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躲在暗處的楚森,用手背蹭了一下眼角,快步離開角落。


    十八歲的少年一隻手撐在水池邊,擰開水龍頭,任由冷水衝刷自己的手臂。


    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三歲半的戀戀,竟然還記得當年發生的事情。


    可當所有的詫異慢慢消散後,楚森內心深處撕裂多年的傷口,似乎聽到了愈合的聲音。


    “我們一起多愛哥哥一點好不好,把好多好多的愛,都給哥哥好不好?”


    因為這句童言童語,讓少年胸前莫名湧出一股暖意。


    --


    京城,北五環某派出所。


    楚慶宸風塵仆仆步入警局,身後跟著孫一超。


    他昨晚,和導演推心置腹地談了一下。


    楚慶宸表明自己現在的狀態,因為私事實在無法入戲,如果硬拍,對不起的是劇組所有人的付出。


    楚慶宸希望導演組給自己兩天假,損失的費用全由他出。


    導演自己也是父親,表示理解,剛找迴失散多年的女兒,不去看一眼,也太不近人情了,痛快了給了楚慶宸兩天假。


    對楚慶宸而言,如若不搞清楚為什麽那對夫妻偷換女兒的原因,他怕是覺都睡不下去。


    一進警局大門,隻見大廳裏正坐著一個老太太,懷裏抱著個兩歲左右的男孩嗷嗷大哭哭。


    一旁的老頭抱住一個戶籍警官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冤枉啊,你們肯定冤枉我兒和我兒媳婦了!


    他們怎麽可能偷了別人家的孩子呢,你快看看俺家的孫子,和孫女長得多像啊!”


    老太太抱著男孩就往戶籍警官麵前衝,手裏拿著一張照片:“你們是瞎嗎?倆孩子明明一模一樣!”


    “我瞎?!”戶籍警官差點氣笑了,耐著性子解釋:“老人家,我們辦案講究證據,人家是驗過dna的,孩子不是你們孫女。


    你們在我們這兒耍賴也沒用,會因為擾亂社會治安被拘留,看你們還帶著孩子,趕快迴去吧。”


    “大家評評理,快來看看啊,我家大孫女就變成別人家的了!我家大孫女那麽能賺錢,給我們家買了房子,給弟弟賺出了娶媳婦的錢,現在就去給別人家賺錢了,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我們養大的孩子,怎麽就讓別人占了便宜!”


    老太太把大胖孫子塞到老頭懷裏,拿著一張照片和大廳裏辦理業務的人到處展示。


    戶籍警官忍不住內心翻了個白眼,像個茄子啊像,真當人眼瞎?!


    他轉身迴去叫同事,趕快把這兩個人“請”出去才是。


    楚慶宸一眼看到,照片上的小姑娘,就是他女兒。


    雙手緊緊攥成拳頭,胳膊微微顫抖。


    “楚哥,別,千萬別和這倆老東西動手,髒了你的手。”孫一超趕快拉住楚慶宸,低聲說。


    “我知道。”楚慶宸冷冷地說道。


    這兩個老東西,他也不會放過的,會用法律狠狠懲罰他們。


    兩個老東西沒蹦躂幾分鍾,就被“請”出了警局。


    楚慶宸撥通負責案件的警官電話,告知對方自己已經來到大廳。


    “好的,稍等,我帶你去會議室。”警官電話剛掛,隻聽門外傳來一聲急促的刹車聲。


    接著,有路人大喊:“快,打120,有老頭撞車上了,腿壓車底下了......”


    老太太哭天搶地的聲音:“老頭啊,你可不能丟下我啊,就我和壯壯這日子可咋過啊!”


    “蒼天有眼啊。”孫一超往外探頭。


    “活該。”楚慶宸低聲冷笑一句,.


    頭也沒迴,和迎接過來的女警官前往會議室。


    --


    警局會議室。


    “您好,抱歉耽誤您時間,我是戀戀的父親。”楚慶宸彬彬有禮,語氣沉著冷靜:“我今天來,絕對不會妨礙您這邊辦案的進度和程序,隻是想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向您了解一件事,張桂芬是否說明偷換我女兒的原因?”


    女警對這一家人印象都很好,尤其是楚慶宸的兒子楚森。


    也是巧,經過一上午的突擊審問,張桂芬全招了。


    讓她感慨的是,都什麽年代了,還真有這種極端重男輕女的家庭。


    三年前,張桂芬和王強生了個女兒,兩口子包括家裏老人都很不高興。


    後來,孩子她奶奶一句話點醒了兩口子:“從小好好教育大丫頭,給未來的弟弟鋪好路,以後不管是上學還是工作,都緊著弟弟。”


    簡單來說,就是全家人早就做好打算,把這個女兒養成一個“扶弟魔”。


    所以當女兒生病時,兩口子抱著僥幸心理,想著熬兩天可能自己就好了,也舍不得給女兒花錢看病。


    一周後,發現孩子狀態不對,王強這才把女兒帶去濟慈二院。


    孩子進入icu後很快就不行了,張桂芬正好在醫院當值,一直是知情的。


    因為當晚,遭遇大暴雨、停電、洪水等極端天災,造成濟慈二院內部一片混亂。


    張桂芬看著快要斷氣兒的女兒,和同樣進入icu的另一個全身奢侈品童裝,和女兒同月齡,長得極其漂亮的女嬰,動了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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