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廠的人先站了起來,一人拉著一個糖果廠的人就要往外走,為首的人還歉意地解釋道:“我們也沒想到,他們說是道歉,進來就不走了,跟癩皮狗似的。就沒見過這樣的。”


    顧棠手裏敲著擀麵杖,“你們還有空上門?你們廠子快倒閉了吧?活該。”她轉頭又看著顧一隆,“你們那點破事兒自己解決,都40多的人了,出事兒還找父母,怎麽?不想長大嗎?想當一輩子的巨嬰。”


    成佳惠這兩天也給氣得夠嗆,她接了一句,“我沒奶給你喝!我都給你斷奶40多年了!”


    第508章 年代文裏的極品小姑


    這麽連拉帶拽的,屋裏多餘的人很快都被趕了出去,顧棠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顧一隆當然是不甘心的,他還在門外喊,“爸!媽!你們可不能這麽偏心眼,香香一樣姓顧,她現在吃了虧,你們就不管了?”


    糖果廠的副廠長也來湊了個熱鬧,“都是一家人,那姓高的才是外人,有什麽事情不能坐下來好好商量,這直接把人趕出去算怎麽迴事兒?”


    機械廠的人趕忙拉人,辦公室的那位是真的想一頭磕死在顧大誌門口表忠心,他們這是被騙了!


    “顧師傅!我們真的不是幫著外人,你們在外頭幫著廠子衝鋒陷陣,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們後院起火的。他們一開始來真的態度特別好,也不是這麽說的,他們就是說坐下來商量一下,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哪知道進了門就不要臉了?”


    外頭還有啪啪啪的聲音,聽著像是有人開始扇自己耳光了。


    顧家的大門再次被砸響了,說話的是白月,“我們家香香就是給她小姑擋災的,高喜俊就是衝著顧棠來的,你們就一句話都沒有?”


    成佳惠臉色一變,直接把門拉開了,“你別在這兒胡說八道!你們兩個在客廳坐著,讓高喜俊跟你女兒小臥室裏幹壞事!跟誰說都覺得是你們故意,你們願意,關我棠棠什麽事?”


    白月振振有詞道:“不然你們為什麽不讓我們給高喜俊點顏色看看?你們為什麽不跟我們一起教訓他?你們攔著做什麽?”


    “誰攔你們了!”顧棠道:“你去報警,流氓罪,我就不信他們鬼混這麽久家裏沒點證據,至少判十年,你為什麽不報警?你看上高喜俊了?”


    “誰看上他了?我們就是——”


    顧棠一把拉著白月往家裏走,“電話就在這兒,你報警!”


    她把話筒塞在白月手裏,又抓著她另外一隻手去按按鍵。


    白月哪兒經過這個,顧棠勁兒又大,她直接就給嚇哭了,“你放開我!打人了!救命啊!顧一隆你是個死人不成!就看人這麽欺負你老婆!”


    “活該!”顧大誌氣憤道:“不敢報警,都不敢去高喜俊家裏,就會窩裏橫,怎麽,讓我們出麵幫你要錢?你躲在後頭清清白白都是被逼的?拿你女兒換錢?”


    “你就是想害死你哥哥!”白月大吼道:“你從小就得父母喜歡,你哥哥跟你比就是個草,你還不肯放過他,一定要他坐牢不成!”


    顧棠冷笑一聲,鬆開了白月。


    白月剛忙竄出大門。


    顧棠道:“他砍了人家一刀,怎麽就白砍了?”


    白月像是抓住了把柄,飛快地說:“還說你不是護著高喜俊!”


    “來報警。”顧棠抬腳又去抓人,白月嚇得躲在了顧一隆身後。


    “這不就結了。”顧棠一攤手,“高喜俊睡了你女兒,你砍了人家一刀,你不敢告他,他也不敢告你,都捏著把柄呢,你們好好當親家吧。”


    “你說得都是什麽話!你就不覺得丟人!”顧一隆氣得發抖,“他差點就跟你成了!”


    “這不沒成嗎?”顧棠毫不在意道:“再說你跟你女兒還有你老婆都不覺得丟人,恨不得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高喜俊睡了你女兒——”


    顧棠忽然笑了起來,“怪不得,嘖嘖,高喜俊逃婚的時候,你連著說了他半年的好話,我是真沒看出來,你現在挺開心的吧?你那麽喜歡他,真沒想到。”


    一瞬間,連顧大誌跟成佳惠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了。


    顧一隆的確是說過這種話,他當初連“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都恨不得把香香嫁給他”這種話也是說過的。


    顧大誌跟成佳惠眼神一變,對麵的人也看出來了,當下他們看顧一隆的眼神越發奇怪了。


    顧一隆冒了一頭冷汗,“你胡說八道!你說我為什麽砍他?”


    “這事兒你也要問我?你不知道?”


    顧棠一個反問叫顧一隆愣住了。


    人都在過道裏擠著,下頭又蹭蹭蹭的有人上樓,顧棠就站在門口,視線挺好,她第一眼就看出來,來的是高喜俊的父母。


    “嘿。”顧棠示意顧一隆,“你親家來了。”


    顧一隆下意識迴頭一看,再轉頭過來的時候,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


    “這是你親家!”顧一隆氣急敗壞道。


    “你真傻了?我還沒結婚呢。”


    人群裏幾個剛被叫來鎮場麵的機械廠的小夥兒偷笑出聲了。


    門口能擠多少人?


    高家老兩口也上不去了,他們就站在樓梯半截的地方,道:“你們可不能仗勢欺人,全指著我們家高喜俊一個人欺負。”


    顧大誌狠狠瞪了顧一隆一眼,大聲道:“他砍了你們兒子一刀,你們搞他去,坐牢我絕無二話!”


    接著就是跟機械廠的人道:“前兩天我不在,你們說被人騙了,我也就不說什麽,家屬院連著廠子的,是能讓外人進來的地方?這幾個人——包括顧一隆,以後要是再讓我看見了,我可饒不了你們!”


    說完他把顧棠一拉,道:“走,迴家去!”


    大門再一次關上,糖果廠的副廠長還大聲道:“大家坐下來好好商量,怎麽就坐牢了呢?不至於不至於。”


    顧大誌這一發話,外頭的人也不敢再多耽誤,他們兩兩把人一架,下樓去了。


    於曉雨還大聲道:“你放開我!我自己走!”


    架著她的兩小夥還道:“四層樓呢,不用你下,我們架著你下去,省力!”


    外頭終於安靜了下來。


    “這都什麽事兒!”顧大誌怒道。


    成佳惠安慰他,“你也別太生氣。機械廠的人挺好的,我是真沒想到糖果廠那邊這麽不要臉,姓錢的第一次來,說的是什麽?他說高家人去糖果廠鬧,說要讓顧一隆坐牢,說顧一隆再不爭氣也是你兒子,讓我中間說和說和。”


    “然後他又說,他去勸的時候,機械廠這邊也說了,高喜俊是廠子的大學生,要是顧一隆敢做點什麽,一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這還不明白嗎?”顧棠道:“這是個攪屎棍,而且——”


    “顧一隆就是shi!”顧大誌怒道:“我能不明白嗎?他要高喜俊好看,但是高喜俊是機械廠的人,高喜俊要顧一隆好看,顧一隆是我兒子,我能在機械廠說上話。”


    他說著就拿了電話,撥了書記的分機號,“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姓顧的不是我兒子!”


    “不過還有個問題。”顧棠疑惑道:“糖果廠的副廠長中間攪合什麽?他兩頭說話,看著是說和,其實沒他也行,我倒是覺得他在挑事兒。這事兒很明顯,流氓罪最高能判到死刑,砍人輕傷最多是三年,高喜俊問題更大,姓錢的想幹什麽?”


    “管他幹什麽呢?”顧大誌沒好氣道:“我不認顧一隆這個兒子,他們什麽都幹不了!”


    有他這個態度,機械廠這邊還專門派了兩個人來看家屬院,他的兩個徒弟也時不時過來逛兩圈,還真就沒讓人過來了。


    顧棠這兩天先是把小房間收拾成了書房,然後打了個原木的一麵牆的書櫃,到天花板的那種,她還下了個決心,遲早把書架填滿。


    下來就是寫這次出國的報道《機械製造領域的尖端科技——記第23屆機械製造業展銷會》。


    報道還沒寫好,機械廠那邊就有消息傳過來了。


    “姓錢的是真不要臉,他說要幫我們代銷一批電子螺絲刀!不多,就一萬把,還讓我們給他成本價。這東西用他代銷?訂單都排到一年半以後了!新品都開始研發第三代了,連扭力調節器都做出來了,用他代銷?他是真的不要臉!”


    顧大誌開的免提,顧棠也聽見了。


    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尤其是中間有姓錢的兩邊拖延,拖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而且糖果廠那是一路順著下坡往下跑,機械廠不是啊。


    顧棠從展銷會上拿到了一大批資料,還有被她問出來的各種該說的不該說的原理、技術和數據,李總工帶頭組織了一個公關小組,有工程師,還有各種高級技術人員跟工人,打算盡快吃透這部分技術。


    顧棠也在小組裏,她作為外聘人員,正加緊時間整理資料呢。


    誰有空跟他們墨跡這個?


    顧棠道:“我給你們出個主意,高喜俊這都被砍了十來天了對吧?我聽說傷口也不是很深,你們這麽勸他,雖然現在手好像出了點問題,但是醫生也說還要再觀察,等到傷口徹底愈合之後再看。”


    “可萬一他手沒事兒呢?再拖下去可就連輕傷都不是了,還怎麽訛人?啊不,追責。”


    電話那頭傳來了嘻嘻嘻的聲音,“知道了,速戰速決。”


    這話往高喜俊耳邊一傳,他立即就換了個方向,他的手雖然的確是不好用了,但是他有自信啊,他恐懼之餘也在不停地給自己洗腦:這是一時的,等我養好傷,我的手就沒問題了。


    顧棠出的這個主意完全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等到七月初,顧棠辦完雜事,去西海大學辦了手續,正式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大學教師,她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期末監考。


    再次走到大學校園裏,她還是挺感慨的。


    呂院長跟她道:“咱們學校一部分老師被抽調去監考高考了。高三的老師得迴避,一個教室得三個老師,外頭還得有巡場的,還得是不同單位的,免得有作弊嫌疑,學校裏的老師就不太夠了。”


    顧棠對這個挺感興趣的,她高考參加了不少次了,但是還沒做過監考呢。


    能換個方式參加高考,想來也是不錯的經曆。


    “明年我能去監考嗎?”


    呂院長笑了兩聲,“可以。監考其實挺累的,不能到處走,免得影響學生思路,一站就是兩三個小時。尤其抓作弊這個事情,真的要穩準狠。去年有個老師抓到學生作弊,結果一個沒看住,這學生撕了兩個人的卷子,你說這都什麽事兒!”


    “這個院長放心。”顧棠擺了個軍體拳起手式,“絕對不可能有人在我手底下逃脫的。”


    大學期末考試陣線拉得比較長,多數學校都是兩天考一門,給學生留出充分的複習時間。


    顧棠監考到第二門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7月7號,高考正式開始了。


    鬧成這樣,別說複習了,顧宜香腦子都是懵的,這種事情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一直到坐到了高考考場上,安靜的環境讓她終於有精力想事兒了。


    她這個年紀,總有種不被理解的委屈感,加上顧一隆跟白月這種性格,尤其是這次的事情,更加放大了這種委屈。


    所以到了現在,顧宜香眼睛裏看的是語文試卷,但是她想的其實是:我要為了高喜俊跟整個世界對抗,他們不讓我們在一起,我們就一定要在一起。


    無論如何我都要跟他在一起,就是犧牲全世界我也無所謂。


    這種獻祭一般的犧牲讓她覺得自己是偉大的,是光榮的。


    直到——


    “寫名字跟考號。”監考老師敲了敲她的桌子。


    “哦,知道了!”顧宜香慌忙拿出鋼筆。


    這種狀態下,原本會的東西都會混淆,就更別說她成績原本就不怎麽樣了。


    尤其是她偶爾還能靈光一現的作文,這次徹底翻車了。


    作文的題的材料是這樣的,寫了一家人四代14口人一起吃晚飯的場景,一人說了充分體現自己性格的話。


    比方爺爺說:“你們多吃點好的,吃飽了才能長高。”,然後是爸爸媽媽等等人說。


    要求是:你的家是什麽樣子的,你的家人又有什麽樣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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