺一樣都沒做到,也不怪王爺成了這個樣子。”


    顧棠神色落寞,“王爺不聽勸……太醫!”他眼睛一亮,道:“您能不能進去跟他說說,我這也實在是沒辦法了,下人勸不住王爺,太妃也病著,我說話王爺也不聽,您去跟他說說,說的嚴重一些,他不會不聽的。”


    太醫是個大夫,聽見這話第一反應是:“不是我說得嚴重,王爺是已經很嚴重了。他這次傷了根本,以後換季很容易就會染上時疫,要是好好保養也罷,要是再這麽下去,怕是連而立之年都過不去。”


    顧棠眼圈一紅,太醫歎道:“我實話實說就是了。”


    兩人又走了進去,太監該套的話已經套完了,齊王爺正道:“多謝陛下關心,臣弟問題不大,好好休養,等病好了就去給陛下請安。”


    太醫兩步走到齊王爺麵前,道:“王爺,您是真的要好好保養了,切不可再沉溺女色,也不可大量飲酒,飲食也要清淡,不然怕是於壽數有礙。”


    顧棠就在太醫身後站著,冷著一雙眼睛看著齊王爺,嘴角還是個挺有諷刺意味的微笑。


    果然齊王爺誤會了,再加上發燒導致的飄飄然,他不以為然道:“太醫莫要太過擔憂,我身體我自己還是知道的,哪裏就到了這個地步?”


    “王爺,您聽太醫一句勸吧。”顧棠焦急道。


    齊王爺冷哼一聲,“煩勞二位跑一趟,衛忠平,拿個大紅封給他們!”


    顧棠歎了口氣,跟著兩位一起出去,三人對視一樣,齊齊搖頭歎氣。


    房裏,齊王爺冷笑一聲,“真以為我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兒?為什麽太醫一開始不說?要跟她出去一趟迴來才說?那肯定是她告訴太醫,想叫太醫嚇唬我,想讓我聽她的話。”


    齊王爺又躺了下來,“她也就能用用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了。”


    顧棠送了太醫跟太監離開,迴來屋裏,表情嚴肅跟齊王爺道:“王爺,方才太醫說過的話你也聽見了,這不是我騙你或者下人騙你,你真的要好好休養了!再不要胡鬧,也別總喝酒夜夜笙歌了!”


    齊王爺不以為然,他沒理顧棠,心裏在想她這樣騙自己又有什麽好處。


    有的。


    齊王爺很快就找到了理由。


    前頭母妃曾經問過他,“你是不是還有沒跟顧氏圓房”,母妃都能這麽直白的問他了,可見母妃私下問顧氏的更直白更叫人難過,所以她叫自己修身養性,是想生個孩子!


    這個理由挺站得住腳,齊王爺得意的看了顧棠一眼,“我知道了,過年王府事忙,我跟太妃都病著,凡事要勞煩王妃了,你趕緊去忙吧,我既然病著,你也少來,免得過了病氣。”


    顧棠表麵憂心忡忡,一副我有話要說的猶豫模樣,最終還是走了。


    齊王爺笑了起來,他從娶這人進門,就沒這麽舒服過,“想生孩子,還不是得來找我?”


    年三十,一大早齊太妃就差人去叫了顧棠過來,語重心長道:“今年是你第一年進門,按理說是要去給老王爺上柱香的,而且還要祭拜。隻是我跟知彥都病著,你一個人也不行,所以幹脆今年叫下人代替上些祭品,你也別去了。”


    按照時代背景來說,這就是沒把她當一家人,但是顧棠不在乎這個,齊太妃想拿名義上的東西卡人,那就也別怪她說話難聽了。


    顧棠道:“我明白的。橫豎我已經上了族譜,還是太後的指婚,我這輩子都是齊王妃,將來還會成為齊太妃,祭拜就是個形勢,做不得數的。”


    齊太妃反倒把自己起了個半死,“我知道你怪我!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反話,隻是我們今年這樣,總不能叫我們拖著殘病之軀過去祭拜吧?”


    “不著急~”顧棠意有所指道。


    齊太妃顯然是明白了她的暗示,這是咒她早死,說她指不定明年就能吃上祭品了!


    但是話沒說明白,齊太妃要發作也就隻有一個滾字,“滾!”


    顧棠站起身來,若無其事道:“您屋裏熏香用的果子放的太久了,都有酒味了,就是再喜歡也該換了,王府又不是用不起果子的人,何苦這麽節省?這味道萬一染到了經書上,豈不是對菩薩不敬?”


    齊太妃氣得連中午飯都沒吃。到了晚上,齊太妃都沒下床,齊王爺叫了三個小妾,置辦了一大桌的飯菜,熱熱鬧鬧的瞎折騰。


    顧棠則是叫了個鍋子,簡舟硯仗著齊太妃沒法走路的關係,王府的下人又被王妃換得差不多了,打著去看齊王爺的名號,中間一拐到了顧棠的正院,這兩人也過得不錯。


    到了初一,簡舟硯精神抖擻去勸齊太妃了,“娘娘,您已經兩日沒抄經書了,雖然能用過年事多搪塞過去,但這經書都快抄完了,您這會兒撂挑子,不僅叫太後不喜,也是前功盡棄啊。”


    齊太妃都快哭了,“我這都過得什麽日子!我是齊王太妃啊!我該是享福的!你們殺了我吧!”


    說著說著,她還真的哭了。


    簡舟硯耐心急了,還拿帕子給齊太妃按了按眼角的淚水,“娘娘,眾生皆苦啊,這就是佛家真諦。”


    齊太妃心不甘情不願的起來繼續抄經書,簡舟硯鼓勵她,“我數了,您要是一天能抄上十五六張,大概正月十一就能抄完。娘娘,雖然太後給的期限是正月十五,但是最後一天才抄完,怕是太後娘娘要不高興,會覺得您不敬重她。”


    齊太妃如何不知道?她一焦慮,手一抖,又抄廢一張。


    到了初二下午,齊王爺又燒了起來,但是這次燒得不厲害,就是低燒,也沒那麽難受,齊王爺都沒叫請太醫,直接熬了柴胡湯喝了。


    結果到了初三下午,他又開始燒了,齊王爺依舊不太當迴事兒,不過這天晚上他沒叫人過來伺候了。


    這麽一直燒到了初五,齊王爺又添了心悸的毛病,他這才害怕起來,急忙叫人去請了太醫過來。


    顧棠也在一邊陪著,聽著齊王爺驚恐不定的問太醫他這是什麽毛病。顧棠其實也有判斷,瞧齊王爺那個樣子,已經瘦到了皮包骨頭,當墊子都沒人要的那種。


    要麽是虛弱到了極點,開始器官衰竭了,要麽就是心肌炎,總之現在的條件下,哪個都不好治。


    太醫號脈號了很久左手號完號右手,又看了舌苔眼白,還在他胳膊上下了幾個銀針。


    這樣長久的過程,嚇得齊王爺生怕自己明天就要死,一張巴掌大的並不好看的小臉變得慘白,還捂著胸口道:“又開始了,疼!本王究竟是得了什麽病!”


    太醫柔聲安慰道:“齊王爺放寬心,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好生調養就是,冬天正是該調養的時候,一迴兒我開兩副藥,想吃了就吃,不想吃了停一頓也沒什麽。”


    這樣柔聲細語的安慰,一點沒叫齊王爺放下心來。什麽時候藥都能隨便想吃不吃了?


    要麽是沒病裝病叫太醫看出來了,要麽就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醫啊!


    齊王爺隻覺得心跳得一會緊一會兒慢,連帶著他人也難受到了極點。


    “王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太醫小聲道。


    沒等顧棠點頭呢,齊王爺先叫了起來,“有什麽話當著本王說!本王的身體本王自己知道!你要跟她說什麽!她才不會為了本王好呢!”


    顧棠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王爺竟然不信我!”


    太醫眉頭一皺,斟酌了一下語句,道:“王爺如今是太過虛弱了一點,什麽補藥之類的一概不能再用了,各種參也不能吃。白蘿卜素有小人參的美名,先每隔一日喝一碗白蘿卜湯吧,蘿卜也得吃了。”


    顧棠應了聲好,太醫又道:“以後若是下午發燒,不可再用柴胡湯,隻用些溫水擦一擦額頭,柴胡湯藥性太烈,王爺不能再喝了。”


    齊王爺的心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聽見先從食療開始,覺得自己病不重。但是連柴胡湯的藥性都經不住,豈不是說他身子太虛?


    順著這個思路再往前一步,太醫連藥方子都開不出來了……


    其實這也是齊王爺自己作的,自打上迴太醫給開了柴胡湯,齊王爺這些日子但凡發燒就來上那麽一碗,這麽頻繁的喝下去,他原本就不結實的小身板直接就千瘡百孔了。


    “還有就是千萬不能再近女色了!”太醫鄭重其事當著齊王爺的麵強調道:“如今王爺身子虛弱,又用不得補藥,這個時候得一點點的修養,不能再近女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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