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秋決定暫避鋒芒,反正顧文月沒兩年就得嫁人,囂張不了多久。


    顧宜春想了想,道:“行。”他揮揮手叫丁香下去,“明天去老家看看。”


    顧文月叫住丁香,道:“買完東西估計也晚了,你睡一晚上,明天咱們一起走吧?”


    也叫你那個好小姐嚐嚐沒丫鬟伺候是什麽滋味!


    到了晚上睡覺,丁香還沒迴來,顧棠就知道她被顧文月逮住了,可以說這計劃已經成功了。


    第二天一早,顧棠起來就拆了夾板,以一個健康人的形象出現。


    中午,顧家的馬車出現在了老宅門口,顧家這一大家子到了。


    第399章 民國大佬的錦鯉寶貝


    顧家的老宅是純中式的,顧棠剛吃過午飯,拉了躺椅出來,身上蓋著個薄毯子,正坐在廊下曬太陽。


    遠遠的她就看見顧宜春打頭,身後烏央烏央跟著一大堆人過來,那當然是裝沒看見了,顧棠把眼睛一閉,靠在躺椅上,越發的悠閑了。


    這種場景,若是真的想她好的人,隻會覺得悠然自得、歲月靜好,不過來的這幾人都各有心思,沒一個臉上有笑容的。


    顧文月小聲疑惑道:“丁香不是說小姐腿還沒好嗎?怎麽一晚上她就拆了夾板?她腿真的好了嗎?”


    宋雁秋怒斥一聲,“就你話多!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長嘴?丁香,去把小姐扶起來,免得著涼了。”


    顧宜春瞥了宋雁秋一眼,意味深長道:“她不是腿好了,她是提醒我,她是太子妃預備役,她得迴去!”


    這聲音也挺大的,顧棠睜開眼睛,不急不慢站起身來,“父親、母親,你們來了。”


    顧宜春沉著臉嗯了一聲,宋雁秋笑道:“可是鄉下水好養人,看著精神了不少。”


    這麽和稀泥可不行,顧棠招他們來就是吵架的,她瞥了一眼顧文月,問顧衡淩,“這一陣子可有好好讀書習字?可不能什麽都不懂當個睜眼瞎,若是誰勸你出去玩,告訴你讀書無用,學這麽點就夠了,這就是在害你。”


    這話直指顧文月,她剛來的時候是真的各處討好人,顧衡淩又是個從小被寵溺大的熊孩子,勸他不要讀書出去玩,可不就是順著他的心思來嗎?


    顧衡淩一開始對她印象還挺好的。


    不過後來宋雁秋看得緊,又拿姨娘小妾以及她是來跟你爭家產的等等理由一頓洗腦,顧衡淩才沒被她哄過去。


    所以一聽這話,顧文月頓時就是一臉的委屈,“小姐,我……我的確是不知道該怎麽做人……我小時候就沒讀過書,什麽道理都不懂,我也不認識幾個字兒……但是我會學的,我——”


    “好了!”顧宜春怒道:“你想迴去就是這個態度?你連麵子功夫都不願意做,我讓你住到老宅長長記性,快一個月了你還是第一次讓丁香迴去,請安都是順帶的,你是讓她去給你買東西的!”


    行的,吵起來了。


    “不然呢?”顧棠瞪圓了眼睛,一臉疑惑毫不掩飾看著顧宜春,“你就讓我帶了一個丫鬟,從老宅迴市裏,一趟就得半天多,我讓她迴去給你請安?她早上天不亮就得走,晚上迴阿裏我都睡下了,那她還怎麽伺候我?你想叫我給你請安,你再派兩個丫鬟過來!”


    顧棠聲音清脆,語速又快,再說以前也專門練習過吵架的,一段話說得又快又急,完全不給人插嘴的餘地。


    “這就對了!”顧宜春自以為抓住了重點,“你想要丫鬟,沒門!我是讓你反省的,不是讓你來散心的!”


    “你們都少說兩句!”宋雁秋焦急道,但是她是個完全沒有運動量的闊太太,非但沒有中氣,連肺活量也沒有,不是很有震懾力。


    顧棠繼續了,“你不讓我用丫鬟,你給你父不詳的私生女配了四個丫鬟?你怎麽知道這女兒就是你的?當年合歡是接了你之前沒接別的客人?還是接了你之後就再也不接別的客人了?還是當年合歡對你一往情深?你別給人當冤大頭了!”


    “合歡的客人遍布半個昌海市,你就是去問她,她都不知道顧文月的爹是誰,你以為她為什麽來找你?你自己想想你比別人強在哪兒了?因為你家裏孩子少!因為你傻!”


    顧宜春氣得整個人都紅了,抬手就要扇顧棠耳光,顧棠眼疾手快把躺椅往下一踢,正好從顧宜春身邊蹭過去,打斷了他的動作,而且還把顧文月帶倒了。


    “母親!”顧棠繼續埋釘子,“她把我趕走,下一個是誰?下一個就是顧衡淩!現在女孩子真的不能繼承家產嗎?溫莎聯邦多少女公爵?你別管了這麽多年,最後便宜一個外人!”


    顧文月坐在地上嗚嗚嗚的哭,她一向都是這個路子,“我不是的——我想要好好生活的,我不是來當小姐的,我是來當丫鬟的,我不是老爺的女兒,我來的時候就說了,我是來送當年的舊物的。”


    “你是真的惡心!”顧棠臉上的憤怒特別明顯特別真,“你不當小姐你有四個丫鬟?你娘當年都沒你有排場,你——”


    “住口!”顧宜春憤怒到胡子都開始抖了,“她就是我女兒!是我的女兒!”


    顧棠聲音忽然冷了下來,“你敢告訴所有人嗎?你敢把她寫上族譜嗎?你敢擺酒宴請賓客,告訴全昌海市有頭有臉的人,你跟合歡生了個女兒,現在這女兒來找你了?你敢嗎?不敢你說個——”


    “我敢!我怎麽不敢!”顧宜春眯著眼睛,“丁香跟我迴去!你給我好好反省,我能關你一輩子!”


    宋雁秋驚得都說不出來話了,“老爺!你不能這樣,她的名字已經交上去了,她是要——”


    “小姐!”顧文月大叫一聲,流著眼淚打斷了宋雁秋,“你跟老爺道歉啊!你不能這麽說老爺!老爺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父親!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


    “不許跟她廢話!”顧宜春把趴在地上大哭的顧文月拉了起來,“走!你在這兒給我好好看著,我能給你的,我一樣能給她,你看看我的女兒會過得多麽好!”


    顧宜春轉頭大步往前走,“你們要是不出來,就跟她關在一起!”


    宋雁秋急急忙忙拉著兒子往前小跑兩步,跟在了顧宜春身邊,這時候顧文月轉頭了。


    嘴裏哭哭啼啼的是:“小姐,這次真的是你錯了!”臉上卻是笑容,整個人顯得分外的扭曲。


    不就是變臉嗎?搞得誰不會一樣。


    一時間顧棠開始輪流喜怒哀樂,顧文月的表情僵住了,“老爺,小姐她——”


    “不許幫她說話!”顧宜春直接拉著人走了,別說去看果園了,他連水都沒喝一杯。


    等這波人走了,顧棠的表情一瞬間也平靜下來,她把躺椅扶好,拿著薄毯子迴到了屋裏。


    說實話,她覺得自己說得挺有道理的,顧宜春不可能沒想到顧文月很有可能不是他女兒,不然顧文月的身份不會這麽薛定諤。


    她享受著小姐的待遇,偶爾客串一下丫鬟,顧宜春也很少在有外人的場合正式介紹她。


    總之顧文月的身份現在走得是心照不宣你懂得的道路。


    不過哪怕顧棠說得再有道理,但是她的說話方式不對,尤其是對一個早年被夫人娘家壓著,全靠嶽父才有了今天這一份產業的極其有自信的中年男人來說,這就是死穴。


    所以這兩位極品最好鎖死,一損俱損,免得將來顧文月還有機會跑路禍害別人。


    希望將來顧宜春生意失敗,傾家蕩產的時候,還能自信滿滿地說:“這是我的錦鯉,這是我的女兒。”


    也希望將來顧文月沒法從顧宜春身上得到優越的生活之後,她還能感天動地流著眼淚說:“這是世界上最好的父親。”


    為了掩人耳目還有誤導,顧棠又把夾板綁上了,然後叫了做飯的婆子進來,“晚上熬個骨頭湯,我腿還是有點疼。”


    這婆子雖然沒聽見剛才的對話,但是顧宜春怒氣衝衝走了她還是知道的,上頭神仙打架,她恨不得把自己隱形,所以最後就是尬說兩句,“傷筋動骨一百天呢,小姐好好養病。”


    屋裏再次沒人了,顧棠看著外頭天色。


    現在是農曆九月中旬,基本上半個月之內天氣就會涼下來,到時候就能穿冬裝了。


    顧棠把原主的秋裝拿了出來,一件件把上頭的金扣子銀扣子,還有象牙玉石質地的各種點綴都剪了下來。


    這也是她想叫丁香迴去的原因之一,除了不想連累她,就是因為如果丁香還在,她就沒法把所有的衣服都處理一遍了。


    為了不叫丁香發現,她能帶走的東西極其有限。


    不像現在,能有計劃從容不迫的全都帶走。


    這些成套的扣子,金銀還在其次,主要是工藝精致,一般人別說用了,見都見不到。


    總之有錢的商人送女兒出嫁,要是能來這一套以前隻有達官貴人才能用的東西,還是很有麵子的。


    到了下午,顧棠又叫了管事的,“去備個馬車,我去果園子轉一轉。”


    管事兒的其實不想答應的,但是再怎麽說這都是小姐,萬一真的心情鬱悶出點什麽事情,他也擔待不起。


    顧棠坐了馬車繞著顧宜春的果園子轉。


    這會兒還不太冷,而且橘子也才剛成熟,換句話說,就是還沒冷到蟲子休眠的地步,而且因為被香甜的橘子吸引,果園子裏現在有不少蟲子。


    顧棠從距離果園子大概六七百米的地方開始轉,一天兩趟不帶休息的,但是她從來不進果園子。


    總之她要給蟲子造成一個假象:進了果園子就安全了。


    13天之後,顧棠把原主所有的秋裝,還有大部分冬裝上的裝飾品都剪了下來,然後整整齊齊地疊好收好,至少表麵上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


    一場秋雨之後,早晚越發的涼了,幹活的人都上了夾襖,顧棠再次叫了管事的來。


    “給我拿兩個沒有裝東西的罐頭皮子,我想看看。”


    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這東西雖然有點鋒利,但是小姐屋裏還有剪刀呢。


    再說顧棠一直安安靜靜的從來不為難人,而且這要求又不離譜。


    管事的很快給她拿了大小不一的好個罐子過來。


    這時候的罐頭不像以後易拉罐的模式,罐體上完全沒有劃痕,更加沒有拉環,得用小刀一點點撬開才行。


    沒過兩天,顧棠又去罐頭廠參觀了一下。


    可以說基本上是純手工製作,她雖然知道這個年代不會有工業化大生產,但是幸虧來看了一眼,不然她也不知道竟然手工到了這個地步。


    整個工廠唯一算得上是機器操作的隻有罐頭最後那一下加蓋,而且經常卷和不好,還得人手動再敲兩下。


    管事的陪在她身邊,一半是賣弄,一半是誇耀自己辛苦,得意洋洋道:“做好了之後得水裏煮一下,不然容易壞。”


    “您看她們嘴上都有布罩子,就是為了防止她們偷吃,水果這玩意兒可精貴了,又是加了糖水泡著的,不少人就奔著偷吃來呢。”


    除了推著罐頭車子運送的,工廠裏大多數都是女工。


    看過了這個,顧棠知道為什麽顧宜春的罐頭廠裏加起來能有兩萬人。


    一場秋雨過後,溫度再次下降,早上起來唿氣已經有了淡淡的白霧,顧棠收拾好了東西,等出了幾天太陽,路上好走了一些之後,選了個夜深人靜的晚上走了。


    她的時間還是挺充裕的,她在顧家老家已經住了快一個半月了。


    那邊的人都挺會和稀泥的,尤其是丁香不在,她被發現的時間被大大推後了。


    院子裏燒水做飯的婆子發現她不在,第一時間不會去上報,而是先找,然後寄希望於她去哪兒逛了,指望她自己迴來。


    等瞞不下去告訴管事的之後,依舊會重複這個流程。


    管事的同樣不會第一時間上報,而是再組織一撥人去找,等真的找不到之後,還得再猶豫一下才會派人來昌海,所以兩三天之內,顧宜春根本不可能得到消息。


    等顧宜春得到消息之後,那就更不會派人出來找她了。


    上輩子原主被人擄走折磨,他們是個什麽反應?覺得丟人,別說幫原主報仇,直接就把這事兒糊弄過去了。


    現在也是一樣,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丟了兩三天,顧宜春肯定是覺得找迴來也是丟人,不如就這麽算了。


    迴頭裝模作樣說她在老家生病,再哭兩天,估計她就這麽病逝了。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她很快就不是顧宜春的女兒了,而且還是他一手促成的,所以今後不管她做了什麽,都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也不會有人充大輩壓她。


    再見麵就是單純的競爭對手。


    整個計劃非常完美。


    顧家的老家距離昌海市大約150裏地,也就是75公裏,純靠走得七八個小時,而且這時候沒有專門用於行走的遠足鞋,一晚上下來這雙腳就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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